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崇骑着马在外面,青竹和翠容两个丫头陪沈靖婉坐在马车里,看见安儿的动作,翠容捂嘴笑道:“小公子真聪明,一看就是跟姑爷学的。”
沈靖婉握住安儿胡乱戳的手,抿唇笑了笑,薛崇休沐在家的时候,她早上起来梳发都是薛崇给她戴的发簪,好多次都是当着安儿的面,没想到安儿这么小就记住了。
“小公子既然想小姐戴这朵花,小姐就戴上吧。”青竹从安儿手里拿来花,把过长的花茎折掉一段,然后斜斜插到小姐发髻上。
看到娘亲戴上了花,安儿小嘴一咧,笑的大眼睛弯成了月牙。
薛崇从前面探了路回来,掀开车帘看进来,就看见妻子头上多了一朵花,红艳艳的,衬得妻子人比花娇。
他们就这样一路慢悠悠的边走边停,七日后的黄昏,到了林州境内的一个小镇上。
“明日上山,今晚在这客栈里歇息。”在小镇中心的一家客栈前勒住马,薛崇翻身下马,然后掀开车帘扶妻子从马车上下来,等木云和郁大夫都从马车上下来了,开口说道。
“终于到了。”郁大夫伸了个懒腰,他看着不远苍山高耸入云的轮廓,眯了眯眼,等了这么久,他终于能找那个算卦的算账了。
他们到的这天,正好赶上镇上的花灯节,一入夜,街上各种花灯都亮了起来,街上人群鼎沸,热闹非凡。
客栈在镇子的中心,打开窗户就能听见街上传来的喧哗吵闹声。喂完安儿,哄安儿睡着了,沈靖婉打开窗户往下看,她只在平京城去过灯会,这种小镇上的花灯节,还从未见过。
薛崇从门外进来,看见妻子往窗外张望,听着外面街上的喧哗声心中一动,自从两人成亲后,他们还没有单独出去约会过。
“安儿睡了,要不要出去逛一逛?”薛崇走到妻子身后,双手抱住她的腰,把下巴放在她颈项间问道。
“可以吗?”看着窗外热闹的景象,沈靖婉有些动心。
“你等我一会儿。”薛崇上下打量了一下妻子,放开她出了门。
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沈靖婉安心等他。薛崇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套衣裳。
“换上这套衣裳。”薛崇把手里的衣裳递给妻子,妻子长的太好看,他不喜欢妻子被别人盯着看的目光,就去楼下找了家衣裳铺子买了一身男装回来,让妻子换上。
沈靖婉依言接过,换好后薛崇又帮她重新束发,到镜子前看了看,倒是有几分男子的英气勃发,虽然仍然看得出是女子,但好歹能起一些遮掩作用,大晚上的,也不至于会有人盯着穿男装的人看。
让木云和青竹翠容在房间里守着安儿,两人轻快地出了门。街上人来人往,不少青年男女在街上幽会,在黑暗的遮掩下,偷偷牵着手。薛崇也在宽大的衣袖下牵着妻子,体贴的为她挡开无意撞过来的路人。
“要不要猜灯谜?”各家摊位旁边都围满了猜灯谜的路人,薛崇低头看着妻子,随波逐流地问道。
沈靖婉的注意力却被不远河上的花船吸引了,河岸两边挂满花灯,中心的花船上似乎有人在吟唱起舞,河岸边围满了观看的人群。
“我们去那边看一看吧。”沈靖婉拉拉他的手,指指不远的河岸。
薛崇听妻子的话,牵着她往河岸边走,河岸边人头攒动,走得近了能听见从花船传来的歌声,歌声清亮婉转,歌曲的字面意思却是大胆奔放,河岸边围着的男子起哄鼓掌,而大姑娘小媳妇儿都悄悄红了脸。
沈靖婉的脸也红了,她没想到这小镇上的女子竟然这般奔放。
看着妻子羞红的脸,薛崇心情甚好的低笑了两声,他把妻子拥在怀里,挡住周围拥挤过来的人群,低头在妻子耳边道:“我们去租条船,到河上赏沿岸的花灯吧。”
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他只想和妻子两个人待在一起。
沈靖婉正羞恼着,闻言点了点头,两人从人群里出来,往岸边租赁船只的地方走去。
租船在河中赏灯的男女很多,剩下的空船本就不多,薛崇又挑剔,一定要找一艘好看的船才愿意上去,沿着河岸走了一会儿,到了人少的地方,薛崇还强行将妻子背了起来。
沈靖婉紧张的瞧了瞧四周,见黑暗隐秘处好几对男女也是这般,来往的路人都视若无睹,才放松下来。
薛崇瞧着她紧张的模样,低声笑她,“现下天这样黑,旁人看不清,你又穿着男子的衣裳怕什么?”
