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佳停走后,李用九的生活又恢复正常,陪李父散散步,和李母逛菜市场,给李归妹送送水果,顺便还去警察局将那十万元奖金给领到了手。其间打过一次电话给关雅静,说是请她吃个饭,但关雅静却说已经到了香港,家里出了点急事,走的匆忙了。李用九关心了一下,问事情严不严重,关雅静表现倒算镇定,说是能够应付,其后互相寒暄一下,便挂断了电话。之后许久未见的刘苏记者又联系到了李用九,说是来一篇专访,李用九思前想后觉得不能太高调,所以婉言拒绝了。
时间就这样来到了五月二十五日,学校来了通知,让李用九准备一下,到学校参加特训,其间食住都在学校,一直到考试结束。
于是阔别学校两年半之久的九哥再次做起了乖乖学生。而所谓特训什么的完全就是让李用九熟悉一下考试流程,掌握一下最基本的考试规章,仅此而已。到五月底,李用九轻轻松松的破了学校各项纪录,以满分成绩毕业。最后学校有领导过来,问李用九六月十八日的全国统考有没有问题?如果不行,早点说出来,自有人帮忙安排。李用九连忙认怂,称自己现在连ABC都不会写了。
转眼到了六月十八日,全国莘莘学子面临了人生最重要的门槛,封街,禁鸣,绕行,交警武警忙的不亦乐乎。而比学生还紧张的家长们把各大考点围了个水泄不通,一等考生离场,又是揉肩又是递水的活脱一个拳击助理。
李用九揉肩妹儿横眉冷对,李用九递水妹儿也不要,再问考的怎么样,妹儿干脆转身回了学校宿舍。李用九对妹儿因为自己而放弃保送这件事一直心有愧疚,所以任劳任怨,尽心竭力为妹儿保驾护航。
一直到高考结束,妹儿阴冷的脸上才缓和起来,并首次主动开口道,“天行大学和方正大学哪所好?”
李用九有些拎不清,但见妹儿主动问自己,不敢不答,于是想起艾美华教练讲过,方正大学在田径上可是完败于天行大学,不禁脱口而出,“应该是天行大学好点吧!”妹儿道,“那就天行大学吧!”虽然妹儿面色淡然,但眼里那股子争强好胜的热烈却是被李用九捕捉到了,李用九微微放下心来,得出两点结论,第一,妹儿考的非常好,能上天行大学。第二,高考不仅是一个苦学之旅的终点,同时也是人生一个新的起点。妹儿的心境就好像从压抑的环境中挺过来,看到了新的希望,所以,也终于正眼看了自己一眼。
考完之后,李归妹没有像其它学生一样去旅行去聚会去狂欢,神色冷傲而孤寂的返回了家。当然,斜阳背景里还跟着一个扛着被褥提着大袋小包的李助理。
到家后,李父李母总免不了问问情况。李归妹对李用九不待见,但对父母却是孝慕恭亲,道,“发挥还算正常。能不能考上好大学,还得等成绩下来。”
成绩很快下来了,虞省理科状元花落李家。
李家上上下下莫不欢欣,三姑六婆的打电话过来道喜。李父心中有坎难过,但又不想伸手打笑脸人,于是让李母去唠,自己乐得清静。而这一天,许久没见的刘苏记者又来,这次没有找李用九,而是找李归妹做了个专访。李归妹虽然初次面对镜头,但表现的落落大方,大方从容,大谈学习考试等心得。
第二天,李父欢天喜地的拿着一份报纸回家,说是妹儿上报了。李母欢喜,李用九靠的近,先拿过来看了,只见报纸头条上,印着自己和妹的头像,而标题是,英雄李用九之妹斩获虞省理科状元!
李用九一看,立即知道要糟,脸色有些不自然起来。
李归妹见李用九脸色异常,倒不好去抢报纸,眉头微蹙,一脸警惕的盯着李用九,开口道,“给我!”
李用九嘿嘿一笑,“拍的不好看,还是不要看了吧!”
