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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 殒命?(1 / 1)

钱夫人端了酒,挨个敬酒,到阮夫人这边,阮夫人就笑歪在椅子上,道:“姑奶奶难不成还真要敬我不成。”

“这是自然,嫂子今儿可说了我是媒人,这媒人可不要把您这贵宾招待妥帖了。”说着端着酒杯就朝阮夫人面前推了推!

一众人笑了起来,唐大奶奶打趣道:“瞧瞧,瞧瞧,都说姑嫂亲,姑嫂亲,这对儿可不就是楷模,典范!”她和大夫人的关系并不好,说着又拉着坐在身边的析秋道:“四夫人今儿这酒可真是备的好!”

阮夫人也端了酒杯,就接话道:“我看酒备的好,可劳累四夫人还要多备些人候着。”又卖了关子的笑了半天,拧着钱夫人的脸道:“回头啊,好抬着她出去。”

空旷的广厅里笑声不断,娄老太君和太夫人就指着她们笑岔了气。

任夫人微笑着道:“哪用别人抬,钱伯爷不是还在外院嘛!”钱夫人听着就眉头一横,回道:“我看,得第一个抬他。”

析秋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余光看了眼二夫人,就见她正用帕子捂了嘴角,也是笑的开怀!

她转身招手喊来碧槐,问道:“回去看看,岑妈妈那边可好了。”

碧槐应是正要出去,门口春柳已经带着四个婆子各托了托盘进来,随即广厅上头就飘散阵阵药香。

厅里安静下来。

“哎呀,真香!”钱夫人放了酒盅和阮夫人看过来,笑着道:“便是闻着也让人食指大动!”

二夫人微微一笑,目光落在春柳端来的盘子上。

各人面前摆了一个甜白瓷的小盅,阵阵药香飘了出来,钱夫人挑了一小口放进嘴里,随后眉梢一挑笑着道:“香滑可口!”说着又低头挑着去吃。

娄老太君也是笑着道:“难怪医馆生意那样好,这药膳确实有独到之处。”看向太夫人:“你这算是近水楼台了吧。”

太夫人呵呵笑了起来,看了眼析秋,笑着道:“你若喜欢,明日让婆子去你那边,教你房里的人做便是。”娄老太君眼睛一亮,点头回道:“这个主意不错!”

娄老夫人吃了大半碗。

唐大奶奶就去看二夫人,问道:“你怎么不吃?可是身体不舒服?”

二夫人听着摆着笑道:“这样香哪里能忍得住。”说着掐了兰花指捏了勺子,正要去吃却是突然转身干呕起来……

大家脸色皆是一变。

身后的丫头婆子立刻涌上来,拿痰盂的拿痰盂,拿茶的拿茶,又递了帕子过来,太夫人紧张问道:“这是怎么了,可是累着了?”

“没事,没事!”二夫人面露歉意看着大家:“就有些恶心!”说完抱歉的看向析秋。

析秋也是面露紧张,问道:“是不是被药味冲了?二嫂可要去娘房里歇一歇?”

“不用!哪里这也娇贵,就是刚才这一下子有些难受!”说着看向众人道:“扫了兴了。”

大家纷纷摆摆手!

各人面前的盅里吃的差不多了,太夫人见大家也没了兴致,便道:“不如移到正房里喝茶歇会儿吧。”

“也好!”娄老太君回道:“闹了一日,也都歇一歇,醒一醒酒!”

