<>“轰,轰,轰!”
投石机和火炮的声响震耳欲聋,这种噪音极大的影响了马生角那原本不错的心情。在下一个拐角,马生角率军伏击了一支三四百人的赵军“蛮骑兵”,大获全胜。
接过手下亲兵递过来的白毛巾,马将军抹了把额头的血迹,抬眸望向炮火连天的前方。“派出去的斥候回来了?”马生角回顾左右,问道。“将军!属下在此!”一名贼眉鼠眼的矮个子军士跳将起来,越到马生角面前。“前面战事如何?”马生角不怒自威,撇了那人一眼,问道。
斥候回禀道:“将军,前线战事仍旧焦灼,不过,自从将军派遣那三头妖王大人杀了上去之后,我军已经止住颓势,站稳了脚跟。”
闻言,马生角满意的笑了笑,“看来是时候了。”
的确,事到如今两军都陷入了苦战,楚军虽说是丢失了南城墙,但依托早先筑造的巷战攻势,优势仍在,只是兵力不足,没有反攻的实力;而赵军即便是人多势众而又事前攻破了南城门,可无奈,赵军多是精悍的骁骑,并不善于在狭小空间的街巷中作战,名扬天下的“蛮骑兵”被最大程度的限制了战力!
马生角不由得钦佩起林铮来,这种以少击寡的军事冒险,可不仅仅是只有军事才华就做得到的,除此之外,还需要果决的判断力和坚如磐石的决心。
“你的确是个天纵之才,可真让人嫉妒啊,你总能有办法转危为安,立于不败之地。”
话音未落,马生角已经亲手释放了信号弹,那是。。。联络早已埋伏在城外的郭俊臣部的信号,意思是——决战!全军突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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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你离开。”
林铮有些恍惚,大概是失血过多的缘故吧,当眼前的倩影忽然转过身,一把拉过她的手腕时,殿下竟然将林荷姑娘误认成了自己的母后。再见到母亲的那一刹那,林铮一下子失却了浑身的气力,瘫软在地。林荷大惊失色,赶忙将林铮拉进怀中。“母后。。。带铮儿离开吧,儿子累了。”听着殿下细若蚊蝇的低语,林荷愣住了,然后不禁心头发酸,双目一红,险些垂泪涕泣。
“好,我们离开这儿,到一个简简单单的地方去,再也不会有人打扰你。”
林荷朝殿下微笑,后者有些受宠若惊,因为在他的记忆里,母后还是头一回笑的包含柔情。
忽然,玉琼道人隔空一掌,挡下林荷的去路。道姑没有多费口舌,直接动手要抢林荷怀中的林铮。见状,林荷姑娘一记“飞燕云纵之术”避开玉琼道人这一招,然后故技重施,掏出第二架五朵梅花穿云弩,这种弓弩乃是稷下学宫墨圣学院下辖的土木天机营制造的精品,有价无市。五花穿云弩暗含十四支箭矢,头九支箭矢可接连”点射即发“,而最后五支箭矢则出其不意的可以连发。弓弩的弓弦由龙族的龙筋锻造而成,一击之下,可以释放出数千斤的力量,不可小视。
不过,林荷显然不是合格的弓弩手,一连九箭,都被玉琼道人接连破去,最后,五发齐射,两发只取道姑脑门,一发射向道姑胸口,另外两发。。。射向了一旁的黑袍人和海无涯两人。
箭矢锋利的铁尖泛出幽冷的寒光,接连格挡九只弩箭的玉琼道人早已精疲力竭,那还有余力抵挡?迫于无奈她竟然咬破舌尖,激发出双倍的内劲,喝道:“焚日逐月掌法。”
在金银两色的内劲的翻涌之下,道姑一手掐诀,甩出一团烈火般的气团,另一只手握爪,划出一轮幽冷的残月。焚日逐月掌法!天榜强者“盈又缺”大师的三大秘技之一,无论是名气还是实力都高于之前的那套“圆月刀法”。
日月交辉之间,玉琼道人拍出两道掌影蛟龙出海般击出,非但将飞射而来的弩箭崩裂开去,还顺势将之前的那道院墙和院墙之外的假山,毁成齑粉!
