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秋生自己当然是能抓邪祟的。但他不愿抓,免得牛跃进家里人将他当神棍,然后再一传十十传百,那就真的成了神棍。他将熟悉的修真人逐个想了一遍,没一个适合在这种场合,为两岁不到的小孩子做这种法事。
突然,张秋生一拍大腿,怎么将这人给忘了呢?高斯实嘛!他修习的是邪门外道,现在已是金丹期,又是一副知识分子模样,最是适合糊弄普通人。
高斯实与秦若兰已经领了结婚证。办了一桌酒,放了挂鞭炮,租了辆奥迪绕城一圈,小范围地请了几个人就算结了婚。
不是高斯实不想铺张。他混了一生到现在才结婚,还是想高调豪华地办一次婚礼的。只是秦若兰不愿意,二婚的女人,太高调了惹人笑话。
高、秦二人婚纱照都没进影楼,是请吴痕帮着拍的。吴痕的摄影技术比影楼的不知要高上多少,秦若兰很满意,二十一中的学生干什么都比别人好。
接到张秋生电话,高斯实立马就过来了,开着张秋生的皮卡。张秋生用真气悄悄告诉高斯实:“我用针灸将这邪祟逼出,你再将其抓起来。”
张秋生主要是怕高斯实没个轻重伤了孩子。高斯实说:“要我灭了它容易,抓却没办法抓。主要是我没收鬼的法器,在修真界我就是彻底的穷人。”
张秋生悄悄地将了尘养青鬼的瓶子递给高斯实,又将咒语告诉了他。然后就取出两根银针,分别扎在孩子两边的肩井穴上。张秋生扎针从来都无所谓具体穴位,他的真气或灵气会沿着经脉到达需要的位置。
躲在孩子灵台的邪祟见一股强大的灵力向它冲来,吓得立即就跑。刚刚跑出孩子的灵台,高斯实拿着收鬼瓶对着它,口中念念有辞:“收!太上老君,急急如敕令。”
眼睁睁地看着一团黑气从孩子印堂跑出来,接着被高斯实的小瓶子吸进去,牛跃进一家人傻眼了。秋生请来的是真神!抓鬼驱邪如同探囊取物。
凤姑赶紧封红包,牛跃进打电话去酒楼订座。爷爷奶奶递烟的递烟,泡茶的泡茶。姑姑递毛巾,一个叔叔端来太师椅,另一个叔叔端来高脚痰盂。一家人乱成一团,不知如何招待高斯实为好。
高斯实却非常客气地说:“不用客气,我还有事,告辞了。”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高斯实在门口悄悄地将养鬼瓶还给了张秋生。高斯实不知道二十一中的风气,张秋生的东西到了谁手里就是谁的,这养鬼瓶他揣走一点事都没有。
凤姑埋怨秋生没将高斯实留住,这样的高人,这样大的人情都不知如何感谢。张秋生笑,笑过说:“没事,他是新婚燕尔,一刻不见老婆的面就难受。你留他吃饭,反而是害他。”
嗯,这么大年龄还新婚?凤姑八卦劲头上来了。张秋生将高斯实与秦若兰的婚事简单地说了一下,就准备走人。
可是凤姑来了兴头,拦住张秋生不让走。秦若兰她认识,并且知道这是吴嫣留给秋生的女人。凤姑又埋怨道:“秋生,你这孩子太老实。这是你的女人吔,怎么能随便送人?”
张秋生很无语。我不想做种---马好不好?种---马或种---猪,说出去很难听的。
怎么难听啊!那是没本事的人说的,他们是嫉妒!好男人,有本事的男人,那是女人越多越好。在凤姑心目中,这话对牛跃进无效。秋生嘛,当然是女人越多越好。
凤姑教训秋生:“女人是很复杂的,不能仅以年龄来衡量。我可以说,许多小女孩都不如秦若兰。那皮肤光滑像绸缎,连我这女人都想摸几下。”
张秋生受不了凤姑的胡说八道,结过婚生了孩子的女人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拎着腊肉与茶叶赶紧离开。都出门很远了,又跑回来。
张秋生取出一个玉蝉。这是在那闹鬼的大楼里,压在余积善与李媛媛夫妻身上的一对玉蝉中的一个。上面的泥土与秽气,张秋生已经除掉了。
孩子是凤姑带着回娘家时,在路上撞邪的。张秋生告诉凤姑,在孩子长大前不要让他离开麒林。麒林风水好,几乎没有任何邪崇。而外地就难保了。
吴烟等一班人第二天就回来了。谈判很简单,西方修士代表沃德·怀特爵士建议统算,一件一件的讨价还价太麻烦。吴烟等人同意这个方案,他们比沃德·怀特还怕麻烦。
吴烟小嘴一张,开价三亿,英镑。怀特爵士连忙说:“不不不,不行!你这个开价太高。如果上面的宝石还在,我们可以就这个价格讨论,甚至,我个人同意,还可以再高点。但是,现在,没了宝石,所以我只能出一亿,美元。”
吴烟目无表情,小嘴又是一张:“三亿二千万!英镑。”怀特爵士楞了一下,然后说:“不不不,谈判不是像你这样。真正的,有意义的,富有成效的谈判,应当是双方妥协,相互妥协,最后达成一个双方都可以接受的方案。这个,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出一亿五千万。”
吴烟还是面无表情,小嘴又是一张:“三亿四千万,英镑!”怀特爵士扶了扶眼镜,认真看了看吴烟。是个典型的东方美女,清纯靓丽,明目皓齿,不像是神经病。怀特爵士吸了一口气说:“你这不是真心谈判的态度,没有一点诚意。我希望你注意一点,如果谈判破裂,这些东西你们要了没用,知道吗?没用!”
