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兮到了白鹤山,直接来找慕容雪,细问之下,方知司马春仍未回来。虞兮心中好奇,但又不便直问司马春的去向,于是便将周懿携念生千里奔袭的事给她说了一遍。慕容雪忧心忡忡,也是担心司马春的安危,方将周懿托付司马春前往太极山求证的事告诉了虞兮。
“他要司马大哥去求证什么?”
“他们说的神神秘秘的,自然不会把实情告诉我,不过听他言外之意,周公子是想确认梦言究竟在替谁做事。”
虞兮嗤笑道:“这还不明摆着的吗,世上哪有一梦通晓天下大事的人?那本《梦言录》分明就是她故意留给周懿看的,其意何在,还需我说吗!周懿如此聪明的一个人,早该知道她是谁的人了,还需要再去求证?”
慕容雪道:“你这就误会他了,身在局中,有几个人能看清自己的处境的?且不说他原本就是奔着查清家族血案的真相去的,单就那太极山神鬼莫测的变化,就足够让人怀疑的,周公子心里自有丘壑,这一点,你应该相信他。他之所以当时没能找出梦言的更多破绽,那也是人家事先不好的局,你们往里跳,局势往哪里发展自然是人家控制的,你怨不了他。我想,当日他定是在太极山找到了什么蛛丝马迹,当时没觉得哪里不对劲,现在回来经历了一些事,或许就想到了什么,也未可知。”
“你说的在理,我不给你争辩,可一想到太极山上,那一主一仆的所作所为,周懿还要袒护她,我就来气!世上哪有这种道理!”
“我相信他另有苦衷,你也要明白,切莫让儿女私情扰乱了你们洞察局势的眼睛,别的不说,就拿喜鹊栽赃你这件事来看,当日要不是你自乱方寸,周公子又何至于被一个小丫头逼入那般境地?关心则乱,你现在需要放下所以包袱,冷静地想一想,摆在你们面前的,还有那些障碍!”
虞兮听了,张口不言,低下了头,思绪激荡。
至此,她方明白,周懿虽然表面上维护着梦言,可在他心中,是非了然。他之所以如此,不过是为了引出更多的幕后之人而设下的伏笔罢了。
但眼下的局势尚未明晰,周懿仍孤身与人斡旋,而这种苦心又不被她理解,细想当日周懿跟她说的那句“你若知儿时的周懿,便不要再问”,这句话何尝不是他万般无奈之下,为稳定大局,苦心乞怜而发的肺腑之言?
想到此,虞兮心中万分酸涩,于是别了慕容雪,就来找宏渊,让他跟自己一起来为白鹤山拔除那些眼中钉,肉中刺。
当时,宏渊忙完了外事,正带人休整周懿的房舍。虞兮无心打搅,便径直去了周懿卧房。众人爬高上低忙得不亦乐乎,也没注意到她,倒是一个小童看到有人进了周懿房中,便小声嚷嚷起来,“那个姑娘又来找咱们公子了!”
众人一听,都围了上来,乱哄哄的说什么的都有。
宏渊正在督工,见众人都围在一起说话,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见周懿房中有人进入,登时火爆了起来,对着他们斥责道:“你们都哑巴了还是傻了!公子屋里进人了也不喊一声!”
一个道童挠着头笑道:“渊哥,你跟公子走的那么近,吃的屁比我们多多了,你胆子大,快到屋里抓人去!”众人哄然大笑。
宏渊窘得面红耳赤,一咬牙,狠狠踹了他一脚,“别的不敢说,这为公子护法的事,我是义不容辞!”说着,抄起一根木棒就往屋里走去。
还没进门,虞兮便手持一卷书册走了出来,嘴角微扬,问他:“宏渊,你这是要做什么?”
宏渊立即僵住,忙扔了手中的木棍,点头赔笑道:“原来是虞姑娘!小的眼拙,愣是没看出来,姑娘请到屋里看茶!”
虞兮微微笑道:“茶倒是不必了!你做的没错,你们家公子不在,这院门的看护,就更得抓紧了,要不然,他这些日子也不会忙里忙外,捉襟见肘了。”移步阶前,对那些只顾看笑话的道童说:“兵贵在于精,亏得你们公子还看兵法,没想到竟调教出你们这些只会看主人笑话的人!”
她脸色陡转,拿着那本书指着那群道童,冷眼道:“从今天起,你们每个人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把山上的每一个可疑的地方都给我盯好了,解决不了你们公子的后顾之忧,有你们好受的!”
众人连忙跪倒,点头允诺。
虞兮接着喝令众人:“除了宏渊之外,你们所有人,都给我沿着南山路上下山三次,然后过来见我!”
“啊!”众人一听,都吓了一跳,面面相觑,却无一人动弹。
“怎么,周懿不在,我的话就不好使了吗!”