大家自然没有意见,便簇拥着太夫人和娄老太君回正房,析秋要留下来善后,便在门口吩咐婆子,佟析言笑着走了过来:“六妹妹的药膳做的真是极好,听说这两日医馆里日日人满为患,我一直觉得纳闷,今儿吃了倒平了心里疑惑了。”

析秋笑着回道:“也是三姐姐抬爱,不过胡乱做些罢了。”说着又道:“瞧着任夫人今儿喝了几盅酒,没事吧?我让厨房备了醒酒汤,稍后三姐姐和任夫人喝些再回去。”

佟析言看着她,目光微微一闪,笑着点头:“那有劳六妹妹了。”说着转身要回正房里,却是脚步一顿回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析秋,挑眉道:“今儿可算见识了真正的八面玲珑了,六妹妹在府里头有二夫人教着,想必不需要多少时日必能比现在更加稳重周到的。”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春柳正擦了手过来,拧了眉头道:“三姑奶奶什么意思,奴婢怎么没有听懂!”说完去看析秋,就见析秋淡淡的笑笑,转身也进了正房。

太夫人和娄老太君各坐在罗汉床一侧,二夫人坐在太夫人身边,阮平蓉已经歪在阮夫人怀里打着盹了,娄老太君也不知喝了酒的缘故,还是天气闷热,脸色有些晕红,她笑着道:“也闹腾了一日了,我可是撑不住了!”

不论品级,这里娄老太君年纪最长,她不说回去别人也不好起身告辞。

娄夫人立刻上去扶着自己的婆婆,太夫人便问吴妈妈道:“滑竿可备好了?”吴妈妈笑着点头,回道:“都歇在门口呢,四夫人一早就备好了。”

太夫人微微点头,看向娄老太君:“那我也不留了,让吴妈妈送送你。”

娄老太君摆着手道:“我身边这么多人,哪里用得着送!”说着由娄老夫人扶着要出去,却身突然身体一颤,眼前一黑打了趔趄!

“娘!”娄夫人一惊抱住了娄老太君,吴妈妈也三两步过去扶住另一边,钱夫人,唐大奶奶几人皆是脸色一变,房间里顿时乱作了一团……

太夫人也是脸色大变,朝娄夫人道:“可是酒喝了上了头。”说着一顿:“快把人放在床上!”

吴妈妈就和娄夫人合力将娄老太君扶在床上躺了下来!

析秋也走过去看娄老太君,就见她面色潮红,张着嘴巴呼呼喘着气,不停翻着白眼。

娄夫人一边喊:“娘,娘!”一边眼泪滚滚的落了下来,手足无措的道:“这可怎么吧,这可怎么办!”太夫人喝着吩咐道:“快去请太医!”

紫薇应是飞快的出了门。

太夫人看着也露了惊慌的二夫人一眼,转头吩咐吴妈妈:“倒了茶水来!”

吴妈妈立刻去倒了茶水去喂娄老太君,却是半滴进不了口,茶水悉数沿着嘴角流了下来,这下子大家可都慌了神,析秋也拧了眉头,若是人在侯府出了事,便就是通好之家也说不清楚了。

太夫人也恰好也朝析秋看来,想到萧延筝几次发病都是她护理的,想了想道:“你去瞧瞧,在太医来之前看看可有什么法子。”

析秋并非学医,更不是中医,她也没什么把握,犹豫了点头道:“我试试!”说着走了过去,朝众人道:“房间里人多,请大家到厅里坐会儿吧!”说着看了眼钱夫人,钱夫人会意立刻起身点头道:“也好,这么多人拥着也起不到作用反跟着干着急。”

太夫人也看向二夫人:“你也出去吧。”怕过了病气,二夫人点了点头。

大家也点了点头,阮夫人道:“那我们出去吧!”便留了娄夫人在一边守着各人跟着钱夫人和二夫人处了门。

析秋就上前去看娄老夫人的症状,她瞧着并不确定,不像是发病的样子,具体什么也只能等太医来诊断了,她将娄老夫人衣领解开,又让人开了窗户通气,娄老太君却在这时弓背一颤俯身吐了起来,析秋也是一惊,顿时面色变了几变。

若只是面色潮红胸闷气短的样子,许多病发都有可能有这样的症状,可若是吐……情况却又是不同。

她转头看向太夫人道:“先请了府医来瞧瞧吧。”太夫人一愣,她到忘了这茬立刻吩咐旁边的丫头道:“去将府医请来。”

府里头设了府医,但大多时候都是给府里头下人瞧病的,用的并不多!

