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慢悠悠的晃悠到正午的时候,王平依旧躲在角落里抽泣着。
这真不是某獾太脆弱了,男儿有泪不轻弹是不假,可谁试试先是被一坨毒气辣了眼睛,再被人在鼻子上咬出一道口子来,看看他哭不哭。
反正每次王平呼吸的时候,一扯动鼻子上的伤口,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溜,憋都憋不住。
于是正面看去,某獾就像是在那抽泣一样。
和角落里的某獾不同,王平的那位“前辈”在吃饱喝足之后,又得到了充分的“饭后运动”,此时已经趴在凉席上睡着了。
也不知道这货被关了多久了,王平估计时间应该不短了,因为在周围的水泥墙上,能看到不少用爪子划出来的痕迹。痕迹有新有旧,应该是这货之前准备越狱的时候留下的。
这里看起来并不像是多专业的动物园,这一点从之前饲养员的打扮上也能看出来。而且前辈的身上脏兮兮的,很多毛发都打绺了子,也不知道多久没给它洗澡了。不过在防动物逃跑这一点上,这里倒是显得很专业了。连眼前这家伙都没能逃走,防备力度可见一斑。
隔了这么久,都没感受到外面有人走动的气息,估计也是因为水泥隔间里空无一物,所以园方压根也不担心这两只平头哥会跑路。
王平不打算等天黑了。左右都要跑路,现在跑,没准还能循着残留的味道找到顾老三。再不济王平也能想办法找到酒店或者修车行去等他。要是再晚点,万一这货离开了卡拉图,自己的仇可怎么报?
就算不能说话,王平也得问问,这货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忘了是谁在他发高烧的时候,又是喂水又是喂饭的把他救活,又在枪口下把他救下来的了?良心被鬣狗吃了么?
忍着发酸的鼻子,王平用爪背上的毛擦着眼泪,一步一抽噎的绕着隔间观察了一圈,最后把视线定格在了铁栅门上。
整个铁栅门和墙体的高度是一致的,中间每间隔5公分就焊有一根1公分粗的钢筋。大概也是怕“牢”里这只踩着门出去,所以钢筋的中间都没有再焊接横梁。
王平走过去试了试,却是单凭爪子的话,是抓不住钢筋的。
不过这一招对一般的平头哥好使,对于王平来说,那就和现成的梯子差不多了。
比划了一下宽度,王平把两只胳膊神展开,隔着7根钢筋的间隔,把两只爪子撑在两根钢筋的内侧。同样的方法,两只脚爪也撑在钢筋的下方,整个身体顿时呈“木”字型的爬在了铁门上。
尝试调整了一下姿势,王平靠两只后爪支撑,同时身体向前倾,用中间的钢筋挡着身体不至于后仰下去,然后前爪向上挪动。
就这样,前爪挪动几公分后撑住,后爪抬起向上窜一截。待后爪在钢筋上撑住之后,前爪再继续挪。
1米5的高度,没用上10分钟,王平就挪到了顶端。
大概是听到了响动,一直在睡觉的“前辈”睁开了眼睛,看见已经跳到了墙边铁丝网上的王平,顿时愣在了那里,眼睛一刻也没有挪开过。
“看你妹啊!老子这次才不管你,你特么就老实在里面待着吧!”
正在气头上的王平,恨恨的冲下面的某只呲了呲牙,然后擦了一把眼泪,小心翼翼的避开墙顶的铁丝网,沿着边缘向前走着。
能看出这里像是在一处类似农家乐的地方。整个后院到处都搭建着类似这种的水泥隔间。有些能看到里面有小动物的身影,也有些是空的。
中间有一处铺了砖的过道,另一边是一处貌似食宿一体的民宿酒店。
这样的非洲特色“农家乐”,在卡拉图随处可见,只是这么“深入”的了解,倒是头一次。
“真搞不懂,一个食宿一体的酒店,养这么多动物做什么?难道会有人吃饭的间隙出来看动物么?”
王平一边在墙头挪着脚步,一面吐槽。
等等!
