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36小时候恢复正常Q3Q顾渊心跳如鼓,惊慌不已,他将镜子放在桌上,匆匆忙忙站起身来,一面答应黎穆道:“你……你何时来的,为师方才不曾听见——”
他拿着那镜子坐得太久,双腿已被压得发麻,先前坐着还并未有多大的感觉,此刻猛然站起身来,便觉足下一阵针扎般的刺痛,一时站立不稳,几欲摔倒。
黎穆就站在他身后,见他摇晃跌倒,立即伸出手将他扶住,顾渊正要道谢,却不想黎穆顺势便将他揽进怀中,顾渊大惊失色,慌忙伸手要推开他,几下挣扎,黎穆反倒是搂得更紧了一些,他的手最先环在顾渊腰上,顾渊愈是想推开他,那手便愈发往下滑去,顾渊猜不出他到底是不是故意为之,不知该要如何才好,嗫嚅支吾半晌,也只得憋出一句:“你……你不要闹了。”
黎穆低下头,埋首在他发间,低声唤道:“师父。”
顾渊只觉他呼吸热气皆在颈边,一时面红耳赤,佯装愠怒道:“你再这样,为……为师就要生气了!”
黎穆见他一副虚张声势的模样,抑不住低笑出声,道:“那徒儿待会儿便去面壁思过。”
这……这小狼崽子怎的与前几日不一样了!
顾渊这下倒是真不知该要如何才好,他尴尬不已,动弹不得,黎穆又伸手按住他的后脑,他半张脸便埋在了黎穆肩侧,只余一双眼在外,视线受限,却也见得一处毛茸茸还带些白毛的尾巴尖在大力摇晃,显是开心极了。
顾渊忽而便想,就算这么被黎穆抱上一会儿,自己也不曾吃什么亏,待自己回去之后,黎穆开心的日子怕是便要少了,那干脆……干脆让他抱着就是了。
顾渊本就觉得脚麻,这么站着腿上更是刺痛,他想反正黎穆要搂着他,便把麻了的那只脚稍稍抬了起来,将身体的重心倚至黎穆怀中,这样倒站得轻松一些。而黎穆浑身僵滞,显是惊愕不已,却很快便回过神来,又将顾渊的腰搂得紧了一些,在他耳边喃喃唤道:“师父。”
顾渊应:“怎么了?”
黎穆埋首在他肩上蹭了一蹭,毛茸茸的耳朵擦上了顾渊的侧脸,顾渊只觉脸上痒得慌,正想要稍稍转开头避开黎穆的耳朵,黎穆却又唤了他一声:“师父。”
顾渊一时无言,不知黎穆为何三四次只唤了这一句话,只好“嗯”了一声算是应过,想黎穆这莫不是在对他撒娇?他越发纠结,又觉得这么单脚站着实在是有些太累了,便伸手推了一推黎穆,道:“该松手了。”
黎穆反倒是将手又收紧了一些,道:“我不要。”
这语气当真如同街头光着屁股打滚耍赖的奶娃儿,顾渊蹙了眉,改口说:“你勒得我喘不过气!”
黎穆一下便松开手去,颇有些惊慌地眨了眨眼,一面向顾渊询问:“师父现下可好一些了?”
顾渊单脚跳上两步,道:“腿麻。”
他说完这一句话,立即便后悔了,他想方才自己不过是险些摔倒,就被黎穆逮着抱了好一会儿,现下他说自己腿麻,那不是上赶去给黎穆送机会吗?可说出去的话已收不回来了,顾渊提心吊胆回头一望,果见着黎穆摇着尾巴,觉得自己抓着了一个上好的机会。
“师父。”黎穆道,“我给你揉……”
顾渊面无表情地打断他:“不必了。”
他几步跳到床边坐下,轻轻揉着自己发麻刺痛的腿,而黎穆好似受到了极大的委屈,身后的尾巴却一摇一晃的。
顾渊一眼看穿他的心情,别过了脸不肯再去搭理他,黎穆则凑了上来,蹲在顾渊床边,问:“师父可是又生气了?”
顾渊故意重哼一声,道:“你又不肯听我的话,分明是想气死为师。”
黎穆似是想起了些什么,脱口便道:“师父,总生气会变老的!”
顾渊险些被他这一句话噎着,皱眉接口问:“你说什么?”
黎穆当下心情甚好,说话难免有些不经脑子,顾渊这么问他,他便随口接道:“总生气会变成黄脸婆的。”
顾渊怔了一怔,问:“你从哪儿听来的?”