小丫头匆匆跑出去。

太夫人看向析秋,见她脸色不好,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问题?”

析秋想了想不确定的回道:“儿媳也不敢确定,只能等太医来瞧过才能作数!”太夫人没有说话,也知道析秋并非大夫,她也是一时着急了。

府医匆匆赶来,把了脉也是满脸的不确定,看着太夫人有些惶恐道:“小人瞧着像是心肌病,许是年纪大了又吃了酒吹风所致……”析秋却是不信,立在一边没有说话。

太夫人瞧着府医郎中这个样子也不敢让他用药,便挥了手令他下去!

又等了等,娄老太君的脸色已经由红转成了紫色,娄夫人坐在一边哭着,连腿都在抖!

太夫人急的团团转,外面众人也是急的不得了,不时派人去门口瞧太医来了没有。

有人在院外禀道:“侯爷,娄伯爷和四爷来了!”

二夫人就陪同几位夫人避到对面的暖阁里去了,析秋也退出了稍间去了暖阁。

大家坐在里头,因为事情突发一时间房间没有人说话,便只剩唉声叹气的声音,二夫人静静坐在那里,目光就落在析秋身上,嘴角勾出一丝几不可见的笑容来!

依稀能听到有粗粗的男声在对面哭,娄夫人的声音也比方才要高了许多,大家被这样的哭声弄的越发忐忑不安,没了说话的兴致,阮平蓉偎在阮夫人怀里,惊恐未定的看着门口,两位黄小姐也被吓的脸色发白!

紧张的气氛,仿佛绷着的弦……

忽然帘子外面有人喊道:“太医来了!”

析秋就听到身后几为夫人忽长忽短的松了口气。

她倾耳去听对面太医的话,由于屋子里很静倒是能听到几句,不大清晰依稀好像是“藜芦……”

藜芦?她猛然想到春柳端来的药膳,藜芦主治中风痰涌,风痫癫疾,平常用不上这样的药材,也并非听说娄老太君有之类的病症。

她不由凝神仔细去听!

太医道:“可有雄黄!”紧接着便有进进出出的脚步声传来。

“也不知怎么样了!”忽然,身后二夫人的声音传了来,低低的声音里满是担忧,析秋侧身让开了一点,拧了眉头叹道:“还不清楚……”

有人说话,房里的气氛便稍稍松了一些!

正在此时,紫薇掀了帘子过来,看了眼析秋道:“四夫人,太夫人请您过去。”析秋一愣,点了点头和诸位夫人打了招呼随着紫薇去了对面。

娄伯爷避到罗汉床后面的屏风里。

析秋一进去便看到萧四郎负手立在那里,见到析秋进来眼神微微一暖,视线一直不离她,当着外人的面析秋不好太夸张,进了门朝萧延亦行了礼……

萧延亦朝她回了礼。

田夫人已经在娄老夫人的身边的坐了下来,脸色很不好看,太医捧着碗拿着一个锥型的漏斗朝娄夫人嘴里灌着什么,娄夫人哭声不断一边给娄老太君擦溢出来的水渍。

转眼功夫娄老太君又趴在床上吐了起来,地上早早放了痰盂,顿时满室里散开浓浓的腥苦味。

析秋静静看着,隐隐已经感觉到发生了什么事!

吐过之后,娄老太君瘫睡在床上,人一下仿佛老了十几岁,面色由红转白,虽是呼吸平和下来却是格外的虚弱。

太医又切了脉,松了口气道:“无碍了,再开些药回去仔细养些日子就可以了。”

太夫人也松了口气。

这个时候析秋才敢开口说话,朝太夫人道:“娘!”太夫人目光有些冷,又仿佛有些怨朝她看来。

析秋心里依旧是忍不住咯噔了一声,面色却是格外的平静。

“让太医说吧。”太夫人淡淡道。

不待太医说话,萧四郎已经出声道:“有什么话稍后再说!”

