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于小扬的一番话,赵艳生觉得有些道理,但是又不是太肯定,迟疑地说:“小扬,你说的有道理。如果我爸妈的病真好了……”
于小扬打断他的话:“你放心,明天早晨保管赵叔赵婶活蹦乱跳的,不会再咳嗽一声。并且,我还要拿出证据,证明村里人得肺癌是凶手就是工业园。”
赵艳生被于小扬感染了,说:“小扬,如果真的是工业园让我爸妈得了肺癌,我豁出去了,一定要把那帮狼心狗肺的东西赶出我们南园村!”
于小扬笑着拍拍赵艳生的肩膀:“好,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还怕你到时候又跑到工业园里打工的!”
赵艳生胀红着脸说:“那咋可能,害我爸妈得癌症,命都差点丢了。杀父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于小扬一阵恶寒,瞪了他一眼:“说啥呢,你爸你妈啥事没有。”
两个人正在院子里说着,灵儿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于小扬知道事情办完了,就没有再逗留,准备和赵艳生告辞。
“小扬,你一直没介绍,这位是谁呀?”赵艳生直直地望着于小扬,朝灵儿努努嘴。
于小扬瞪了他一眼:“你小子别瞎想,这是我朋友灵儿。刚才给你父母的药丸就是她家祖传的。是你家的救命大恩人,还不赶紧下跪磕头!”
赵艳生被于小扬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讪讪一笑,一脸感激地望着灵儿:“真是感谢你,灵儿!我爸妈身体好了,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
“你少给我婆婆妈妈的了,赶紧回屋吧,我们走了。”于小扬踢了赵艳生一脚,和灵儿一前一后离开了赵家。
山村的夜晚没有城市的喧闹,倒也显得格外的宁静。皎洁的月光洒在地上,把小路映得格外明亮。一阵微风吹过,倒也凉爽宜人,唯独让人生厌的是风中夹杂的刺鼻气味,大煞风景。
于小扬向村外望去,工业园就在不远的地方,一排排厂房矗立在夜色里,就像啮牙咧嘴的野兽一样。几个高耸的烟囱,无声地吐着浓浓的烟雾。
回到家,于海洋也从李宏盛家回来了,正坐在院子里闷闷地抽烟。
“爸,李叔他怎么样?”于小扬问。
于海洋叹了一口气,说:“你李叔的身体比我那时候好不了哪儿去。小扬呀,你是怎么想的?”
于小扬知道父亲的意思。他忍了一下,说:“爸,您知道的,别说老李叔了,凡是咱们村的人,我只要有能力都不会不管。不过,您想过没有,为什么咱们村这半年就有十五六个人得肺癌?”
于海洋望着儿子:“你还是认为根子在工业园?”
于小扬坚定地点着头:“不是我认为,而是根本就是!我一定要关掉工业园,否则,咱们村还会有更多的人得肺癌。”
“可是,你想过没有,工业园是镇政府引进来的,那个袁林平有钱有势,你一个孩子家斗得过人家吗?”于海洋担心地说。
“爸,相信你儿子!”于小扬信心十足地说,“电视新闻里说有的地方办化工厂污染环境,祸害农村,那些人都理亏。只要把事闹大,肯定会被关闭。”
于海洋知道儿子的固执,还是有些疑虑,提醒儿子说:“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我刚才听你李叔说,现在咱们村在工业园上班的年轻人都有五六十人。关闭了工业园,怕是他们也不会同意。”
于海洋的话提醒了于小扬,他沉默了半晌,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爸,明天早晨我去老李叔家里看看他,顺便跟他做笔交易。”
“啥?你李叔已经病成那个样子了,你还跟他做交易?”于海洋差点儿没跳起来。
于小扬打小就没有母亲,和父亲相依为命,感情非常深。见于海洋反应这么强烈,于小扬笑着解释:“爸,你别激动。我明天一大早就去李叔家给他送药,还想等他好了帮我忙的。”
于海洋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小扬,你可是乡亲们一口水一口饭喂大的,现在他们有难了,咱们能帮就帮上一把。灵儿,你的情义叔记在心里,到时候一定会感谢……”
于小扬赶紧接过话:“爸,你又扯到哪儿了!放心,工业园的事情,我一定要管到底。您身体刚好,赶紧休息吧,我给你打水烫个脚。”
服侍于海洋休息之后,于小扬又给灵儿收拾好房间。白天好几个嫂子都把灵儿当成了于小扬的女朋友,一个劲地夸灵儿漂亮。为了避嫌,于小扬还是决定让灵儿一个房间,睡不睡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清早,又听到了熟悉的鸡叫。于小扬伸着懒腰起床,刚睁开眼就看到床前站着一个人,顿时吓了一跳:“灵儿,你不在自己的房间,站在这里干什么?”
“小扬,是你喊我,我才过来的。”灵儿平静地答道。
“我喊你?”于小扬瞪大了眼睛。
“是的,在五小时四十分三十秒之前,按照你们的时间,是凌晨两点二十五分十六秒的时候叫的我。”灵儿回答。
于小扬知道肯定是自己夜里说梦话了,揉了揉鼻子,又问:“然后呢?灵儿,然后我有没有说别的?”
“我过来以后,你说了两句话,不过不是太清楚。然后你就吃东西,牙齿咬得很响,像是在啃骨头。”说着,灵儿学着于小扬的样子,把牙齿弄得“咯咯”直响。
原来,她学的是于小扬磨牙的情景。于小扬彻底无语,赶紧翻身起床,窜出了房间。
吃过早饭,于海洋领着于小扬和灵儿一起来到李宏盛家。
看到于海洋进了院子,黄素英赶紧迎了上去:“大兄弟,小扬,你们都来了!”
于小扬发现,黄素英比以前憔悴了许多,脸上的热情后面是几分悲凉和辛酸。没等于海洋接话,他抢先说:“婶,我来看看李叔。”
跟着黄素英,于小扬走进李宏盛的房间。还没进门,就听到一阵沉重而急促的呼吸声。只见屋子里,白色的卫生纸扔了一地,一个痰盂放在床头,里面竟然有几团鲜血。李宏盛躺在床上,脸色蜡黄,两腮深陷,原本一米八身材魁梧壮实的庄稼汉子,此时蜷曲在床上,像十几岁的孩子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