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和尚轻轻的叹了口气。
他不是因为自己而叹气,就连眼前这矮小妖怪竟然一拳差点打碎他的金(身shēn)法相,都没有让他叹气。
“小僧若是猜的不错,这位施主是一只猴子妖怪?”那矮小妖怪虽然化(身shēn)人形,但是一脸猴毛,甚至嘴巴还突出外面,妥妥的一张猴脸,(身shēn)形灵动,不似常人。
这妖怪窜来窜去,让人光是看上一眼就感觉眼花缭乱,甚至没有办法看清其所在,突然一拳打来,却给人一种天崩地裂的威势——
事实上能一拳打穿一生和尚的法相,差点碰到一生和尚的(身shēn)体,这本(身shēn)就应该有如此可怕的威势。
一生和尚却错(身shēn)上前,用僧袍大袖卷住了这妖怪的拳头以及手臂。
“你这和尚,叽叽歪歪,我是猴子不是猴子又有什么关系?”那妖怪也很是烦闷,以前和妖怪对打,一拳一脚,就能够把对方打一个对穿,现在这和尚守的严实,一时半会久攻不下,甚至时不时地还让对方来上一掌,虽说不痛不痒,可是还是令猴头痛。
一生和尚睁大眼睛,显得很是无辜:“小僧其实就想要问一问,如果施主是猴子,那围攻小僧朋友的小猴子就都是施主座下小妖,那就劳烦施主帮忙,收了它们,小僧那朋友道行浅,实在是有些抵挡不住。”
一生和尚叹气是为了周生叹的。
周生虽然有无比奇妙的血气法术,利用自(身shēn)血液,控制自如,但是周遭有数十只猴子妖怪都在围攻他,此时周生喘着粗气,捉襟见肘,眼见就要抵挡不住。
一生和尚对面那妖怪烦恼的挠了挠头:“你这和尚,打也不打,还磨磨唧唧,在我这里说了又说,和那夏天的苍蝇蚊子一样恼人,还一直叫我施主……我问你,什么是施主?”
一生和尚眼睛亮起:“莫非施主也学佛学,那施主自然是布施之人,而且就算是不给小僧布施,小僧也希望人人都是施主,这样他们都有善心,可去极乐世界。”
猴脸妖怪猛地抽(身shēn),一生和尚一拂袖便放他离开,猴脸妖怪眼珠转了转,又问道:“那你想我施舍什么,给你一顿拳头?”
一生和尚看着周生险象环生,又叹了口气:“施主若是能放过贫僧这位小朋友,自然什么都好说。”
猴脸妖怪看向了一生和尚,双瞳橙黄,张嘴道:“小的们!”那些猴妖都吱吱呀呀的应声,暂时停住了手,猴脸妖怪突然瞳孔缩紧,呲出一口牙花:“杀了那小子。”
猴妖应声而动,气势更加凶猛。
然后他接着说道:“这位大师,这可是人与妖之间的大战,别那么天真认为会有什么仁慈出现啊。”他摸了摸拳头:“既然你们都打到了月叶州,那就生死有命,谁的命在这里,都没有
那么重要了。”
妖怪,在流血,修士,也在流血。
纪古的血岂不是已经流尽?
头颅飞起,他的脖颈处喷涌而出的鲜血洗刷了大地。
赖彼刚刚感叹完中州纪古不过如此,却发现有些不对。
这人的血也太多了些?
甚至血液中还夹杂着一些毒虫,再之后甚至连一些瓶瓶罐罐也被喷了出来。
然后那鲜血如柱慢慢变细,可是又有些调皮的喷了两下出来,溅到了赖彼的脸上。
赖彼的眼睛眯起。
“我说,我如果惨叫两声,刚刚死的是不是真实一些?”那明明已经被砍断,飞出,滚落在地的纪古头颅,突然又张口说道。
赖彼的眼睛扫视周围,并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人,继续对着尸体出手并没有什么作用,因为很明显这不是纪古。
赖彼手中软剑一抖,周遭大树都被一招切开,方圆五丈之内,瞬间没有任何东西——如果这具纪古的(身shēn)体是假的傀儡,那((操cāo)cāo)纵其斗法的真(身shēn)必定不会太远,因为这具傀儡刚刚法力的强度很高。
“啊……还没找到我吗,我爬的肩膀好酸啊……”刚刚倒下了五只妖怪,四只都帮助赖彼抵挡了攻击,而就剩下一只还趴在地上。
此时却已经坐起。
是纪古。
赖彼手中软件只是轻轻一闪,剑就已经刺向了纪古的喉咙,他还坐在地上,很难躲过。
剑却被抓在了手里,手的主人是那具已经没有头颅的(身shēn)体,这个时候赖彼才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剑似乎是插入了金石之中,就算是割开了这(身shēn)体的皮(肉rou),却割不断骨头。
“是一具公输大师的傀儡,我买来的。”纪古不忘记从(身shēn)上摸出来了一根长长的草药,叼在了嘴上,然后猛地一吸,那草药竟然无风自燃,然后他猛地吐出一口,竟然是蓝绿色的烟雾,环绕在他周围。
气味香甜。
赖彼猛地挥散了自己周围的烟雾,可是烟雾还聚集在了纪古那里。
纪古的声音从烟雾中传来:“要不我们从最开始的问题来吧,你到底是野鸡呢,还是什么别的妖怪?”