太医便是有话,但见萧四郎周身冷意凛凛的样子,也不敢再开口说什么。

太夫人没有再说话,

房间里仿佛着了火一样,下一刻就能点燃。

萧延亦神情一顿,就转身声音平和的问太医:“只吃了药便就可以了?”

太医看向萧延亦点头道:“毒素较轻,解了毒就无碍了!”

果然是毒,析秋暗暗心凛。

“那今晚就歇在府里吧。”萧延亦看向屏风道:“老太君正身体虚弱也不便移动,伯爷意下如何?”

娄夫人也看向屏风后面,就听娄伯爷沉吟了片刻回道:“也好,那有劳侯爷和大都督了。”顿了一顿:“打扰太夫人了!”

“只要人没事就好,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太夫人握了娄老太君的手缓缓的道。

萧延亦就看向析秋:“劳烦弟妹让人收拾间院子出来!”又对娄伯爷道:“就委屈伯爷一晚上了。”

“不委屈,不委屈!”娄伯爷回道。

析秋侧身应是,道:“那吩咐人将梅园收拾出来吧,离娘这里也不远,来来回回方便!”萧延亦点头认可,析秋就去看萧四郎,就见萧四郎脸色沉沉的道:“让吴妈妈去吧,你坐着歇会儿!”

话一出,太夫人和萧延亦皆是一愣,就连娄夫人也止了哭抬头看眼析秋。

析秋一怔,还不待她说话,吴妈妈已经笑着点头应道:“那请伯爷和娄夫人稍后,奴婢收拾好了就让人来接二位。”

娄夫人点了点头,吴妈妈就笑着出了门。

房间里气氛有些凝滞。

紫薇端了椅子来,萧延亦萧四郎和析秋各自坐了下来。

有些大眼瞪小眼的样子,没有人说话,但各人心思却是急转不停。

正在这时,门帘子几乎是被人扯开的,连翘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大呼一声:“太夫人!”

太夫人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什么事,这样没有规矩!”

连翘跟在太夫人身边多年,一向话少人也稳重,所以太夫人才将她拨给了鑫哥儿用,难得看她这样大惊失色的样子,析秋的呼吸也不由停顿了下来。

“鑫爷……鑫爷他晕过去了。”

析秋也站了起来,不待太夫人开口她已经问到:“怎么会晕过去了,到底怎么回事?”太夫人也是脸色唰的一下白了。

“奴婢也不知道,晚上奴婢瞧着这边没散,就在四夫人房里服侍了三位小爷吃了晚饭,不过半个时辰不到,鑫爷突然就从玫瑰床上栽了下来!”

“快去瞧瞧。”太夫人几乎站不稳,紫薇三两步走过去扶住太夫人,这边萧延亦和萧四爷也拂袍站了起来,萧延亦看向太医道:“劳烦您随我跑一趟。”

太医自是不会推辞。

萧延亦又去和娄伯爷打招呼:“伯爷多有不周,还请担待!”

这个时候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再说什么,娄忙出声回道:“侯爷快去吧。”萧延亦已经出了门。

析秋早已经掀了帘子匆匆出了门,她心砰砰的跳,脑中不停出现各种假设!

她就怕出现意外,所以吃食经由岑妈妈之手,又让春柳去帮忙,鑫哥儿身边又留着奶娘和连翘还有三四个小丫头,这么多人护着想必不会出事,没有想到还是出现了她不敢跟更不愿看到的事情。

太夫人随后走了出来,在门口停了停,对已经听到动静掀了帘子出来的二夫人道:“这里你照顾一下,若是身体不适就让人请你大嫂来。”说完也顾不得其它,转身扶着紫薇匆匆下了台阶。

二夫人站在门口,看着院子里匆匆朝四房赶的人,转身招来紫檀问道:“房里的事如何?”紫檀左右看了看,小声回道:“奴婢什么也没有动还保持原状。”

“好!”二夫人冷笑着转身,进了暖阁安排诸位夫人回府。

“析秋!”萧四郎走在析秋身侧,伸手在袖子底下握住她的手,紧紧的:“别怕,有我!”

