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野已经足足一年未和人动手过招,此时牛刀小试之下,大是挥洒如意,显是这一年他的武功无有退步,反而越加精深了。
那为首的武官忽的张大了口,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你你莫非……是……”,只是后面的话他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口了,只因他此时终是看清了那青年面上那一双银白色的眼睛。
原野抱袖挥动,喝道:“本公子已经一年没有动手杀鞑子了,正好手痒,今日你们撞在我手上,只能怪你们自己命不好了!”
他袖袍挥动之间,众武官番僧但觉疾风扑面,人人气息闭塞,胸腹意欲炸裂,半晌不能呼吸。
待他袍袖一停,众人面色惨白,齐声惊呼,争先恐后的跃回大船,不顾其中落水的番僧,急划而去,他们早已知道那两人没救了,自己要是分开逃命,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对于这些蒙元朝廷的爪手,原野却不愿放过他们,他神功运转,呼呼的十几掌拍出,随他掌力拍到,瞬间“砰砰砰……”的十几声大响。江里瞬间犹如无数水雷炸开一般,水柱冲天而起,水花四散。
在夕阳照耀下,现出好几道弯弯的彩虹,煞是美丽。
只是此时小舟上几人都无心观赏美景,皆目光盯着江面。数个呼吸之后,那些跳到江里逃命的番僧与蒙古武官的身影皆不见了,常遇春暗道“这些蒙古鞑子怕逃的江底去了,跑的好快。”
然而下一刻,只见一道道红色的液体自水下冒出,显是那些番僧与蒙古武官已经葬身水下了。
常遇春大骇,他也是江湖二流好手,自然知道能已隔空掌力击道江面是何等骇人听闻的事。
可是此刻这看起来不过双十年华的年轻公子居然能连发十数掌,且没一掌都掌力直头好几丈的江底下,还能打死那些番僧与蒙古武官,实在是神魔手段。
常遇春不由心想:“这恩公也不知道是谁,武功直如天人一般,姓常的今日能蒙这样的高手相救,实在的三生有幸。”
见这些番僧与蒙古武官无一人逃脱,原野方迈步走过去,取出丹药,喂入那常遇春口中。
好一会,待常遇春缓过气来,无忌已经将他们的小船划到这小舟船之旁了。
原野正要扶他过船,岂知常遇春甚是硬朗,一手抱着男孩尸身,轻轻一纵,便上了原野他们的小船。
原野暗暗点头:“不愧是未来明朝的开国大将,身受重伤之下,仍是如此忠于幼主,确是个铁铮铮的好汉子。待到日后有如此多的英雄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当下原野也跃上了自家小船,他之后杨瑶琴抱起已是安慰好半天的船家女孩,与跃上了他们来时的小船,此时女孩已停止了哭泣,只是一双红彤彤的眼睛仍然蕴满了悲伤。
待无忌取来医疗工具,原野马上替常遇春取下毒箭,又敷上拔毒生肌之药。
这时,那女孩望着父亲的尸身要随着小船漂走,又是哭泣,常遇春见之,怒骂道:“狗官兵好不歹毒,一上来就放箭射死了船夫,若非大侠与女侠相救,这小小的船家女孩多半也是性命不保。”
原野见此转头对无忌吩咐道:“无忌,你去帮这小妹妹把他父亲遗体背过来,待一会停船之后我们再择地安葬吧。”
无忌一听此言,一看那伤心哭泣的小妹妹,立时到两年前要不是师父出面镇压群雄,怕是自己此时也如这个小妹妹一般与亲人阴阳相隔,自此孤苦伶仃了。
感同身受之下,他心里更是对那小女孩越加怜惜。无忌重重点头,随即飞身跃下小船。
跃下小船之后,无忌施展轻功,脚下连踏水面,似在踏水而行一般。十几步后,他终是踏上了那小舟船板。
冲进船舱,努力背起那船夫的尸身,无忌眼看这小舟离自家小船已距四五丈远,不敢再耽搁,马上运足九阳神功,背着那船夫的尸身又跃入江中。
但是此时比起之前他来时,背上却多了百多斤的重量,规程自是要艰难万分。
好在他所修内功心法、外加轻功皆是江湖上的绝顶的武功秘籍,他又终年苦修不缀,因此小小年纪他一身功力自是不弱。
此时他虽然身子摇摇晃晃,但仍然能勉强踏着水面向小船靠近。
小船上杨瑶琴拉着那小女孩的手,看着那江面上摇摇晃晃好似随时要掉进江中的少年,面上满是担心。
那个小女孩心里又是感激那小哥哥背回自己父亲遗体,又是担心他一不小心掉在江里,为此丢了性命。
不过杨瑶琴心里虽担心无忌,手上却也没有丝毫动作。她心里明白,这是原野在考验无忌,如无忌最后支持不住,原野必然会出手的。
眼看小船已近在眼前,无忌却觉得头昏眼花,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了。心下想:“要是就这样躺下睡一觉真好啊!”