吴烟坐那儿一动不动,像一座美丽的雕塑。怀特爵士叹了一口气,又说:“好吧,我最后出一次价,一亿八千万,美元,不能再多了。”
美丽的雕塑嘴动了:“三亿六千万,英镑。”怀特爵士摘下眼镜,擦了擦,再戴上,然后就对着吴烟看。他要重新鉴定,这个美丽雕塑的神经是不是有问题。看不出来,面无表情,但眼睛清彻见底黑白分明,纯洁得不染一丝杂质。
怀特爵士扭头看看,他想找莫千行说话,毕竟莫千行才是这儿的最高长官。莫千行早就跑出去了,他受不了如果谈判破裂的那种心理压力。
怀特爵士再看看吴痕。可以很明显地看出,吴痕是仅次于莫千行的长官。吴痕也像雕塑,也面无表情,同样清彻见底的眼睛直视着怀特。
其实吴痕心里是在恨,恨他自己。他想,如果张秋生在这儿,肯定是屁话啰嗦,将这个什么鸟爵士绕晕。可自己却没这能耐,只能像傻-逼一样地盯着对方。
怀特爵士喝了口白开水,擦擦嘴,决定再让一步:“好吧,我们凑个整数,两亿。并且同意以英镑做交易单位。过了这个数,我们真的不要了。就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见鬼去吧。”
吴烟坐那儿纹丝不动,连头发都没一根飘动,小嘴轻吐:“三亿八千万,依你说的英镑。”
怀特终于发现一个现象,自己只要反对这个女孩的出价,她必定会涨价。她不在乎谈判能否成功,只在乎,在乎什么呢?只在乎她报出的价必须得到承认,或者说她报的价就是真理,不可动摇的真理。谁要试图改变这个真理,她就会要谁付出代价,每次两千万英镑!
嗯,那个,呃,这个,好吧,就依你的,三亿八千万英镑。怀特爵士不得不妥协,他觉得这是向真理妥协,不能算他的失败。另外,输给一个美丽的小姐,虽败犹荣,不是吗?
莫千行高兴得全身打哆嗦。特勤组全年的财政拨款也才十亿不到,还要全国各分队撒胡椒面,还要留一部分做机动,还要预留伤亡准备金、抚恤金等等。现在一下就弄这么多,发了,大发了!
吴烟没等莫千行表扬的话说出口,就说:“你起码要拿三千万英镑出来。两千万给麒林军区,八百万给麒林警察局,团市委与市妇联各一百万。”
他们哪用得了许多?总共给一千万就了不起。莫千行说:“警察局是财政全额拨款单位,他们要许多钱干什么?团市委与市妇联,他们一年的财政拨款才三十来万,你给他们一千万,都不知道怎样花了。”
吴烟由笑靥如花的少女,突然又变回雕塑:“五千万英镑!市军区肯定还要上缴省军区一部分。”
啊,呃,那个,好吧好吧。莫千行知道自己也遇到了见风涨。他要是稍一迟疑,恐怕就不止五千万了。这个见风涨害死人啊,害外国人也就罢了,尼玛,自己人也害。
还有两三天就要开学了,大家又要各奔东西。同学们三五成群,今天你请客明天他请客,在麒林城里的各酒楼转悠。
这天张秋生、吴痕、李满屯、孙不武与宋念仁,也就是五人小组加韩冠阳与华寒舟等人在凯旋大酒楼喝酒。花自己的钱喝酒,不是公款搞腐败,没必要躲躲闪闪,他们从来都是在大厅里吃喝。
二、三、四楼都在举办婚礼,正月里黄道吉日多,很多人都选择在正月结婚。张秋生等人是非常喜欢看热闹的,但现在懒得看了,结婚的人太多就没了什么意思。
然而,树欲静却风不止。大门外一阵辟里啪啦的鞭炮声,然后就响起《婚礼进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