析秋一顿,手心的温暖一直传递到她心里,她脚步不停朝萧四郎点了点头。

萧四郎和太夫人随后赶了过来,就看到前面并肩而行的两个人,萧延亦眼底掠过痛色安慰太夫人道:“娘,鑫哥儿身子一直不好,这次应也没有事,您不要着急!”

太夫人没有心思说话,满心里惦记的都是鑫哥儿,连翘的话不停在她脑中回转……从玫瑰床上栽了下来……怎么能不严重!

进了院子,岑妈妈和紫阳也是脸色发白的站在院门口,一主子们赶了过来,立刻迎了过来,析秋问道:“怎么样了?醒过来没有?”

岑妈妈不安的摇了摇头,回道:“还没有醒,奴婢瞧着情形不对啊。”

“什么叫情形不对!”太夫人冷喝了一声脚步匆匆的走了过来,萧四郎握了析秋的手,回道:“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先进去看了再说。”

太夫人冷哼一声,带头进了门,萧延亦朝萧四郎和析秋点了点头也随之进了门,此刻析秋也顾不得许多,便带着一干婆子丫头进了院子。

鑫哥儿躺在玫瑰床,敏哥儿和晟哥儿一人坐了一边吓的小脸煞白哭抽泣着……奶娘抹着眼泪不停去喊鑫哥儿的名字。

房间里人人噤若寒蝉,一片死寂只余下奶娘和敏哥儿,晟哥儿低低的抽泣声。

鑫哥儿面色发红,胸口起起伏伏呼吸困难的样子,小小的身体蜷缩在哪里,脸颊上还残留着泪水,眉心处蹭了一块皮应是栽下来时摔的。

地上落了吐出来的秽物。

“鑫哥儿!”太夫人惊呼走了过去,几乎是跌坐在床上,眼泪落了下来。

析秋也心疼的看着,说不出话来。

萧四郎将太医让进来,太医立刻上去搭了脉,随即脸色一变吩咐道:“取雄黄来!”

又是雄黄?难道和娄老太君一样的情况?

太夫人脸色骤然冷了下来,她含着怒意问道:“可又是中了毒?”

太医一边将鑫哥儿胳膊露出来,在手腕上扎了一针,又在他的胸口扎了一针,才回道:“是!和娄老太君是一样的病症,俱是是中了毒。”

太夫人紧紧攥了拳头,目光冷冷的看了眼析秋,几乎是咬着牙问太医道:“那鑫哥儿没有事吧?”太医却是面露郑重,回道:“下官不敢不确定,要等了解毒后再言。”

这么说就是比娄老太君还要严重了。

眼下是鑫哥儿的身体要紧,大家都不再说话,析秋将目光从鑫哥儿身上收回来,敏哥儿一看到析秋,仿佛紧绷着的神经松了下来,哭着喊道:“母亲!”

析秋心里疼惜,走过去抱住了敏哥儿,拍着他的后背道:“敏哥儿不怕,敏哥儿不怕,母亲在这里!”晟哥儿也扑去太夫人怀里,太夫人抱着晟哥儿眼泪唰唰的落。

析秋怕两个孩子吵着太医,又怕他们惊吓倒,转身吩咐冬灵和晟哥儿的奶娘道:“将敏哥儿和晟哥儿抱回去房里去,服侍他们早些歇着。!”

敏哥儿恋恋不舍的看着析秋,又满脸担忧的去看鑫哥儿:“母亲,鑫哥儿没事吧?”析秋摸着他的头,安慰道:“没事,你回去睡觉,明天一早鑫哥儿就没事了。”

敏哥儿不疑有他,由奶娘抱了出去!

岑妈妈泡了雄黄进来,太医如同给娄老太君喂药一样,用漏斗朝鑫哥儿嘴里去灌雄黄。

灌了几口,鑫哥儿便伏在床边大吐起来,可人却依旧是软软的毫无知觉,如同木偶一般。

太夫人在一边着急的喊:“鑫哥儿,鑫哥儿!”

