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正是李易水!
万剑宗门人以剑为灵,以剑为骨,越是修炼到后期,人与剑便越是相像。到了李易水与断舍离这种境界,人剑仿佛合一。尤其是李易水,他的气质就宛若一柄出鞘的利剑一般,锋芒毕露,举手投足都散发着一股令人不敢接近的锐利霸气。就连运起轻功移动的时候,也会带起利剑破空一般的声响。
卢茵慌忙打开门,只见蒙山等人已经在破屋外面的空地处迎接,几人的长剑都已经收回体内,空地之上,只有李易水一人散发出的锋芒威严。
“我一收到飞鹰传书,便加紧赶来。蒙山,你所说的可是实情?”李易水刚一落地,便对着蒙山问道。长途跋涉而来,他竟然连大气都不喘一口,到了这个境界,人的耐力和精力果真突飞猛进。
蒙山平日里粗犷严厉,但每当面对李易水,就好像是一个孩子一般。他的长相虽然比李易水成熟许多,可实际上,却是李易水一手带大,对师父十分尊重。听到问题,蒙山立刻向前一步,恭敬地回答道:
“徒儿所说,句句属实!这妖怪并不会主动攻击人类,险些被我们诛杀。但师妹卢茵说,这家伙或许对师父您尚有价值,我便将他带了回来,安放在您特制的锁仙铁笼当中。”
“嗯。”李易水点点头,目光转向一旁的卢茵,说道:“你做得很好。”
“谢师父!”卢茵回答道,忍不住有些惶恐与害怕。
“带我去看看。”
“是!”
李易水平日里就十分严厉,眉眼之中少有笑容。卢茵不敢推辞,立刻打开门,引李易水走了进来。蒙山等人从其他屋里拿了油灯,走在李易水的身侧。
在油灯的光芒下,破庙内的情景更为清楚。不知是被火光惊吓,还是被李易水剑芒一般的气质威慑,笼子内的“山羊”立刻变得不安起来,四只着地的人腿劈里啪啦地踩着笼子底部,三个脑袋与六只眼睛焦虑地晃动起来,最终盯住了众人走来的方向。
李易水走到距离铁笼还有五米的距离,便远远地停了下来,他是一个十分谨慎的人,从不会让自己距离锁仙石太近。他立在哪里,眯起眼睛,仔细地观察笼子内的“山羊”。“山羊”也受到了惊吓,开始在笼子内乱撞乱跳,七只手臂胡乱地挥舞着,抓住笼子的铁杆便开始摇晃,可是锁仙铁笼却纹丝不动,让它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徒劳无功的恶心小丑。
“那一只手,确实是‘三指剑’没错。”李易水的目光紧紧盯着笼中的“山羊”,却对着卢茵挥了挥手,继续说道:“小茵,我的这些徒儿当中,数你的目光最为锐利。你看看那一柄三指剑,是否有所发现?”
卢茵愣了一下,一时答不上来。她顺着李易水的目光,再仔细看了看笼中的“山羊”,突然若有所悟!
“师父,你是说……”卢茵有些惊讶于这个发现,不由地张大了嘴巴,“这柄剑已经不是剑了,它变成了一支……”
“没错。”李易水满意地点了点头,望向卢茵的目光中也多了些许温柔,“你很聪明。”
两人并没有更多的交流,但仅仅是这一句话只见,卢茵已经明白了李易水的意思。虽然李易水的眼神平静如水,但此刻,卢茵的心中却是波涛汹涌,恐惧与疑惑一起涌了上来,让她刹那之间感受到了一阵冰冷至极的寒意!
这柄剑已经不是剑了!它再次变成了一只手!
早在小师弟周宿加入万剑宗的时候,医师便将他多余的那一只手臂通过手术切下,再由铁匠一血、肉为灵,以骨位形,为他量身定制,打造了这一柄“三指剑”。三指剑远看与真人的手臂无异,手指是手指,皮肤是皮肤,甚至连指甲与关节都没有变化。但近看,却能看见这“手臂”之上泛着金属的光泽,坚硬如铁。
这“三指剑”虽然曾经是一只手臂,但自从重铸之后,早就变成了一柄锐不可当的长剑。剑虽然栩栩如生,但其中没有筋脉,没有血流,关节看似自然,却无法弯曲,它只是一柄剑而已。
可是现在呢!
“山羊”身上的第七只手臂,这一柄覆盖着乳白色粘稠液体的“三指剑”居然像是一只真正的手一般,三指弯曲地紧紧抓着笼子的顶部,用力地摇晃着笼子,甚至比其他的六只手臂更加灵活!
这柄剑,再次变成了一只手!这只即使在周宿身上也毫无知觉,无法动弹的手臂,居然在邪教的妖法之下,变成了一只真正的手!
卢茵想到这里,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她感觉到害怕了。
没错,她害怕了——眼前的“山羊”并不仅仅是仓促地,为了令人感到恐惧而仓促组成的怪物。它有意识,有思想,会说话,曾经畸形的肢体,在它身上重新活了过来。它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东西,它是邪教处心积虑创造出来的……
“造物。”
卢茵还未想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它,李易水突然动了动嘴唇,说出了这两个字。他的目光依然平静,可这时候,他却迈开步子,再往里走了一步,一步,又一步。
现在,李易水距离锁仙铁笼不过只有一米的距离,在这个距离下,即便是他这样站在巅峰的剑客,也会不可避免地受到锁仙石的影响,难以使用灵力。但李易水却好像着了迷一般,根本顾不上这些。
片刻之后,他转过身,冷冷对蒙山与其他众人说道:“取剑。”
六人都愣了一下,不知道李易水想要做什么,但师命无法违抗,几人纷纷低头御灵,将各自体内的长剑取出,拿在手中。于此同时,李易水也默默从体内抽出了无影剑来,无形的长剑被他握在手里,看不见的剑身环绕在他的身边。
“你们向后散开,在各自不会受到锁仙石影响的距离内,按我所说的方位结阵。将灵力统统汇聚在剑刃之上,化作绵长的剑气朝我斩来!切记,剑气要缓慢且绵长,在灵力耗尽之前,至少坚持半柱香的时间。”
李易水这样吩咐道,用手指了指蒙山,说道:“蒙山,你来把握整个大阵的运行,让所有的灵力聚集在我的身侧,抵抗锁仙石对我的影响。”
“是!师父!”蒙山有点紧张,小心地问道,“师父,你该不会是想要……”
“对。”李易水点头,“我要去这家伙的脑子里看看。那个将它创造出来的人,我必须看看他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