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风在窗户处隐住身子,不时地往下瞄上几眼,这里的确是个好地方,站在这里刑场一览无余,而且这离行刑柱最近,垂直距离也就是三四丈远。凭他的身法,飞身即至。
这时下面的人越聚越多,按照后世的准确时间,临近上午十一点时,已经是人山人海,拥挤不动了。刑场四周是全副武装的官军,维持秩序,监斩棚里也有官差活动,只是此时主坐上还空着。
这时,一队官兵驱赶着行人,簇拥着一辆囚车从外面进来了。
为首是两员大将,个个身材魁梧,均是银盔亮甲,腰系丝绦,左边的一个方脸膛,左脸颊上有一块青痣,看年纪也就是二十来岁,胯着腰刀,坐下枣红马,鸟翅环得胜钩上持着一口大砍刀,不怒而自威。
右边的一个腰悬佩剑,坐下青鬃马,鸟翅环得胜钩上挂着一杆亮银枪。
两员大将皆是满的正气,威风不可一世。
上官风看着右边那员大将面熟,好像在哪见过,突然他想起来了,此人不是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是谁?
几个月前,上官风初到东京,在街头沿街卖艺,高俅这帮无赖仗势欺人,替他报打不平的就是此人,上官风当然印象深刻。
只是当时的王教头不是这身打扮,现在的他顶盔掼甲,如上战场一样,上官风差点没认出来。
上官风心里一翻,看来王教头真来了,不用问跟他并辔而行的年轻小将就是御林军的制使青面兽杨志了。
囚车进了刑场之中,看护囚车的队伍中除了青面兽杨志和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之外,上官风还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第一个就是高俅,也是一身大红的小厮衣袍,这小子不再是披头散发了,发头向上拢起,梳成了个丸子形,上面用一颗簪子别着,也坐在马上,人五人六了,后面跟着端王府的侍卫高手,什么八卦枪何劲,绝命刀满飞,银剑书生李龙恪和夺命判官夏侯杰紧紧地跟着他。
再就是开封府的官差,马步总捕头兼开封府的师爷小诸葛沈元英与高俅并辔而行,走在队伍的正中间,沈元英的身后是四大名捕、以及双刀将马龙等等,也都骑着马全副戎装全来了。,
两天前那一战,四大名捕多少都受了点伤,但这次知开封府的梁大人给他们下了死命令,只要不死全都得场,再抓不住上官见他们一块都得皇上请罪。因此受了内伤的庞玉、邱林和腿上有伤的李吉也都带伤跟着来了。
到了场地中央,这些头头脑脑们都下了马,有官差过来接过缰绳,这些人进了监斩棚,高俅和沈元英在最中间的两个位置紧挨着坐下了。
挨着高俅依次往后排坐下的是,夺命判官夏候杰,银剑书生李龙恪,八卦枪何劲,绝命刀满飞,御林军制使杨志,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
挨着沈元英依次往后排坐下的是碎心掌庞玉,吃过药经过两天的调理,他的内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再就是铁臂螳螂手邱林,内伤也无大碍了,只是他下马的时候还是有人扶着,现在坐的时候,裤裆里的老二还隐隐作痛,上官风那一脚差点断了他的子孙后代。还有踏雪无痕王亮,那一战他没受什么伤,只是让上官风一脚从房踹下去了。
明显有点跛脚的就是四大名捕之一的灯前无影李吉了,那一战上官风一刀扫到他的左小腿上,差点把小腿给他卸下来,上了金创药,这两天他的伤不那么痛了,这次他也咬牙背着双戟来了。
然后挨着他的是双刀将马龙等人。
这些人依次坐好之后,一边眼睛瞄着人山人海的法场,一边小声地议论着什么。
由于离得远,上官风听不清楚。
这时官差们七手八脚打开囚车,将戴着枷锁的囚犯押到了行刑台上,囚犯一言不发,披头散发像喝醉了一样,脸上脏兮兮的,脑袋仍然垂着,囚衣上血痕斑班,脚步踉跄。
看到此,上官风心如刀剜。
上官风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拳头纂出汉来了,他狠不得现在就动手,一个飞身下去,将这几名官差打翻,就能救出他的鲁大哥了,但是冷静抑制了他的冲动。
因为通过夜探开封府时,他从高俅等人的口中听出了端倪,觉得今天的刑场有什么圈套,只是具体不知是何圈套而已。
上官风观察着,现场官差加起来不下两千人,他冷静地思索着,处决一个犯人竟然这么大排场,难道他们处决鲁大哥是假,将自己引出来一网打尽是真?但是他们因何断定今日小爷一定要来劫法场?假如小爷不来,那这排场岂不白摆了,他们如何收场?上官风不得其解。
囚犯离他越来越近,到了行刑柱前。
这时押解他的差官让他转过身来,拿出钥匙,要将囚犯脖子上的行上枷去掉,然后把他捆在了行刑柱上。
囚犯无意中一个转身,把头往上一仰,披散的上发向后一甩,正好与上官风来了个脸对脸。
由于距离近,这一下上官风看得非常真切。
“鲁……嗯?”
上官风正欲念叨,却满脸错愕,这个囚犯哪是他的鲁大哥?分明是一个体形和长相相似的人。
以前离得远,现在两个人可谓是近在咫尺,两个人冲北磕头结拜了,上官风能认不清他的结义大哥吗?
此人身高体形与鲁达一般无二,脸形也像,只是五官不太像,离着远了又有披散着头发,脸上又刻意经过了处理,而且此犯平时就低垂着头,满脸沮丧,就是怕人认出他是个赝品。因此在街上游行上官风看到过两次,都没认得出来,现在距离这么近,又无意中和上官风来了个脸对脸,因此上官风一眼就看出了破绽。
瞬间上官风明白了,原来这帮杂碎计策在此!
他们把鲁大哥掉包了,现在鲁大哥可能还押在开封府的大牢里,或者他们压根就没抓着鲁大哥,而是找一个相像之人来此假乱真,这几天的布告和囚车游行全都是为今日造势,目的就是要把小爷或者鲁大哥引出来,一网打尽,难怪他们没有挨家挨户搜查。
上官风心里像开了两扇门一样轻松了。
上官风冷笑着看了监斩棚里的高俅等人一眼,又看向下面这个假鲁达,暗道:“你们就折腾吧,今天看你们怎么收场,你们杀吧,把这个冒充我大哥的家伙大卸块小爷也不管,小爷就在这里看热闹。”
这时看热闹的人群中挤进来一帮,能有好几十人,除了一个喇嘛僧之外,剩余的全是长途商人打扮,风尘仆仆的,每人都背着长条包袱。
这几十人站好之后,往外看了看了,觉得今天人真多,最后他们的目光都落在了刑场上,从囚犯又到御林军又到差役,最后目光又落到监斩棚的这些官员身上。
其中有几个小声道,听口音不是中原人,像是西域一带的人。
一个道:“娘的,大宋朝处决一个犯人要这么大排场,得有好千官兵吧。”
“嗯,至少不下两千,怎么你怕了?”另一个点头嘻笑。
“哈哈哈我怕什么?越多越好,一会儿老子好好过过瘾,他们都是来给我们凑趣了,省我们的将士在疆场上斩杀他们了。”
“哈哈哈说得是,我们一品居怕过谁……”
他们正说着,有人拉拉他们的衣襟充他们递了个眼色,这几个人也看到了喇嘛僧凛冽的目光,便立马缄口不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