“给我!”李归妹更是疑心大起,目光一瞬不瞬。
李用九没办法,只得将报纸递了过去。
李归妹一看,报纸上那姑娘亭亭玉立气质脱俗啊!就只旁边这人笑的傻了点!再看标题,杏眼一瞪,柳眉倒竖!好一会儿才稳住情绪,不屑道,“这刘记者文笔真是不怎么样!”说着将报纸丢在了桌上,自进房间拿枕头出气去了。也在当天,李用九收到了来自方正大学提前寄出的特招录取通知书,并接到了潘教练的电话,也没有什么要紧话,只说让李用九八月一号之前赶到学校,说是做入校前的体验和安排。
当天晚上,李父召开家庭会议,商议警察局那十万元的分配问题。李用九当即表示自己一分不取,方正大学已经完全免除了自己的学杂费,而且有吃有住,根本不需要花钱。李归妹毫不示弱,也表示一分不取,原因更简单,按往年惯例,自己可以去全国最好的大学享受全免待遇!最后来霸气十足的道,“爸妈也别去做什么事了,就拿这十万块过这四年,四年后,妹儿赚大钱养活你们!”
这话把李用九羞的不行,把李父李母感动的不行。
到七月中旬时,来自天行大学李归妹的录取通知书也寄到了李家。
又过几日,潘教练又打了电话过来,询问李用九什么时候动身什么时候到首都,说是好让潘东来去接他。
李父一直认定潘教练是李用九的贵人,所以让李用九也别在家里闲待着了,听贵人的话,赶紧北上。
李用九扛不住李父唠叨,次日买了票,七月十九日下午四点的票。准备是没什么好准备的,光棍一条,布包和行李箱各一个。这布包还是潘家老太送的!
唯一让人觉得惊奇的是,李归妹主动提出送一送李用九!
李用九立即兴奋激动起来,自己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李归妹这根铁杵终于给自己磨成了锈花针!
从家里出来,李归妹始终一言不发,到了火车站临时发车时,李归妹这才扭捏起来,半晌道,“你身上有钱没?”
李用九愕然。
“到底有没有嘛!”李归妹脸有些发烫。
“有,有,有!”李用九连忙掏口袋,里面有两千七百块。
“不要这么多!”李归妹见李用九把钱全塞给自己,连忙拒绝,只拿了一千块,并作了解释,“我去首都不想从家里拿钱!”
李用九心里既有失望又有心酸,失望是因为妹儿对自己态度依然没有改观,心酸则是好强的妹儿居然想拿着一千块去闯首都!
李用九二话不说,野蛮的把手里其它的钱塞到了李归妹的手里,面上少有的严肃凶狠,“拿着!不管你怎么看不起我这个当哥哥的,但是,你始终是我妹妹!”说完转身上了火车!
“喂!”李归妹叫了一声。李用九闻声回头,这时列车员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挡在二人中间嚷嚷了一句,“快进去快进去,这要关门了!”随即将列车门关上了。
火车启动了,消失在了视线里,李归妹这才自言自语道,“我没有看不起你!只是……只是不想活在你阴影里……”
李用九虽有千里眼,却没有顺风耳,所以对李归妹心里的独白一点也不知情。很快找到自己车厢,里面已经有了三个人,一个漂亮的年轻姑娘和一个中年妇女正坐在一张床上说着话,看表情不太像母女。而在二女对面床上则坐了一个高瘦男生,满脸的青春痘,手里拿着一个PAD,手指不停在上面划来划去,发出“刷刷刷”的声音。
李用九看了看车票,知道自己在14号上铺,便把包放了下来,想着是先出去抽根烟呢,还是坐下和这白白嫩嫩的小姑娘搭个讪!
“你是李用九!”那年轻姑娘不用李用九搭讪就已经把他给认了出来。
这一下,中年妇人和那男生都注目过来,仔细打量。
李用九心里微微得意了一下,很客气的招呼道,“你好!”