吃饭?嘶……信息量有点大啊!
越想越慌,不敢再耽误下去。王平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结构,在墙角处拐了个弯,打算从后面墙上翻出去。
另一侧的小隔间里,关着一只瘦骨嶙峋的斑鬣狗。见到王平在墙顶经过,顿时瞪大了狗眼,扑到墙边呜嗷呜嗷的叫了起来。
“我日!别叫!”
王平被吓了一跳,低头对着下面激动的狗子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
于是,鬣狗叫得更欢了。
这个时候,走道的尽头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似乎还夹杂着王平有些熟悉的声音。早上见过的那位疑似饲养员的小哥,正带人往这边走来。
“卧槽,你这个狗奸!”
顾不得脚下狂叫的鬣狗,王平急忙加快脚步。
不过墙头的铁丝网设计的很讨厌。一共不到20公分宽的墙头,中间竖起的铁丝网就占了一半,上半截带着尖刺的铁丝还往两侧分开支棱着。王平在加快步伐的同时,还要避开尖锐的铁丝。结果没跑几步,脚下一滑,顿时向着墙边栽倒下去。
“no!(?д?|||)”
王平一个激灵,情急之下,顾不得尖刺,两只前爪急忙抓向铁丝网。
一条横过来的铁丝被爪子勾了一下,向一侧歪了过来。紧接着,王平就感到爪子正往外滑落。就在要脱离的那一刹那,王平下意识的张嘴咬住了一根铁丝的末端,就那么险之又险的挂在了墙上。
外间的声音越来越近,就在王平思考着对策的时候,脚步声停在了隔壁间的门口。
“先生,请问您说的是这只吗?”生硬的英语响起。
“emmm,好像有点……不太像啊……”
顾老三的声音在隔壁响起,王平顿时愣住,嘴巴一松,身体又往下滑了一截。
下方的鬣狗叫个不停,在王平的身下不停的跳跃着。王平只觉得尾巴一痛,眼角的余光就见到鬣狗的嘴巴里咬着一撮毛。
“草泥……大爷……”
两只爪子在墙上划拉了一下,借着尖锐的爪尖,一点点的勾住了墙边。王平两只前爪死死的撑在水泥墙的棱角上,胳膊使力,把身体又硬生生的往上支起了一截。同时因为憋着劲,王平感觉到鼻尖上的伤口貌似裂开,又开始流血。鼻子里又酸又腥,眼泪又开始涌出。
这个时候,隔壁一阵争论声传来。
大概是某人在向顾老三保证,说他卖的那只平头哥,自己就是送来了这里。昨晚是亲眼看着某饲养员把醉成一滩烂泥的某獾扔进来的云云。
“麻辣隔壁,顾老三你这个贱人,居然拿老子卖钱!”王平此时憋着劲,连气都不敢喘,心里已经把顾朗的祖宗十八代都骂翻了。
这几人当中,大概只有早上才来过的某饲养员知道,这里面少了一只。但不知道为何却没出言提醒,只是焦急的四下看了看。
水泥隔间里的这只平头哥,虽说样子也差不多。可顾朗总觉得不太像是王平。
就某獾那个爱干净的臭毛病,能允许自己身上的毛脏成这个鬼样子?
不过带着他来的那位一副言之凿凿的样子,反而让他不敢轻易下结论了。毕竟眼前这只,从大小到长相,确实是实打实的平头哥。他还真不敢拍着胸脯说这就不是王平。
纠结了一会儿,对方又在一旁不断保证,等看到了墙角某獾的那一滩呕吐物,顾老三不再迟疑。动物可以造假,醉酒总不至于造假吧?
“好吧,那看来就是他了。我要带它走!钱我退给你吧?”
“先生,如果您要买回去的话,价格可不是我们昨晚定的那个了。”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狡黠。
“呵……”
王平在心里冷笑一声,眼泪沿着脸颊上的绒毛不断的滴下。
“顾老三你可真带种,居然敢把里面那货买走?你怕是还不知道这货有多凶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