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老朋友。”
吴孝良见到日本密使竟然是冢田攻,心里骂日本那些决策者是蠢货之外,还调侃了一番,派一个曾经刺杀过他的人,來做游说与谈判的密使,那人不是脑子进水糊涂了,便是对冢田攻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不过吴孝良更倾向于前者,
“老朋友好像很不欢迎我呀。”
冢田攻倒是个人物,毫无怯惧之意,谈笑自然,竟反问其了吴孝良,屋中的几位绥东军高层都有些摸不到头脑,看两人口气,似乎从前就认识,奇怪,奇怪,
“來者是客,只要不是心怀鬼胎,绥东军一律欢迎,冢田君风尘仆仆远道而來,不如先休息几日,我带你领略一下这海参崴的大好风光之后,咱们再谈正事如何。”
冢田攻颔低头,答道:“多谢吴君美意,只是冢田身负军部长官之重任,还请吴君原谅,请尽快允许我陈情于将军座前。”
吴孝良却不由分说的命人将冢田攻带了下去,日本内乱的消息已经传过大海,寺内内阁如今四面楚歌,摇摇欲坠,不过出乎世界各国诸位看官们意料之外的是,寺内正毅仍旧沒有倒台,内阁相的位置仍然牢牢的坐在他屁股底下,
所有人都看不明白,其实,寺内正毅在此刻倒台天皇下令重新组阁才是对日本局势展最为有利的结果,因为寺内不倒台,内阁提出的任何解决问題的决策,都会遇到來自各方政敌的重重阻挠,哪怕这些决策是对日本前途极为有力的,同样会遭到寺内反对者的大力抵制,因为这些决策即便成功实施并且取得成绩,那只能成为寺内内阁挽救自身的政治筹码,寺内反对者则一无所获,还徒然的增强了敌对一方的实力,
在这种情况下,唯有战争是对绥东军最有力的打击报复,但是寺内如果提出要再次动一场战争,那么他的反对者无疑会竭尽全力的对其掣肘,况且日本国内混乱一片,此时出兵是绝对无法得到民众支持的,
综合以上种种情形,吴孝良推断,此次冢田攻作为密使前來绥东,必然是做好了妥协准备的,这正中他的下怀,现在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如何利用这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为绥东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接下來几天,吴孝良先安排张良佐带冢田攻参观了已经焕然一下的前河内号,如今更名为绥东号的战列舰,这对于一贯高傲的日本使者,无疑是最大的羞辱,但是冢田攻似乎并沒有不快,他只是低低沉吟了几句大家听不懂的日本话,便欣然随着张良佐参观起曾经属于大日本帝国海军的绥东号,
冢田攻实在好奇,如此一艘强大的战列舰是如何被这些支那人完好无损占领的呢,
“张君,冢田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张君同意。”他双手贴在裤线处,上身微微倾斜颔,此时他的态度虽然谦卑无比,内心却如滚油煎熬一样痛苦,但是如今身负重要使命,他无数次告诫自己,一定要忍住,忍住,
张良佐虽然痛恨老毛子入骨,对这些同为黑头黄皮肤的日本人在态度上就强了许多,
“想干啥,直说就行,唧唧歪歪的像个娘们。”
但是,他在言语间可丝毫不见客气,直把他当做下属一样对待,冢田攻在心里将张良佐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个遍,脸上却绽开笑容,
“绥东军神勇,冢田想知道,你们是如何占领如此强大一艘战舰的。”
张良佐听罢哈哈大笑,足足有半分钟才止住了小声,指着冢田攻道:
“先别急,马上你就会知道答案,一会俺带你去见三宅,你直接问他不是更好。”
冢田攻心中一阵难过,帝国最有前途的名将之花就在西伯利亚稀里糊涂的被毁了,并且最糟糕的是三宅长官沒有玉碎,而东京方面已经为他准备好了武士成仁归來后的葬礼,并已经在神社为其专门僻出了一块位置,宣扬武士效忠天皇,杀身成仁会为寺内相增加不少同情分,
但是,三宅长官既然沒有玉碎,寺内相的愿望落空,并且局势会再一次对他不利,6军部会反过來将这笔帐算在他的头上,而对他恨之入骨,
冢田攻内心其实是极其矛盾的,他既为三宅光治的偷生感到羞愧,又为得到他平安的消息而高兴,在个人情感上,他对自己的这位长官是抱有极深感情的,
冢田攻得知即将去见三宅光治的行程后,再也沒心思四处参观,几次催促去战俘营,张良佐被催的不耐烦立刻取消了在舰上的一切后续活动,立即前往城北的战俘营,
关押日军的战俘营是由马利诺夫斯基遗留下的军营改造而成,在近一万的匪帮余孽被押赴各处矿场进行劳动改造之后,这里安静了许多,只剩下平日里沉默寡言,服从性甚好的日军战俘,
冢田攻來时,战俘们正被组织起來进行军营的修补工作,待战俘们吃惊的看着他们曾经的参谋长,在那个魔鬼般支那将军的陪同下,去了三宅少将单独关押的房间,很快一股愤怒的情绪,在日军战俘间满眼开來,
有人认为冢田攻是个临阵脱逃的懦夫,还有人认为他已经变节投敌,成为了支那人的走狗,更有人觉得,骁勇善战的二十四联队之所以战败,全是因为这位冢田参谋长的出卖,
愤怒与憎恨像汹涌的潮水一样,将日军战俘残存的最后一点理智所吞沒,于是冢田攻成为他们这一个月以來,所以愤怒、委屈、耻辱的泄点,有人开始激动的喊:
“冢田懦夫,滚出军营……”
“他是卑鄙的变节者,应该切腹以谢天皇陛下……”
很快便有此起彼伏的附声随之响起,冢田攻听到后摇头苦笑,暗暗誓,总有一天他要血洗今日之耻辱,他要让支那人为今天给帝国以及他本人带來的耻辱付出高昂的代价,
房间木门打开,只见一位中年军官盘膝坐于炕上,面色憔悴,冢田攻的眼泪瞬间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