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老铺人声鼎沸,而隔着几十米远的万年桥上,堂岛银、薙切绘里奈和新户绯沙子,相视着,一脸的困惑和不解。
“堂岛总长,这是那位先生有意为之,还是某种意外?”薙切绘里奈忍不住地问。
堂岛银眉毛紧皱:“说不准呐。”
这时候,围住老铺的人群突然间安静了下来,有女仆拿出一块牌子,立在了店门,牌子上写着:
因食材不足,每天只招待前一百名顾客。
本店营业时间,早上8:30。
今天菜单——《清汤拉面》,售价800日元。
一名工作人员匆匆回来向堂岛银、薙切绘里奈汇报了情况。
“那位先生看来是认真的了。”堂岛银哭笑不得,“他的生平履历表明,除了在学艺期间的百年名店挂了个主厨的头衔,其它时候,他从没经营餐厅的计划和心思,这座中华料理老铺是他爷爷辈传下来的,也就偶尔打理,并住上几天,过去十年二十年从未正常营业。”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
堂岛银没掩饰语气中的担心,他就怕那位又在谋划什么,说实话,在霓虹美食界的暗面、深夜料理人中,也就这位能给予远月极强烈的危险感:“你们两个千万不要冒然去试探。”
“但这样放任真的没关系吗?”薙切绘里奈说。
“我们工作的重心,还是在美食祭上,三个会场,哪个都不能出差池,这是我们远月未来料理王国蓝图中很重要的一环,乱了这盘棋都不好下子啊。”
顿一顿,堂岛银忽然露出清爽的笑容。
“当然,听之任之,是不可能的——”说着,堂岛银拿出手机,找到通讯录上,某个备注为‘城一郎’的号码,拨通过去,聊上几句,那边很平静接受了他的委托。
“城一郎?”
听堂岛银通话时的称呼,薙切绘里奈和新户绯沙子嘴巴张大了:“是才波城一郎前辈!和堂岛总长,携手开创远月‘黄金世代’的极星寮双子星!”
“有他出马,多少也可以代表我们远月去问候那位,试探清楚他在美食祭期间,亲自下场,经营老店的打算。”
薙切绘里奈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
当今的远月,中青年一辈对外最有威慑力的,除开堂岛银,就只剩下了才波城一郎。
其他人,还没成长到他们的高度。
……
夕阳。
清洲桥下的樱花公园,一个红发刺猬头的少年,手插在裤袋里,颇为怨念地注视着前方步行的高大身影。
“为什么要关门歇业,而且还是两三年?幸平餐馆不是经营的很好吗,怎么能,你怎么能擅作主张,我说了,我要一直在幸平餐馆干下去……直到超越老爸你!”
红色长发的中年男人,头也不回地淡淡说:“创真,你的旅途不在幸平餐馆。”
“那我也不去什么料理学校,我就呆在餐馆,我就坚持认为它是我把厨艺磨练到极致的城堡!我要守护它!”幸平创真气愤地喊。
切,白痴才花钱学做菜。
在幸平餐馆,身为主厨的热血实战,学院派的笨蛋们永远不可能从教科书上体验到。
就这么说吧,幸平创真无比信赖自己实战磨砺出来的厨艺。
同时。
他的‘随机应变’能力也足够傲视同龄人,只要寥寥几种食材,幸平创真就可以做出一道美味可口的菜品,并俘获食客的胃,获得好评。
“为什么老爸你认为到学院进修,一定能磨练厨艺啊!”幸平创真小声嘟囔。
这时候,才波城一郎停下脚步,幸平创真撞到了钢板一样的坚实背部,捂住额头吃痛地喊:“老爸,你到底要带我去哪?!”
中年男人眼眸沧桑:“喏,已经到了。”
顺着男人指去的方向,幸平创真看到了一家开在樱花道旁的老铺,它店面很大很大,楼高三层。
这是隅田川美食祭召开的第一天,现在黄昏了,其它店铺逐渐冷清,半天不见客人上门的,但这家老铺倒是奇怪,不时有三三两两的游客,在老铺门前驻足,指着一块牌子,那怨念,幸平创真远远察觉了,不禁缩了缩脖子。
父子俩走过去,就听一个拿拍摄器材的男人,冷嘲热讽地说:
“真把自己当网红餐馆了啊,限量耍猴这点营销手段早就被玩烂了。”
男人挂着一张美食祭官方颁发的媒体工作者胸牌,他故意放大的声音,引人侧目。
《摩登美食周刊》?
就连不怎么看杂志,也不太关心美食媒体生态圈的幸平创真,都隐隐听过这个刊物社,他抱着无所谓的态度,看男人吵吵嚷嚷,三言两语,就挑逗出游客们因为扑空所滋生的火气。
才波城一郎暗自好笑。
呵,这家伙恐怕还不知道自己是‘料理魔王’门前,惹是生非。
嗯?察觉到别样的探寻视线,才波城一郎抬头看了看河岸护栏旁的男女青年,这对游客显然认识他,急忙撇开头。
稍远的转角,一个手拿鲷鱼烧的外国游客,金发碧眼,低下了头只顾着吃。
“一举一动,牵动人心。”
“这就是最顶级龙厨师的威慑力啊。”
咔嚓。
近处有拍照的声音,才波城一郎皱眉看去,却见一个男人点头哈腰:“您好,鄙人松岛晴贵,《美食直通车》刊物的品鉴师,也是这家老铺的专属发现者。”
他大声炫耀着自己是发现者,对于品鉴师、美食家来说,这就是业绩。
与此同时。
吧台里,夏帆被外面又变得嘈杂的声音吵扰,不得不暂停了对‘专注之刃’特性的探索练习,抬起了头说:“由纪,关好门窗。”
店内空荡荡,没人回应。
夏帆这才想起一小时前自己把女仆和奈良由纪打发走了,轻叹口气,只能自己出了吧台,准备把开半扇的店面彻底关死。
但他忽然愣了一下。
就在店门外的几米处,稀稀拉拉的人堆里,有一高一矮的父子搭档。
两人都是红发。
红发刺猬头的少年……
卧槽?!
夏帆目光转到了少年被一条白色巾带缠绕的手腕上,“药王”二字差点脱口喊出。
“这才第一天,我就钓到了超级大锦鲤?”夏帆站在门内,向外招了招手。
我?
幸平创真瞧见正要关门歇业的青年,向这边招手,他四下看了眼,却见老爹才波城一郎已经大步走了上去。
砰,关上门,也没在意外面的声音如何开骂、怎样的不和谐。
夏帆咳了声,想着要对幸平父子说个啥,欢迎光临?
才波城一郎嘴巴也张开了,似乎脑袋有点卡壳,不知该对这个年龄远小于自己,厨艺上却比他厉害一大截的后辈,给一个怎样的称呼。
敬称是肯定的。
礼节要有。
但要如何做,才不丢远月脸面,自己也能在儿子面前,继续维持过去的高山仰止、无比光辉的形象?
他老爹是从不输任何人,不需要向谁低头,这话没错,可问题就出在,对象是一个足够与远月总帅论比厨艺的变态加妖孽。
气氛在尴尬上狂奔一去不复返的时候,一个哇的惊叹声响起:
“您就是夏氏老铺的主人?此间的主厨?”
松岛晴贵脸上是发现新大陆的激动。
“……我说,你是怎么溜进来的?”夏帆简直惊了。
“您刚刚招手了啊,终于愿意接受我们刊物杂志的专访了么!”
专访你mm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