鑫哥儿毫无反应。

萧延亦问太医道:“怎么样?”他也是面色凝重。

太医没有说话,低头换了几个穴位,用银针浅浅的扎了几针,额头上已经是满头大汗:“小爷早产身子格外的弱,先天心肺功能不全,所以纵是毒素不强,但却引起身体内其他的并发症,就看今晚的反应……现在还不好说。”说着站了起来,迅速写了一张方子递给萧延亦:“请侯爷速速派人抓了药来煎了!”

萧延亦什么也没说,接了药方出门去吩咐人抓药。

大夫人形色匆忙的来了,到床边看了鑫哥儿,也是眼睛微红去扶着太夫人,太夫人拍了她的手,道:“你来了!”

“我也是吓了一跳,本想去您那边看看娄老太君,却又听到鑫哥儿出事了!”看向太医问道:“说是中毒,怎么会好好的中毒?”

太医就看了眼萧四郎,见他没有制止,便开口解释道:“是一种叫藜芦的草药,全株有毒根部毒性最强,误食后会有胸闷,气短,面赤,呕吐之状,甚至可能致死,但按娄老夫人和小爷的症状来看毒素并不大,常人服用不至于致命,但由于两人身体格外的虚弱,娄老夫人有心肌之症,而小爷则是先天心肺之气不足,所以反应上也剧烈一些!”

今天府里的吃食都是由析秋在照应打理,大夫人余光看了眼析秋,又问道:“那可知道毒素自何处而来!”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吃了草药中毒!

太医并不确定,目光就落在地上鑫哥儿吐出来的秽物上,顿了顿道:“按小爷和娄老太君各吐之物来看,两人只同食了一样东西。”他看向析秋,问道:“四夫人,今日席上可是上了一道药膳?”

析秋面色坦然,点了点头回道:“是!”说着一顿又道:“可是药膳有问题,您可要验一验?”

主动要求太医去验。

太医点头回道:“若是还有剩余能让下官瞧瞧,那是再好不过了。”析秋点了点头,吩咐岑妈妈道:“去将晚上熬的药膳端上来给太医验一验。”

岑妈妈早就面色发白,满脸的不敢置信,药膳是她一人经手的,又是做了多次,怎么会让人吃了中毒!

可纵然心里有疑问,依旧是出了门去了厨房。

大夫人看向析秋,朝她微微点了点头。

析秋眼中无人,目光落在床上的鑫哥儿的身上,吐过之后脸上潮红和娄老太君一样退了下去,可脸色却是变的苍白的如一张白纸一样,睫毛如蝶翼般遮在脸上,小小的眉头紧紧皱着,呼吸缓缓的……她甚至感觉的到断断续续的停顿。

嘴里依稀能听到呢喃声:“娘……娘……”

太夫人心疼的,紧紧抓着鑫哥儿的小手,流着泪看着他,大夫人在一边安慰太夫人,萧延亦从外面进来,对太夫人道:“娘,时间不早了,您去四弟妹房里歇会儿,这里有我们!”

太夫人满脸疲态的摆了摆手,声音嘶哑的回道:“鑫哥儿这样,我哪能歇的好!”

大夫人在一边也叹了口气。

岑妈妈端着一个甜白瓷的碗进来:“这是晚上给几位小爷送去的,和送去席上的是一个锅里的。”说着看了眼析秋,析秋点了点头指了太医道:“让太医看一看。”

“是!”岑妈妈应是端去桌上给太医察看。

太医便用里面的银勺挑了一些放在鼻尖吻了一吻,又用食指沾了一些尝尝……

所有人紧张的在等太医的反应。

“没错!”太医一锤定音:“娄老太君和小爷体内的藜芦确系出自这药膳之中。”

岑妈妈大惊失色,惊呼道:“怎么会,不会的……这些出下锅到出锅都是经由我一个人的手,怎么会有毒。”

太夫人脸色已是彻底冷了下来,太医摆着手问岑妈妈道:“藜芦是药,与人参党参等物相生相克,你会不会不知这两种药的药性,便误将其放在一起去煮?”

