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雨突如其来,铺天盖地的从天空倾泻下来。古叶瞬间被大雨淋了通透,脸色变得比阴沉的天空还要阴暗。
这样的雨天自然是不能赶远路,只能就近转向绵州城。
好像与老天爷赌气一般,小道士就是不肯上车避雨。路了了也不勉强,微闭着双眼,安然的听着那大雨“哗啦啦”的声音。身旁,唐小七时而惊讶万分的听着雨声,时而偷偷看上路了了两眼,眼珠子一闪一闪的冒出亮晶晶的光芒。
房顶上,街道上白蒙蒙的雨雾,宛如缥缈的白纱。路了了远远的避开了柜台,状似陶醉的欣赏着雨景。
开什么玩笑,赶车老头带来的地方,可是绵州大名鼎鼎的仙客居。一看那高贵典雅的装饰布局,就不是路了了有胆气走进来的。虽然他路大爷,现在也算是身怀巨资的人。
“道爷我出生以来,就没住过什么地字号的房间!”;
听到古叶充满火气的声音,路了了自然也无心“欣赏”美丽的雨景了,急忙赶了过去。
“这位小道爷!不是本店不给你住天字号的房间,真的是天字号的房间已经客满,倒不是轻慢小道爷你等。”柜台掌柜不亢不卑,显得十分大气。
一颗光芒四射的明珠“啪”的一声砸在了柜台上。
“道爷不管你什么理由,只要天字号的房间!”;
柜台掌柜脸上波澜不惊,倒是把路了了和唐小七给唬得一愣一愣的。住个店而已,随手就是一颗明珠。这小道士也太豪爽,太有钱了吧!
掌柜还未回话,一位衣着贵气,无比无聊的年少胖子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白白胖胖的脸上挂着揶揄的笑容。
“哟!胖爷从京城来到这小小绵州,还真长见识了。一位小小道士,到还比那王公贵子还要嚣张霸道。”;
被大雨耽搁淋湿,住个店又被掌柜推三阻四。古叶早就是一肚子无名之火,哪里还能忍得住,冷冷的转过头、
“怎么!你不服气?”
脸色转变的如此之快如此自然的人,眼前这少年胖子是路了了见识到的第一位。只见他满脸堆笑,飞快的冲向古叶,亲热的拍着肩头。
“我就是说,我就是说嘛!除了古叶哥哥你,哪里还去找这样一位天下无双的小道士来。”;
古叶的怒气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满足而又得意的笑了。
那胖子转头轻蔑的看了看掌柜一样,转头又看向古叶:“那什么什么天字号的房间,怎么配得上古叶哥哥你来住的。这仙客居有的坏境清雅的院子,这才陪得上你的身份嘛。”
古叶初次出远门,一直认为天字号房间就是最好的,哪里知道住客栈还有这么多道道。心下甚是郁闷,转头望向了掌柜。
那胖子却一把抓住古叶:“哪里还需要去找别的院子,这仙客居最大最清静的院子已经被我们包了,尚余下不少房间,多少人都住得下。小峰与小夜小姐正无趣的紧呢,见到你肯定十分高兴。”
一听到小夜小姐的名字,小道士的脸顿时光辉闪耀,连介绍路了了两人都给忘了,跟着胖子就走。
路了了摇头无语,默默跟上。突然间感觉自己与唐小七身形无形中矮了一些一般,心里顿感不对,连忙收腹挺胸,气势顿起,宠辱不惊。
走过几道回廊,进入幽静高雅的庭院,有花园,流水假山,单独的厨房,专门服侍的仆役。
听见胖子的呼喊,明亮宽敞的中厅里走出一对年约十六七岁模样的男女。古叶也不顾形象,冲的比胖子还快,走到那两人面前,神采飞扬。
“我还以为贼老天这场大雨耽误行程,错过与你们相会。没想它倒是帮了大忙,正巧这里遇见你们。”
“呵呵!这正好说明你我兄弟们有缘啊。”胖子笑嘻嘻的说道。
助攻来得这样及时而隐蔽,古叶看着胖子的眼神充满了赞赏和感激。
少年有些不自然的陪着笑了笑,那少女却眼神古怪的望着古叶的身后。
古叶这才想起来,歉然的一笑,赶紧介绍起来。
“这位路了了,字雨云。乃是我师父好友东岩子老先生与诗仙太白先生的入室弟子。算得上我的,我的…”
“师弟。”路了了平静的的接了一句,让一时间有些难堪的古叶顿时送了一口气。
那有些清瘦阴冷的少年脸上抽了抽,就没了反应。少女淡然一笑,脸色更加的古怪了。只有那胖子却笑了起来拱拱手。