还没等那些道童们回答,宏渊便挺直了腰板,指着他们叫道:“你们是都聋了吗?虞姑娘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做,还墨迹什么!我可告诉你们,就是公子的话你们不听,虞姑娘的话也得听!虽然说这几天你们为公子跑前跑后,多少也有些功劳,可你们觉悟怎么就没见长进呢?活该你们受累!”说时,又冲他们挤眉弄眼递眼色,让他们伺机向虞兮求饶。
虞兮岂能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于是笑道:“难怪周懿这么信任你,看来,全凭你这张嘴了!”说着,面向众人深处一根手指,笑道:“罢了,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从这里跑到山下,然后回来见我,如果这都办不到,上下山三次,决不轻饶!”
道童们一听,头也没抬,连滚带爬地转身就往山下跑去了。
虞兮转身进了门,命宏渊将周懿那天舍身救出的书箱找来给她看。宏渊自然不敢违背她的意思,便勉为其难搬了出来。361读书
宏渊嘿嘿陪了一笑,“姑娘要看什么,我和公子当然都放心,可是,毕竟现在公子不在山上,您看归看,可千万别让公子知道,要不然,他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虞兮摇头而笑,却没有理会他,将书箱中的书信一一过了目,见上面那些都是当年她写给周懿的,倒是在箱底发现了一封尚未寄出的书信,看落款,则是公孙先生。
她曾听周懿说过自己死而复生,皆是长沙这位公孙先生所为,公孙先生曾是带过兵马的将军,因久在仕途,朝堂之上得罪过不少人,所以归隐之后,他便隐姓埋名,不敢透露自己的任何消息。显然此信是周懿写给这位恩公的,不过纵观眼下的局势,这封信的内容早就不再是什么秘密了,他匆忙赶往长沙,多半也与此信有关。所以,不管这封书信有没有寄出去,眼下来看留着它便是一个祸患,周懿走得匆忙,想来也是忘记烧掉了。于是她也没有拆封查看,便放在火炉上烧了。
宏渊惊恐万状,连忙过来抢夺,虞兮将他一拦,那书信瞬间灰飞烟灭。宏渊哭丧着脸,唉声叹气道:“这写信可是公子的心头肉啊,你……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虞兮白了他一眼,撇嘴道:“这可是一封密信,如果不尽早烧掉,遭殃的迟早还是你们!周懿也真是的,如果那天钟钰要过来验证,这信中的秘密岂不都露馅了。”
“那姑娘也不该烧了它啊!”宏渊依旧抱怨着。
“你放心,他回来要是问起,就说是我烧的。”
宏渊坐在地上面如死灰,虞兮见他如此,便解释道:“近来白鹤山祸事不断,你可知道为什么?”
“总不能说是因为一封信吧!”
虞兮叹道:“你们公子之所以那么累,除了因为他身边有喜鹊这样的人,那就是因为还有你们这样的人。”
宏渊沉着脸,“姑娘就直说吧,我要怎样才能帮到公子?”
虞兮嫣然而笑:“这才是有觉悟吗。你告诉我,那天你是不是抓住了什么人?周懿当时不让你直说,定时有他的道理!”
宏渊一听,低头思忖片刻,拱手答道:“既然姑娘不是外人,那我便如实相告了。那几日公子一直让我在追查喜鹊进来接触过的人,然后我们记查到了她在西山断崖几次与之密会的一个人。”
“密会?”
“正是,公子早已经怀疑喜鹊了,他不尽早下手收拾喜鹊,除了证据不足之外,还有就是他想利用喜鹊找出更多藏在山上的眼线。可没想到,当我们顺着线索去捉拿那个联络人时,他发现行事败露,就服毒自杀了。”
虞兮默默点头,“此人的位置可见一斑,对方既然把他安排在这个位置,那他一定是个随时可以赴死的人,这样才能保住他的眼线足够的安全。周懿没有让你声张,也是想将计就计吧?”
“没错,公子当时便说要将此人严加审问,都是给别人听的。”
“那这个人呢?”
“在白鹤山的大牢里放在呢,前几天还有老仙师看守着,不过后来公子突然下了山,又托我去告诉了仙师不用收了。”
虞兮皱眉道:“为什么,他说原因了吗?”
宏渊挠了挠头,回想了一阵,说道:“公子说不必了,反正不会有人过来劫狱了。”
虞兮这才恍然大悟,因而解释道:“他让周老仙师守在牢中,显然是要引人出手,既然他说不必了,那看来,他所担心的那个人在这段时间绝不会来白鹤山,那也就是说,那人早就去了……长沙!”
“长沙?”宏渊疑惑不解。
虞兮笑了笑,“没什么,我瞎猜的。不过眼下有件事需要我们提他去完成。”
说着,那些挨了罚的道童已经从山下跑了会来,个个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回来的正好,我的这盏茶还没喝,不过不用了,所有人都跟我来!”
“请问姑娘,去哪?”
虞兮回头冷眼笑道:“替周懿清除那些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