“不会!”岑妈妈斩钉截铁道:“奴婢虽是不识字,可是府里的药膳都是张医女配好了药材送进来的,奴婢不会去动里面的药材配方,都是直接入锅,哪里会多放一样药材!”

如果按照岑妈妈所言,事情也太过蹊跷!

太医也拧了眉头没了话,张医女的大名大家都知道,她不可能将普通的药材配错,况且,藜芦并不适合普通人补气食用,他心里也觉奇怪,却深谙内宅之事不敢再问。

“既是不会配错,那为何其中又多了一味藜芦。”太夫人冷喝道:“来人,将岑妈妈绑起来,连着院子里所有人都绑了,给我细细的审!”

析秋拧了眉头,却没有说话,太夫人既然存了怀疑之心,她不让她查清楚,又怎么会有说服力,况且,她也觉得要查,必须仔细的查!不由转头去看萧四郎,就见萧四郎点了点头,拂袖站了起来,沉声道:“即是要查,自要好好的查!”说完,便对岑妈妈道:“你去将院中所有人集合到院子里来!”

算是反驳了太夫人绑人的话。

太夫人深看了萧四郎一眼,却没有太多的惊怪,一向便是如此但凡有事他总是与她意见相悖。

岑妈妈失魂落魄的点头应是,脚步踉跄的出了门。

萧四郎也是大步走了出去,衣袂带风满身的凌厉。

“祖母!”鑫哥儿忽然身体一抽,痛苦的喊了一声,声音从喉间发出来,嘶哑的让人生怜,仿佛隔着很远的距离,让人想要抓住却仿佛又从指间溜走!

太夫人大惊大喜,连忙低头去和鑫哥儿说话:“鑫哥儿,鑫哥儿。”便是连萧延亦也是脸色微微一变,走了过去。

鑫哥儿却是没有更多的反应,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脸色越发的苍白,眉头渐渐松开,呼呼扇着的鼻翼慢了下来,呼吸越来越弱……

“这是怎么回事。”太夫人顾不得许多紧张的抱起鑫哥儿在怀里,大惊失色的问道:“太医你过来瞧瞧。”

太医三两步走了过去,拨开鑫哥儿的瞳孔看了看,顿时脸色变的铁青,太夫人见他这样越发的没了底,问道:“怎么回事?不是毒素清了吗?”

太医拧了眉头,回道:“小爷身体孱弱,毒素虽轻可还是侵入了五脏六腑。”一顿,声音里也露出难言的郑重:“恐怕此刻已引起代谢衰竭……”

析秋听着,却是心中暗暗吃惊,太医的意思是不是说鑫哥儿由于中毒,而引发了一系列的并发症,譬如肾脏衰竭?

若真是这样……

她不敢想象。

“鑫哥儿。”析秋变了脸色,眼泪落了下来,看向太医道:“怎么会这么严重,可有别的法子了?”

太医脸色也是难看之极,摇了摇头道:“下官也回天乏术!”一顿解释道:“藜芦毒性虽轻,可小爷的身体的太弱了!”

析秋紧紧握了拳头,若是藜芦真的是有心之人放进去的,那么对方真是好算计!

算准了鑫哥儿身体弱受不住毒性,算准了旁人没事。

她去看鑫哥儿,小小的脑袋耷拉在太夫人的胳膊上,若不是胸口时有时无的起伏,仿佛就像一个没有生命的娃娃,脸上竟有死灰之气。

大夫人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四弟妹!”她声音里也透着颤抖:“快去请张医女来,她不是游医各处,定是有旁的大夫所没有的见识和办法。”

现在便是死马也要当活马医,析秋转身过来看着站在床前脸色如土的萧延亦:“二哥,可否麻烦您派人去四象胡同请张医女来!”

萧延亦一怔,拧了眉头沉重的点点了头,又不舍的看了眼鑫哥儿,转身出了门!