黎穆回道:“那日我听那对夫妻争吵……”
顾渊哭笑不得:“这话可不能用在男人身上。”
黎穆点了点头,他想师父可是个男人,那自然是称不得婆了,稍稍一顿,立即改口道:“黄脸公。”
顾渊噗嗤笑出声来:“你莫要胡闹。”
黎穆又看他肤色白皙,心下只觉得师父便是再老上几十岁也会是这副白白净净的模样,与黄脸二字实在沾不上半点边,于是再次改口说:“白脸公。”
顾渊大笑不止,急忙告诉黎穆“白脸”二字可是骂人的话,戏文中唱白脸的那可是奸恶之人,若再加上一个小字,多少也是带了些贬低的意味,无论如何都是不大好听的。
黎穆目不转睛盯着他,听他解释完了这几句话,方才眨一眨眼,道:“师父还是笑起来好看。”
他这一句话方才说完,顾渊已故意板下脸去,不肯再笑了,黎穆这么看了他一会儿,又道:“师父不笑也好看。”
两句话下来,顾渊拿他没办法,哭笑不得摇一摇头,又习惯着伸手去摸了摸他的耳朵,他思绪已远,蹙着眉锋想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向黎穆询问:“若我真是顾渊……”
黎穆显是不明白他为何三番两次要问自己这个问题,他便叹一口气,道:“那又何妨。”
顾渊先是一怔,心下欣喜,可随即便明白黎穆此言倒像是在应付他,莫名失落不已。
“师父为何总爱学人举止。”黎穆小心询问,“师父本不可能是顾渊的。”
顾渊木然应过:“是。”
黎穆又说:“师父是谁都好。”
顾渊想,尹千面隔些日子便要换一副面容,黎穆只怕是早已习惯了,自然觉得师父无论是何人、是何种面貌都并无所谓。
这与他当真是顾渊是极为不同的,顾渊不知自己还能再说些什么,已觉有些讪讪,刚才还算轻快的气氛荡然无存,黎穆更不知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话,小心翼翼看着顾渊脸色,不敢再随意开口说话。
他想自己以往虽未养过狼,可母亲却是养过猫的,那时候他年纪还小,只记得猫儿平日里极为亲人柔顺,接近一岁时却忽而变了性子,每日里烦躁不安,夜中吵得家人难以入眠,叫声凄艾,甚是吓人,顾渊不过是想抱抱它,便被它在手背上挠出了两道血口子。
直至后来孙伯又捉了一只公猫回来,与它配了对,这才消停下去。
现今难道要他去捉一只狼妖回来与黎穆……这么想来总觉得很是奇怪,更何况他压根捉不住狼妖,黎穆今日情绪反常,说不准他真的只是心情不好罢了,倒不如不理柳长青所言,先观察黎穆些时候再说。
他走到花圃内,守阵兽一溜小跑冲过来要与他告状,说狼崽子回来时胡乱发脾气,将几株花苗通通踩断了。
顾渊顺着它所指的方向一看,的确折了几株花,他请守阵兽将黎穆唤来,想要好好与黎穆谈一谈此事,守阵兽摇着尾巴去了,转头便被黎穆从屋内丢了出来,它十分委屈,又要与顾渊诉苦,顾渊却已皱着眉进了黎穆的屋子,反手带上门,而它躲闪不及,门框狠狠撞上了它的尖鼻子。
这日子没法过了!
守阵兽捂着鼻子如此想到。
……
顾渊进了门,他见黎穆正坐在桌旁,神色冰凉,从脸上实在看不出他此刻心绪。黎穆见他进来,也只是微微蹙眉,别过身去,好像一点也不想要搭理他。
顾渊在他面前坐下,问:“可是生气了?”
黎穆转开目光:“没有。”
顾渊问:“既然不曾生气,门外那几株花儿又是如何得罪你了?”
黎穆仍是一言不发。
顾渊就这么看着他,其实他心中也没多少底气,他只是不知该要说些什么,所以才故意沉着脸色等黎穆先开口,他想黎穆是小孩子脾气,那是最耐不住性子的,他若是一直不开口,黎穆反而会将事情告诉他。
两人便这么对坐沉默着,黎穆盯着屋中墙上挂着的一副山水画,那画的笔触行云流水,大气磅礴,其间似蕴有剑意,他这么看了一会儿,倒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平日里师父总会哄着他,而此时顾渊却始终不曾说话,他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了,悄悄地回眼去望顾渊,却发觉顾渊一直蹙眉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