可是这两年来,随着他年纪渐长,又在这一年随在原野身边行走了大半中原,耳濡目染之下,他已不是当初那个自冰火岛回归中原的懵懂孩童了。
无忌此时早已明白,自己两年前在武当山上,当着天下群雄的面接过义父的那一身仇恨是多么沉重的担子。
这担子上一头挑着自己父亲母亲的性命,一头挑着义父的性命,他如何敢有丝毫放松。
因此不管师父对他的训练何等严格、辛苦,无忌也从来没有喊过一声苦,叫过一声累。
甚至师父抓了个老头来打了自己一掌,害得自己每日要受寒毒之苦,无忌也从来没有过一丝怨恨,道过一句怨言。
此时明白这是师父在考验自己,无忌宁死也不愿放弃的。强压下心头睡意,无忌拼命运功,压榨着最后一丝体力。体内最后一丝真气灌注双腿,无忌双脚猛的一踏水面,瞬间高高跃起。
待到双脚落在小船船板上,抬头看到师父面上的笑意时,无忌脸上立时绽放灿烂的笑容,随即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看着倒在船板上的两人,那小女孩扑到船夫的尸身上,一边哭,一边担心的看着无忌。
待杨瑶琴安慰她说无忌只是脱力晕倒,睡一觉就好时,女孩才停止了哭泣,只跪在船夫的尸身面前慢慢垂泪。
这时,常遇春猛的在舱板上跪下磕头,说道:“恩公夫妇救了小人性命,常遇春给你你们磕头了。”
原野伸手扶起他,道:“常大哥不须行此大礼。”
杨瑶琴听他称呼自己与原野为“夫妇”,心下甚是欢喜,只是楞楞的看着原野,面色颇有几分娇羞,也不回答常遇春。
原野一碰常遇春手掌,但觉触手冰冷,他时常要帮无忌镇压寒毒,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问道:“常大哥可还受了内伤么?”
常遇春道:“回禀恩公,小人从信阳护送小主南下,途中与鞑子派来追捕的鹰爪接战四次,胸口和背心给一个番僧打了两掌。”
原野随即搭他脉搏,但觉跳动微弱,再解开他衣服一看伤处,更是骇然,只见他中掌处肿起寸许,受伤着实不轻。
要是换作旁人,早也支持不住,此他仍然千里奔波,力拒强敌,原野也不由在心里赞他当真英雄了得。
随即原野命他不可说话,又运功帮他压制伤势后,让他在舱中安卧静养,待明日到老河口城里方可去买药替他治伤。
而杨瑶琴楞楞独思半晌,终于回过神了,见原野忙着替那常遇春治伤,她也不打扰,悄悄退出了船舱。
一出船舱,她方认真看那女孩,只见女孩约莫十岁左右,衣衫敝旧,赤着双足,虽是船家贫女,但容颜秀丽,十足是个绝色的美人胎子。
只是这女孩骤然失了父亲,满怀悲伤之下,坐着只是垂泪,不言不语。
杨瑶琴见她楚楚可怜,问道:“小妹妹,你叫甚么名字?”
那女孩擦了把泪珠,道:“我姓周,名叫芷若。”
杨瑶琴心想:“这女孩只是船家女儿,取的名字倒是好听。”
她又问道:“你家住在哪里?家中还有谁?一会咱们送你回家去。”
周芷若闻言,又是垂泪道:“我就跟爹爹两个住在船上,再没……再没别的人了。”
杨瑶琴叹了一声,心想:“她这可是家破人亡了,小小女孩,如何安置她才好?”
这时原野走了出来,杨瑶琴知道他必是已经听到她和了女孩的对话了,因此两道问询的目光望着原野,意在等他拿注意。
“琴儿,我看芷若和你挺有缘分的,如今无忌是我的徒弟,莫不然你也收芷若做弟子,说不定如何芷若能赢了无忌,岂不是了了你当年的心愿”,原野叹道。
杨瑶琴听他此言,目光一亮,却是心中大为意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