门外,刚刚还一片死寂,此刻已经满院子低低的抽泣声。

连翘跪在门口,满脸的死灰!

若是鑫爷真的有事,她们今天守着的人一个也逃不了。

都是她的错,岑妈妈说四夫人吩咐过不让几位小爷吃的,说是年纪小不能进补,可紫檀来看鑫爷闻了香味,她便从厨房端了两碗过来,几位小爷闻到香味吵着要吃,她便想吃一点应该也无事……

没想到,却是出了这样的大的事。

如果知道这样,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们吃的。

连翘悔不当初,几乎想要一头撞死在门口,她小心翼翼在府里这么多年,事事仔细去办从不敢马虎!

没想到只是几个时辰而已,却已经天翻地覆。

她透过门帘子去看鑫哥儿,她不相信下午还嬉笑可爱的鑫哥儿就这样没有了。

不可能,不可能!

太夫人紧紧搂着鑫哥儿,在他慢慢烧起来的额头不停亲着:“鑫哥儿……鑫哥儿……你不能有事,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她好想他跳起来爬在她的背上,笑弯了眼睛喊她:“祖母……祖母”的样子……

析秋也侧开脸满脸的眼泪,她好恨这里为什么不是现代,如若有先进的设备,鑫哥儿何至于此!

她没有把握张医女能救鑫哥儿,可是没有把握也只能寄希望于她了!

房间里,只剩下几人的哭泣声。

院子里,萧四郎沉冷的声音便传了进来,带着凌厉之气,沉重的脚步在院子里跺着,有几个年纪小的丫鬟已经瘫坐在地上……

时间格外的漫长,仿佛一分一秒都在熬着,析秋仔细去想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

她不相信岑妈妈会犯错,那么会是谁对药膳做了手脚?

不期然的,她便想到那个人……

正在这时,门帘子被紫檀掀开,二夫人走了进来,步履蹒跚满脸的不敢置信:“这……这是怎么了。”

太夫人眼泪流的更凶,二夫人便去问太医:“怎么了这是,快说话!”很着急的样子。

太医就简略的将前应后果说了一遍,二夫人面色一变,踉跄了一下幸有紫檀扶着,她落了眼泪面色惨白的道:“娘,不如去宫里多请些太医来吧,刘太医一个人知道毕竟有限,人多了会诊后总有法子的。”说着上去握住鑫哥儿垂着的小手,冰凉的毫无温度的小手道:“总不能看着他这样……”

太夫人已经无力再说多余的话,她疲累的道:“你看着办吧!”

二夫人看向太夫人,就感觉道仿佛这半会儿的时间,她的两鬓就多了许多的白发!

是她的错觉吗?

太夫人果然在意鑫哥儿,她不由摸着自己的肚子,回头对紫檀吩咐道:“你亲自去外院,让胡总管再去宫里,拿了我名帖,不管有几位太医在值班,一律请了过来!”

宫里的当值的太医不管贵胄功勋自是不能请,请来的都是不当值的,二夫人却是要将当值的一起请来!

也只有她能做得到吧!

很紧张鑫哥儿的生死。

析秋静静的看向二夫人,仿佛不认识她一样,就这样看着……

二夫人一愣,仿佛注意到析秋的视线,回头过来看她,问道:“四弟妹你脸色不好,快坐在一边歇一歇。”

“我没事。”析秋语气温和的回道:“二嫂双身子也要多注意才是。”转身吩咐春柳:“给二夫人搬了椅子来。”

大夫人淡淡的,看了眼析秋。

“鑫哥儿!”骤然间,太夫人惊呼一声,摇着鑫哥儿道:“鑫哥儿,鑫哥儿你不要吓祖母啊!”

析秋转头去看,就见刚刚还有微弱起伏的胸口,此刻已经平静下来,她冲过去抚上鑫哥儿的额头,触手竟是烫的骇人!

萧延亦大步从外面进来,看着房里的情景,身体仿佛定格了一般,愣站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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