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不武与李满屯一个吹一个拉,也是完全没有平时的吊儿浪当嘻皮笑脸。谈不上多严肃,但却非常认真。他们此时的神态、姿式可以用玉树临风来形容。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男人认真做事时最有魅力,指的就是此时的孙不武与李满屯吧?
孙不武又一次停弓思考。时盈盈说:“孙不武,你们真勤快吔,这么早就起来练琴。”
不勤快不行啊,我想懒的,孙不武叹了口气说:“时不我待啊!稍稍松懈一下就要落后啊!落后就要挨打啊!”这家伙不能说话,一说话就恢复吊儿浪当。
江小娴跟着问道:“那张秋生呢?怎么没见着他练个什么?”
我靠!李满屯也停止吹号,擦擦嘴说:“那小子还能勤快么?他要勤快起来,那,那,我靠,那还有我们这些人的活路么?”这些人都一样,不能说话,一说话就露狐狸尾巴。刚刚还觉得他们特有魅力,现在又原形毕露。
不与这两个家伙说话了,继续跑步。跑着,跑着,远处传来凌静练嗓的声音。那个高音飙的,气息还那么悠长,音质如同金属那么的清脆又那么的浑厚。
凌静专心地练嗓,时、江两个女生从她身边跑过去都不知道。大概是修炼都告一段落,高山寒已经在吹箫而童无茶却在抚一架古琴。李满屯改拉小提琴,孙不武改吹蕯克斯。
时、江二女生不跑了。时盈盈往地上一蹲,垂头丧气地说:“他们都多才多艺,他们都认真刻苦地学习。只有我是个白痴,只知道混吃等死!”
江小娴挨着时盈盈蹲下来,也是沮丧地说道:“我也是。以前吧,自我觉得吧,我江小娴虽然不能算是才女,但也是多才多艺之人。长相吧,虽算不上大美女,起码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现在算是知道了,我江小娴还差得太远。才艺就不说了,孙不武这些人拿专业水平当玩儿。长相呢,将我放到麒林二十一中,唉——,撑死也就中等吧?
没什么值得骄傲的。难怪这些男生只拿我当普通朋友看,一点泡我的意思都没有。可笑的是,我妈还将这么近乎白痴的女儿当宝贝守着。这些男生恐怕都在背地里笑我吧?”
两个女生妄自菲薄了。李满屯与孙不武两个老油条除外。凌静是这个寒假去张秋生家,从那时开始才这样练功。这样的功法,不是你想练,想练就能练的,得有人教。没有李秋兰,凌静也只能是空想。
而高山寒与童无茶也是寒假去麒林才开始学琴箫。是吴痕亲自教他俩的。
吴痕谆谆告诫高山寒与童无茶,琴棋书画,修真人起码要修习其中一项,最好是两项以上。因为修炼秘法是个漫长而又枯燥的过程,你独炼一项秘法,时间长了性格容易向负面方向发展,轻者变得偏执孤僻,重者则发狂入魔。修习一些才艺,可以调剂心情以免走偏。
高、童二人可怜没师傅。他们的师傅都是江湖中人,修为很低。他们即使不死也不会有这样的见解,更不可能这样带徒弟。
二人大受感动,决心跟吴痕学才艺。两人都选了琴箫,又加了一项书法。吴痕在教书法前说:“书法吧,你们最好跟张秋生学。我的书法只是很普通的颜体,并且练得并不怎么样。他奶奶的——”
说到这儿吴痕忍不住爆粗口:“张秋生这小子竟然是王右军体,并且练到形神兼备,就像是王羲之本人写的一样。平时也没见这小子练书法啊!
好吧,你没事躲起来,拿着兰亭序帖苦练。兰亭序帖很容易找,这个我也没话说。可是世面上难得一见的陶渊明体他也会,而且也练得如同陶渊明亲自写的一样。尼玛——”
说话很文明,从来不爆粗口的吴痕只要提到张秋生就忍不住要来几句粗话:“这小子就是个怪胎,你们最好跟他学。”
这世上只有张道函才知道,张秋生是在枉死城跟着陶渊明与王羲之学文化。枉死城里没时间概念,张秋生跟着两个文化名人也许学了十年二十年三十年都不一定,反正是已经学到了他们的精髓。虽然喝了孟婆汤将阴间的事给忘了,但潜意识里还在。尤其是像张秋生这样吃了望乡果的人,具体的事忘了,但本能还保留得很深刻。
吴痕继续感叹。我们这些人想学个东西,谁不是苦哈哈地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谁不是起五更睡半夜?只有这小子,轻轻松松捎带手地就学了,成绩还比别人好。还不是一点半点的好,是好许多。
这小子不修真,却比我们这些从小修真的人还厉害,什么金丹高手元婴大佬,在他面前是一抹不挡手。他说打就打,说砸就砸,要你死就得死。
哎,高山寒、童无茶!吴痕说:“我估摸着哈,张秋生这小子除非不修真,他要是开始修真了,恐怕稍一鼓捣就是元婴期。我不是瞎说,这是有先例的。想想老赵,也是稍一鼓捣直接就是元婴,还是一化为三的元婴。
知道么?老赵的师傅其实就是张秋生。徒弟都这样,师傅还用说么?所以啊,老高啊,老童啊,你们没事就向张秋生讨教去。那个,说了这么半天,你们的书法到底是学颜体呢,还是干脆跟张秋生练王右军体去?”
