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桐一叹,自己也受了同化了,如今人家上赶着给钱都不敢要,县老爷清廉,自己这个丫头都跟着高尚了。又往前走了二十米,又有一家刘家食铺,复又停了下来。
这家的人显然要实在的多,虽然也认出了苏桐,但是了解了苏桐的态度后,当即便给了十两银子鹿肉钱。
苏桐知道这价钱差不多,见他家实在,又把两只兔子也卖了,得了四百文钱。心满意足地收起荷包,不经意一抬头,便见刚才的孙记食铺里走出一男一女两个人。
这对男女的样子看起来颇为熟稔,距离着实近了些。不过,这两人像是发生了什么分歧,脸色都不太好,男人还低声叱责了女人什么话。
距离太远,苏桐也听不清楚,只好笑到:“这孙家夫妻也够有意思的,大庭广众的吵起架来了?”
刘家食铺还没来得及走进去的掌柜顺着苏桐的目光看过去,随即讥笑到:“什么两口子?那女人是侯记米铺的老板娘,那男人才是孙德利。见不得光的两口子!平日里还知道遮掩,今日这是怎么了?”
随即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当着人家一个小姑娘的面,这话实在是不应该,讪讪笑着赔礼道,“对不起姑娘,我失言了。该死,该死!”
这有什么?现代人的八卦满天飞,什么难听难看的都能拿出来渲染造势一番,这些又算得了什么!最起码人家这二人还知道什么叫羞耻不是!
呵呵笑了两声,“没什么,掌柜的客气了。您这儿要是常年的要野味,下次我还送过来,不知成不成?”
“当然可以!尽管拿过来便是。”掌柜的倒是应的痛快。
苏桐眼见天色的确是不早了,这才推着小车回到了县衙。先是找了吴师爷,吴师爷正一脸深沉地坐在屋子里发愁,因为什么,想想也就知道了。人命案子,可不是闹着玩的。
苏桐掏出那锭银子放在了桌子上,说道:“这是今日我们巡查八风山脚下的村子时,顺手打了猎物卖了银子,您老留着给大人应急吧。”
吴师爷一愣,“为何不交给夫人?”
交近了内宅哪里还能有再拿出来的一天?苏桐表情很是诚挚:“大人一个男人家,不能有点什么交际应酬都要找夫人拿银子不是,这不是给夫人找麻烦么。再说了,夫人身居内宅,外面的事情让她知道了反倒是白白让她烦恼。我觉得还是留在您这儿合适些。”
吴师爷听了这话,眸子里的精光闪了闪,带着浅淡笑意说道:“你这话也说的有理,这银子就放我这儿,要是你再有什么用处,也尽管上我这儿来拿好了。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不违法乱纪,一点半点的我在大人那里给你兜着。”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通透。苏桐会心一笑,“那您就先忙着,我去做饭。”
“去吧!”
苏桐这饭刚做到一半儿,便听到县衙外的鸣冤鼓敲的山响。心中一惊,竟然有人这个时候来告状?
望了望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也不知道景文离他们回来了没有。
这是景文离头一次离了独自处理公务,也不知道应对可是得体。终究是放心不下,找了柳婆过来,说道:“菜我已经炒好了,在锅里温着,现在大人忙于公事,也未必有空闲吃。夫人要是用饭,您就从小锅里端出来就成。现在就剩下米饭没蒸熟了,我想去前衙看看,想麻烦婆婆帮我把米饭蒸熟了,不知成不成?”
柳婆轻叹,“难为你一个姑娘家对他这么周到。你去吧,这些小事我来做就行。”
“谢谢婆婆,如今出了人命官司,我这不是怕他处理不好给大人添乱么。”苏桐复又谢过柳婆,来到前衙。
从后门进了大堂,大堂上并没有人,看来段言和景文离他们还没回来。击鼓鸣冤的人在哪儿?
苏桐继续向外走,刚要出去,便听到一个女人哭哭啼啼的声音:“师爷呀,我家那个死鬼还没回来,您可要派人帮我找一找才好。”
吴师爷听了这一番哭诉,不紧不慢地问道:“你这妇人,一个男人一日未归你有什么好紧张的,那么大的一个人,又不会跑了。你去找找便是了,怎么还闹到县衙来了?”
妇人听了这话,呜呜哭的伤心,半晌之后才支支吾吾地说道:“我这不是找了却找不到,才……才来报案的么?”
吴师爷正要再劝劝,便听到县衙门前一声马嘶,随即对妇人轻声叱道:“你再回去好好找找,一个大男人,刚一日不见你便闹到县衙来,岂有此理。要是两天之后还没回来,你再来报案。我家大人回来了,我们还有重要的案件要审查,没时间和你在这儿兜缠。”说着,出门迎段言去了。
妇人捂着脸呜呜着还立在原地,颇有些无措地咬了咬嘴唇。
苏桐知道现在县衙里可没时间帮她找一个男人,而且,吴师爷说的也不是没道理,一个成年男人,只一天没回家何至于就急成这个样子?不定在什么地方花天酒地呢!
走出了大堂,想要劝说妇人离开,待走进了些,不由愣住了。这不是在大街上见到的那个妇人么,也就是侯三的媳妇,死者家属。
苏桐同情怜悯的很,男人刚离了眼皮子一天便横死在荒野,也不知道这位妇人接受得了不?
段言已经走了进来,本就不甚明亮的光线里,脸色更显得黑沉如墨,脚步迈的急切,对着一旁跟随的吴师爷和景文离说道:“死者名叫侯三,是侯记米铺的东家。文小离,通知死者家属;吴师爷,跟本官整理案档。”
还不容景文离和吴师爷发话,愣在原地没动的妇人便嚎啕着冲向了段言身后,扑到了衙役们担架上的尸首上哀嚎不已:“你个死鬼,怎么就死在外面了?我找了你整整一天,你让我找的好苦呀!你个死鬼,让你不老实安分,终于把命搭进去了吧?我的天爷呀,我可怎么活呀……”
段言不明就里地看了吴师爷一眼。
吴师爷这才把刚才的事情讲了一遍,末了唏嘘道:“没想到她竟然就是死者家眷,小人还想着让她过两天再来呢。”
段言看着哀戚不已的侯三媳妇,怜悯说道:“你先不要伤悲了,既然你夫君横死在外,这案件便要先调查清楚,你到大堂来,把知道的事情和本官说一说,配合本官调查。”
“呜呜,民妇……民妇求求大老爷为我夫申冤呐!”
“放心便是!先把尸首放进停尸房,都跟我到大堂,本官要连夜审案。”
“是!”众人各司其职。不多时,段言便端坐在县衙高案后,惊堂木一拍,沉声问道:“堂下何人,有何案情一一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