见他笑话自己,沈靖婉羞恼的伸手拧了拧他手臂。
两人沿着河岸找了一会儿,正好瞧见一艘比之前见过的都要精美的船空着,沈靖婉忙拍拍他的手臂,“那艘船不错,快放我下来,我们快过去。”
薛崇放下妻子,牵着妻子匆匆赶过去,正好有一对夫妻也瞧上了这艘船,正在和船夫讨价还价。薛崇过去一句话也不说,直接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扔给船夫。
船夫顿时喜笑颜开,那对夫妻面面相觑,互相看了一眼,悻悻然走了。
真败家。沈靖婉佯怒瞪了男人一样,薛崇牵着她的手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扶她上船。
等两人在船上站稳,船夫吆喝一声,撑着船桨缓缓开动。九月的夜晚已经很有几分凉意了,船上又有风,两人在船头站了一会儿,薛崇就拥着妻子进了船篷里面。
船岸两侧花灯明亮,河中来往船只不时擦肩而过,男女的欢笑声不时从周围的船只上传来。两人坐在船篷里,沈靖婉靠在自己男人的肩上,看着船岸两侧的花灯,听着传来的笑声,眼睛弯弯,嘴角含笑,心中惬意温暖极了。
游完河,两人从船上下来,见天色已晚,两人牵着手回了客栈。客栈房间里安儿睡的正香,让一直守着安儿的木云几人回去歇息,薛崇找小二送来热水后,两人洗漱过后,也熄灭了灯烛,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几人用过早饭后,收拾了一下要带上山的行李,把马车交给客栈的小二代为照看,薛崇和木云领着几人上山。
上苍山的路就在镇子外面的山脚下,一开始还是沿着上山打猎的猎户踏出来的路走的,走了大概半个时辰,木云脚下一拐,带他们走了另外一条密林遮阴,不容易发现的路。
木云和郁大夫在前,薛崇抱着安儿和妻子在中间,翠容和青竹两个丫头走在最后面。带着安儿,又有沈靖婉和两个丫头,他们走的速度并不快,时不时在路边停下来歇息片刻。
想着他们上山的山脚,沈靖婉忍不住问走在身边的薛崇道:“你当年就是在刚才的山脚碰见的山贼?”
“不是,是在苍山的北面,从这里去师父在山上住的地方路要好走一些,也要近一些。”薛崇摇摇头,伸手把安儿伸出去要抓树叶的小胖手拿了回来,轻轻拍了拍活泼好动的儿子的小屁股。
青竹和翠容两个丫头走在最后,看着四周树木环绕,往前面一眼看过去只有树木没有路,一边有些气喘一边在心里咂舌,这苍山和她们平日在平京城附近踏青的山可相差太多了,就是一座树木密布高深险峻的野山,这里面怎么会住人?
晌午的时候他们走到了半山腰,木云找了一处开阔的地方,让几个人坐在石头上歇息。翠容和青竹把在客栈里带的干粮拿出来分了分,薛崇和妻子抱着儿子去旁边林子里喂饱小家伙。
走了半天腿有些酸了,青竹坐到木云旁边愁眉苦脸地问道:“木公子,还要走多久啊?”
“平日我一个人半天就能到,带上你们,这才走了不到一半的路呢。”木云抱着水囊喝了一口水,擦擦嘴说道。
听见说才走了一半不到的路,青竹唉声叹了两口气,然后就催着翠容多吃两口干粮,等会儿好赶路。
几个人吃了干粮,又歇了一会儿,才起身继续赶路。
越往山里走,周围越是清幽。木云和他们师父上下山经常从这条路走,路上已经被清理过,因此只要走慢一些,就并不难走。山林深处的鸟兽似乎并不怕人,他们一路走,碰见了不少小动物,小松鼠不是从他们身边从一棵树上窜到另一棵树上,兔子小鹿也不时从草丛里钻出来,看他们一眼,又慢悠悠的去别处觅食,更有清脆的鸟叫声从林子里传出来。在山林里走的时间长了,也品出了几分趣味。
又走了一两个时辰,眼见太阳西垂,就要天黑了,天黑之前要到达地方,几个人不由得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