“你果然是李用九!”年轻姑娘站在李用九面前捧着胸口,满脸惊喜,眼里冒花。
相比于年轻姑娘的热情,中年妇人则冷静许多,只是微微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而那高瘦男生眼里不冒花,反而充满了审视和戒备。
李用九伸出手,很绅士的对小姑娘道,“很高兴认识你!”
年轻姑娘红着小脸和李用九握了个手,很是激动的道,“真是荣幸,你可是我们荣城的邦德!”
没文化的李用九微微一愣,不知道这“帮的”是个什么东西,但想来不会是什么坏东西,所以也就得傻笑了两声,一边享受着手里的柔软,一边悄悄转移话题道,“你们这是去首都啊!”
旁边那青春痘嗤笑一声,细声道,“这直达首都的火车不是去首都还能去哪!”
李用九被抢了个白,尴尬之极,也没好意思再捉着小姑娘的手不放了。
中年妇人故作气愤模样对那青春痘训道,“小凡说话怎么这么没礼貌!”然后又笑着对李用九道,“这是我儿子,今年考上了明德大学,我这是送他过去报到。”
中年妇人说起明德大学时故意加重了语气,而那叫小凡的男生也是微微扬起了头,很有一副天下之大舍我其谁的感觉。
说起大学,李用九就知道两个,一个方正一个天行,至于这什么明德大学压根没有听过。所以白白浪费了眼前母子二人的表情。
李用九对骄傲的小孔雀没什么兴趣,还是觉得小姑娘可爱些,于是套近乎道,“那你呢?”
小姑娘笑了笑,“我也是去首都读书。”
一听这话,那骄傲小孔雀立即竖起了耳朵,中年妇人也欢喜道,“那和我家小凡是一届的吧!这真是赶巧了!”
李用九问道,“那是哪所大学。”
小姑娘又笑了笑,“和你妹一所大学!”
李用九一听大喜道,“是吗!那敢情好,下次介绍你给我妹妹认识!哈,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呢?电话多少来着?”
一听这话,小孔雀把耳朵竖的更起了。
“我叫郑清,号码……”小姑娘正要说电话,又被李用九打断,“等下,我记性不好,你按给我吧!”说着把自己手机掏出来递给了对方。手机还是诺基亚,但至少是个新砖头,还拿得出手。
小孔雀耳朵瞬间耷拉下来,看着郑小白菜满心欢喜的按着号码心里实在不爽,不由讥笑道,“哥们你手机可真时髦!”
李用九不好意思的道,“哪里哪里,在东大门那边买的,可花了我一百五呢!”
小孔雀一阵无语,彻底败下阵来。
那中年妇人对名牌学校的问题比较感兴趣,继续笑着追问道,“你们说的刚才到底是哪个学校啊?在首都哪里来着?”
郑清小白菜忙着按手机号码,李用九便帮她答道,“哦,天行大学!”
中年妇人面上笑容立即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输完电话,直接拨出去,不一会儿,郑清包里的手机也响了。小白菜把手机还给李用九,很是开心的道,“这是我号码,下次到天行大学来看你妹,可记得也来看看我。”
把小姑娘电话骗到手的李用九满口应承,“要的要的,会的会的。”
“嗯,我可以叫你李大哥吗?”小白菜一脸希冀。
“叫什么李大哥,这多生份,认识我的人都叫我九子,你就叫我九子哥吧。”
“九子哥!嗯,好的九子哥!”小白菜高兴的就差蹦起来,“九子哥这回去首都是去干什么?”
李用九笑道,“嘿嘿,我也是去读书!”
“那太好了!”小白菜立即想当然的道,“也是天行大学吗?”
这话把旁边小孔雀气的不行,小声嘀咕道,“你以为天行大学是他家开的啊!”
“不是!”李用九摇了摇头,“是方正大学,离着天行大学可有一段距离!”
中年妇人微微有些羞赧起来,而骄傲的小孔雀立即成了拔毛的老母鸡,老母鸡满肚子的不服不爽,暗中自安慰道,“关系户,一定是关系户,一定是万恶的关系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