透过飞扬的灰尘,玉琼道人却已经看不到林荷二人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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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
已经冷却下来的血珠划过手腕,坠落在湿漉漉的青石路上。凉爽的晚风拂面吹过,令林铮精神一振,清醒了几分。“你怎样?还好吧?”林铮抬眸看去,是一副倾国倾城的容貌——林荷。
林姑娘现在忧心忡忡,眉头紧锁,一副担忧的神色。
可殿下拒绝了这份好意,在他清醒过后的几秒钟内,林铮做出了判断,他一把推开林荷,重重的跌倒在地。“孤什么时候沦落到,要承受一个叛徒的怜悯才能够苟活的地步?”
闻言,林荷一下子就委屈的哭了,她哽咽的辩解道:“对不起,请别那么说。。。”
“滚开,少惺惺作态啦。。。孤。。。最讨厌被人背叛了。”
孤拿真情待世人,世人报孤以暗箭,真是讽刺!
林铮逞强的扶着路边的旱柳站起身来,颤颤巍巍的拐进一条小道,自顾自的离开了。林荷望着殿下那道愈加孤独的背影,两眼一肿,泪水顷刻间便朦胧了视线,带她擦拭泪花,想要追上去时,身后的竟然掠过了那名黑袍人。怎会是他?不应该是被乌鸦牢牢地纠缠住了才对吗?林荷转念一想,暗叫糟糕,是了,没了自己的羁绊,海无涯又怎会站到光明王的对立面,更合况,乌鸦还和燕珂有些恩怨,定是帮着赵辟疆对付燕珂去了。
一想起,现如今的燕珂竟是以一敌二,林荷的心猛地一沉。
黑袍人桀桀怪笑起来,问道:“林铮何在?他现如今已经沦落到要躲到女人身后苟延残喘的地步了吗?真是惹人耻笑。”见他污蔑嘲讽林铮,林荷不由得俏脸一寒,“缩头缩尾的小人,我倒要瞧一瞧,你那面巾后面,掩盖的是怎样面目可憎的一样脸孔!看剑,颠倒八仙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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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铮身负重伤自然步履蹒跚,不消多时,已是脸色煞白的跌倒在路旁。由于南面打仗的缘故,整个城市都宵禁了,此刻的大街上空无一人,只有林铮一个苦苦挣扎在生死线上。
人力有穷尽,最终殿下眼前一黑,竟是险些昏死过去。他躺在青石大道上,仰面望着星空。林铮对穹顶并不陌生,事实上被软禁的那些年里,他大部分时光都是躺在圣山的草地里,仰望星空,用寂寞丈量宇宙的浩瀚。
“呼,呼。”
殿下虚弱的喘息着,只觉得眼皮沉重,浑身酸痛。十六年来,这是他第一次濒临死亡。可当那黑暗的阴影悄无声息地将他包裹住,从头到脚的把他整个吞噬了,他反而放松下来,平静下来,出奇的镇定。
“好累啊,死亡又何尝不失为一种解脱?死了,便不会因为肩负数万将士的身家性命而整宿整宿的失眠;死了,便再也不用为到底是帮父皇杀了生父还是帮生父杀了养父而沉沦烦恼;死了,也就不在惹母后烦心了,虽然至今都不明白母后为何会嫌弃自己这个儿子。。。唯一的儿子。。。”
那一刻,林铮眸光黯淡,印堂发黑。
突然,两道人影如光似电般飞到他的身边,竟是赵辟疆和已经苏醒过来的方振瀛。见林铮犹如死狗一般瘫软在地,方振瀛哈哈狂笑,他一脚大力的踩在林铮的额头上,霸烈的叫嚣道:“我说过,时间终会证明,谁才是天之骄子,上苍的宠儿!”
林铮努力想要睁开眼睛,想要摆脱这种屈辱,但终究还是有心无力。他想象着这两个手下败将此时此刻得意的模样,心中微微一叹。
方振瀛在光明王惊愕的目光中从怀里掏出一柄短剑,他轻轻的将利刃刺入林铮的心脏,看着短剑一寸寸没入林铮的心室,看着血水滋滋的流淌,看着林铮痛苦的呻吟,扭曲的五官,方振瀛有种畅快淋漓的感觉。
“十年之后禹州第一人终究还是我!哈哈哈。”
方振瀛兴奋的脸孔狰狞,有那么一瞬间,他忽然想到曾经对自己倾慕有加的燕珂,现如今似乎已经改换门庭了,他不由得爆喝道:”真可惜你死的太早了,看不到我和燕珂成婚的那一天!哈哈哈哈。“”你安心地去吧,燕珂我会好好照顾的,毕竟,到时候她就是我方振瀛的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