不不不,不跟张秋生学。高、童二人同时表示,他们普通老百姓还是踏实点好。张秋生的那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东西,对我们不合适。
吴痕很高兴,一切踏实的人与踏实的事他都喜欢。
好了,将话扯回来。练功结束,大家都去吃早饭。凌静出了一身汗,回房间洗澡换衣。
时盈盈与江小娴找到正在狼吞虎咽的几个男生,时盈盈问道:“我们这样的,那个啥,一大把年龄的人,学小提琴晚不晚?”她的眼睛朝四个人轮流巡回,不固定是问谁。
孙不武咽下口中的包子,说道:“这问题得看你想干什么。如果是想从此靠小提琴混饭吃呢,那确实是晚了。不是晚一点,而是晚太多。如果只是自娱自乐呢,那就一点不晚,八十岁都可以学。”
哦,那很好,时盈盈说:“我与江小娴准备学小提琴,你来教我们好吗?”
啊——,孙不武大吃一惊,将正往嘴里送的稀饭放下来,看看盘中的包子,再看看碗中的稀饭,然后说:“你看我这样,像当老师的料么?我要是把你们教坏了,到时可别哭。”
哭干嘛,我们不哭!江小娴说:“随便你怎么教,能教到什么程度就什么程度。教坏了不找你。”
唉——。孙不武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拿了一个五香茶叶蛋慢慢剥壳。一边剥鸡蛋壳,一边说:“我说你们俩咋就这么没眼力劲哩?放着高明的老师不找,却偏偏要找我这么个水货。
谁是高明的老师?嗐,嗐嗐,连这个都看不出来,你们俩还混什么混啊?孙不武将剥好的鸡蛋咬了一口,一边嚼一边说:“张、秋、生嘛!张秋生的小提琴拉得比我们好就不用说了,这个,时盈盈你应当听过哇。
重要的是,张秋生天生就是当老师的料。家学渊源啊,他老妈就是老师,他的姐姐、妹妹学的都是师范。他外公是全国知名的专家教授,这个你们知道吧?”
有什么困难就推给张秋生,这是孙不武这些人的惯例。孙不武正准备继续鼓动两个女生找张秋生时,凌静来了。
凌静很忙,时间抓得很紧。上楼匆匆忙忙洗了个澡,就赶紧下来吃早饭。今天要看男生们破案去,这也是一种生活积累。中饭还不知何时能吃上嘴,早餐得抓紧时间吃饱了。
时、江二女生一见凌静来了,立即放过孙不武。小提琴嘛,不着急,到时候再找张秋生或者干脆缠着孙不武都行。现在得找凌静学瑜珈,这可是练身材的好方法一定要学到手。
我练的瑜珈为嘛与别人的不一样?当然不一样了,凌静说:“我练的这个是古印度瑜珈。教你们?目前吧,我自己还没练好,还没法教。
这个瑜珈呢,其实是分两部分。一部分就是你们看到的,表面上的肢体动作。另一部分最重要,它是一套呼吸吐纳的方法。吐纳之法练不好,练这个瑜珈就可能会伤身体,甚至很危险。我是跟谁学的?张秋生妹妹啊!”
凌静说到这儿。四个男生的眼睛都亮了起来。李满屯与孙不武同时都在想,难怪呢,早晨看着凌静练功就觉得气势非凡。却原来是李秋兰教的,果然非同小可。
时、江二女生很失望,她们同时说道,张秋生妹妹我们不认识吔。你是怎么遇上的啊,还成了朋友,还教你好东西。
凌静抓紧时间吃饭,咽下一口包子后说:“张秋生妹妹你们应当认识啊!上次去麒林,你们不看见了吗?教我舞蹈的,美得不像话的那个女生。”
时、江二女生想起来了。那天所见到的女生都美,这个必须承认。时、江二女生很少认为别的女生比自己美,但那几个女生美到她们不承认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