赖彼张口就要说道,却猛然发现自己的话语似乎有些不受控制,连忙运转法力。
“这是迷香?你手中好像用的都不是那种很有效果的毒药啊。”赖彼眯起眼睛,那蓝绿色烟雾已经把纪古整个人都笼罩起来了。
“哦?”纪古的声音竟然带着惊讶,“你既没有中毒,却也认不出这是毒药,还真是让人惊讶,我知道有一种鸟叫做鸩——你似乎也很希望我把你错认成那种妖怪,所以一开始就用了羽毛。”
赖彼的法力笼罩四周,让整个山间没有了一丝风,没有风的话,烟雾之中能够有雾气流动的气流就只有一处。
“鸩是一种——”当纪古说出“是”字的时候,气流流动,烟雾出现了轻微的一处凸起——那是纪古口中气流喷出的位置,赖彼手中软剑突然变得如同精钢剑一般,直刺了一十三招,却只是在哪蓝绿烟雾中,刺出了一处空当。
空空如也,甚至能够透过这个空洞看到后面已经被赖彼斩断的树木。
没有击中纪古的人。
甚至连一点影响都没有,纪古的话语却还是继续说道:“——是一种毒鸟,黑(身shēn)赤目,眼边有几处圆点是紫绿色的羽毛,很是奇异,以毒虫毒草为食而不死,自(身shēn)带有剧毒。”
他说话的时候,那些烟雾又缓慢的飘动,把刚刚赖彼刺出的破洞补上,赖彼又刺出了数剑,却剑剑落空,纪古好像是凭空消失在了这片烟雾中。
赖彼发现那些蓝绿色的烟雾被他搅动的有些分散,反而有着包围他(身shēn)边的趋势。
所以他只能够缓步走动,法力无法探测到那烟雾之内,到了其中就如同人进入了水里,有些用不上气力。
如果纪古第一时间敢露面甚至是攻击,他一定会瞬息出剑,纪古不可能用同样的傀儡办法躲过两次。
“鸩这种鸟在幼年时候如果闻到毒物的气息,眼边的斑状羽毛会显现颜色——很可惜你绝对不可能是幼时的鸩,你的眼睛旁边却有那痕迹——到底是因为你夺舍了一具幼年鸩的(身shēn)体,修为却已经到达天命,还是因为你(身shēn)体内有不是很纯化的鸩的血脉?”偏偏纪古只是在烟雾之中絮絮叨叨。
这烟雾除了有轻微的迷幻效果,还有一定很浅薄的毒(性xing),赖彼没有发现其有任何特殊的古怪,这让他更加奇怪。
这烟雾只是越来越浓了。
“其实我也不是很关心你到底是只什么妖怪,只不过有这么久的时间,能够让(性xing)格谨慎的你疑神疑鬼,已然足够。”
纪古的声音似乎带着笑意,一只因为离开了(身shēn)体有些僵硬的手臂被扔到了赖彼脚下。
手臂上还有那一击就打穿了纪古饲养的蜈蚣头颅的小巧机关,是一个略显扁平的盒子,(套tào)在了傀儡的手上。
“这也是公输家的一样好东西,三息催动,等同于天命巅峰一击,不过只能用两次。”纪古的话语似乎飘忽不定,但是说道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远。
“第一次是直接催动,可等同于天命修士一击,第二次是其内部法力核心因为第一次使用而出现损毁——等于天命修士自毁金丹,以命相搏——可惜浪费了我不少银钱宝物啊。”
赖彼瞳孔猛缩。
轰然巨响。
天地为之一颤——
那股蓝绿色的毒烟在爆炸的一瞬间竟然还充当了缓冲的作用,突然变得浓厚,沉重,然后猛地被剧
烈的爆炸炸开,周遭空气颜色逐渐变淡。
纪古以纨绔之名著称,自然也有纨绔的资本,寻常修士想要养一只异兽就算是极限,他却能够一屋子一屋子的养,为了养出一只蛊虫一些用毒宗门的修士都要想破头颅去赚取那购置毒虫的银钱,纪古光是神都那个小院子里就有盆盆罐罐十余个,都是在养蛊。
纪古很有钱。
那一件机关几乎是一个寻常天命境修士的全部(身shēn)家,他却眼睛都不眨的就扔出去炸了。
“花钱的回报……”纪古蹲在很远的地方,看着刚刚站立位置的大坑,刚刚那几具妖怪尸体((荡dàng)dàng)然无存,周围没有妖怪前来,看来这赖彼早已有了安排。
纪古刚刚想要说“值得”。眼睛却突然眯了起来,因为赖彼的气息没有消失,他的法力还在。
然后他就感觉(身shēn)后有人拿着一柄剑,抵在他的咽喉。
软剑。
“也不是很划得来……”纪古缓慢的回过头,然后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你自然不是在开玩笑吧。”