“难怪路兄器宇不凡,原来是名满天下,大唐风流诗仙太白先生弟子。看来诗仙风采,路兄一定会发扬光大下去。”
胖子说完还向路了了身边的唐小七揶揄的眨眨眼。这货虽然言语中带着调侃,但却不让人生厌,很快就能与人拉近距离。
路了了本想自谦几句,解释一番,但一见那对少男少女面容清冷,古叶眼神又转向了那位神色傲然的少女。只是拱拱手,淡然一笑就算见过了。
轮到介绍唐小七时,古叶一时间真不知道如何介绍,最后含含糊糊的:“这位唐小七唐姑娘,是我师弟的病人,因为身体的原因,暂时跟在路师弟身边。”
阴沉少年眼睛一亮,看了一眼,脸色红红就转过头去。那胖子脸色顿时一亮,嘴里大叫起来:“倾国倾城,绝对倾国倾城!看了小七姑娘一眼,就差点亮瞎了我的眼睛。”
胖子这一番大惊小怪的样子,到让唐小七满脸光彩的笑了起来,微微行了一礼,倒也不失气度。
那少女鼻腔轻轻的“哼!”了一声,明显有些不高兴了。
古叶连忙讨好的一笑:“北斗七星高,哥舒夜带刀。至今窥牧马,不敢过临淄。相信大家都知道我说的是谁了。这位哥舒小夜小姐,正是那哥舒大将军的女儿。”;
这少女身材高挑,削肩细腰,明眸修眉,顾盼神飞,分明是一位英姿飒爽的美丽女子。只是眼睛碧绿,鼻梁挺翘,明显带着异域风情。
路了了忍不住也多看了两眼。心想师父写了那么多胡姬的诗词,这胡女倒也是另有一番风情,别样美丽。
“这位是殷峰,殷小侯爷,祖上是开国元勋殷开山殷老公爷。”;
“程昌穆,家祖上程公之节。祖上是个粗人,我腹中也没多少文墨,就不必多礼了。”胖子笑着自我介绍,一点没有勋贵后人的架子。
暴雨说停就停,一阵风儿吹来,带着清新湿润的香味。一股若有若无的狐臊味,突如其来的侵扰的众人的笔端。几位勋贵子弟不露痕迹的退开了半步,那哥舒小夜脸上微微露出一丝嫌弃。
唐小七的头埋得的低低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进去。突然感觉小手不引人注目的被路了了握住。唐小七这次没跳起来大骂下流呸,反而心中感到一阵暖意,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回房收拾清理一番后,厨房已经准备好晚宴,众人又在中厅聚集起来。有那位八面玲珑的胖子程昌穆,场面倒也不是那么冷落。
“了了兄身为诗仙弟子,诗词文章一定文采非凡。太白先生斗酒诗百篇,了了兄要不有来上一首,让我等俗人,也沾沾诗仙的仙气?”胖子是位自来熟,很快与路了了称兄道弟。
路了了连忙摆手:“我跟随太白先生,倒没能学习诗词文章,只是学习了一些粗浅恶剑术。这诗,却是吟不出来的。”
胖子摆摆手,一脸不信的模样:“了了兄却是谦虚了,堂堂诗仙弟子不会吟诗,谁能相信。”
路了了万分无奈:“我倒是想学,可学不了,吟不出啊。”
“这是为何?”胖子好奇的问了起来,连一旁一脸骄傲的哥舒小夜都忍不住偏过头来。
路了了也不解释原因,而是说起李白的一段趣事。
“你们可知道我师太白先生在许多名胜古迹留有佳作,为何偏偏那有名的黄鹤楼却没有留下?
其实,他是有写了的,我吟给你们听听。拳打黄河楼,脚踢鹦鹉洲。眼前有景吟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
众人先是听得一楞,后来忍不住“哈哈哈”的大笑起来。顿然明白路了了头顶诗仙弟子的名号,却不愿做诗的缘故,这诗仙弟子,也不是那么好做的。
这些勋贵子弟的笑得肆无忌惮,路了了脸上不显露痕迹,心里却有些心酸。才高八斗,豪放不羁的师父历尽艰辛,仕途攀爬,只为一展抱负,治国经世。没想博得区区翰林待诏,天子写诗作赋的弄臣,失意远走。
想想那些威风赫赫的先人前辈,个个知大局,善揣摩,通辩词,全智勇,长谋略,能决断。无所不出,无所不入,开合有度,纵横自如。自己往往想到的都是他们的无限风光,却忽视了风光背后的艰辛和痛苦。
与这些权贵子弟看似在把酒言欢,但之间那隐藏的巨大鸿沟,若有若无的轻视。路了了知道,自己的前路并不好走,不仅仅靠胸中那点学识就可以畅通无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