赖彼并没有站在他的背后,而是真真正正的生长在了纪古的后背上,从他的后背上,多出了有半个(身shēn)子的赖彼。
赖彼(身shēn)上的衣服已经((荡dàng)dàng)然无存,剩下的是一(身shēn)细密的鳞甲,而他脸上一层面皮已经完全烧毁,露出鲜红的,同样带着鳞甲的血(肉rou)。
他在喘气,虽然赖彼竭力调整,但是他还是受了很重的伤。
他的剑都有些拿不稳。
“想……不到吧。”赖彼的双目此时如同蛇的眸子,立起,狠狠地盯着纪古。
“这是什么?有一层金蝉脱壳我可没听说过能够生长在别人(身shēn)上啊。”纪古只感觉自己后背上很痒,毕竟不论是谁后背上生长出半个人来,都会很痒。
而且他的法力也在迅速的流逝。
赖彼的气息也在快速的稳定。
他正在用纪古的法力来修复自己的伤势。
“哦……”纪古好像想到了什么:“是蜥蜴,蜥蜴擅长断肢重生,把自己的尾巴化作自己模样断掉然后逃跑,之后尾巴还会再生出来,可是你似乎把这项本命神通活用了——能够在别人(身shēn)上生长?”
赖彼虽然狼狈,但是他笑的很残忍:“就算你那雾气有多少神通,都被你炸没了,不管你猜到多少我的神通,都要伴随这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没用聪慧去地府了!”
纪古却伸出手指一弹,那剑竟然应声而断——
“你既然知道我的雾气还有点作用,那就没必要用这种东西了——”纪古的眼中有着一些别样的东西,似乎有些高兴:“你这神通还有什么能耐,要不要都用出来让我瞧瞧?”
他的样子,和见到了一种全新的异兽,并无不同——甚至感觉更加的有趣——
但是
此时的赖彼已然气急败坏,他半个(身shēn)子还在纪古(身shēn)上,全(身shēn)法力鼓((荡dàng)dàng):“就算是没有剑又如何?我刚刚冲出那爆炸时候还顺带吸收了我那几个手下——”他猛地从(身shēn)后自己的后背上伸出了四根尖锐的漆黑蛛腿,脖子根部生出有一个长长的蛇头——张嘴要咬,嘴中咕哝声响,似乎马上就要喷出蟾蜍毒液——
“哦?除了借用别人的法力来寄生,能够吸收别人的神通甚至是道行吗?甚至是把别人的天分变成自己的一部分?”纪古似乎完全不担心,还在推测——“这也就是你能够有鸩的一些特征的原因?我猜你刚刚只是寄存了一小部分在我(身shēn)上,伴随爆炸嵌入我的(身shēn)体,然后就不断的生长——这些都是我的法力吧。”
纪古说了很多,赖彼自然没有必要去听,他本应动手,但是偏偏他却不得不听,因为他感觉眼前的所有景物都变得模糊,在头脑出现“自己中毒了”的念头之前,一切念头就已经变得混沌不堪。
“我的法力可是充满了剧毒啊,还有我的血——”纪古笑的很高兴——或许有些(阴yin)森,他的牙齿白森森的:“这些东西平时都是我吃着上好的药草喂养出来的,单独一样甚至都有一些药力,可是如果用在一起——”
最开始的毒血,还有毒雾,他(身shēn)上的法力和血液,都是毒的一部分。
纪古笑道:“就算你是真的百毒不侵的鸩也要躺下来睡一觉——”
赖彼终于无法抵挡,双目低垂,闭上眼的瞬间,他全(身shēn)上下都化为血水,流淌到了地上,本来这里是一片山上密林,被赖彼切断了好多树木,纪古炸烂了不少,此时又有毒血到了地上,然后又毒死了大片树木。
纪古还有些惋惜,蹲在毒血旁边:“你这本来是个蛮不错的神奇神通,怎么就这么容易死?”他看着地上的还有自己(身shēn)上被血水浸湿的衣服,无比的苦恼。
然后他又想到了另外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qing):“如果只是一个看守第一门其中一山的妖怪都这么棘手……”纪古取出一件衣服换上,准备找那妖幡——
他还皱着眉头:“我们这边要不妙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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