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容段言说话,侯李氏便嚎叫着冲过来厮打王柳氏:“你个狐狸精,整天打扮的精精怪怪的勾人,侯三还能把你怎么了,你就下这么重的手,竟然打死了他?我可怜的死鬼呀……”
王柳氏一把推开侯李氏,柳眉倒竖:“你家男人什么德行你不知道?我打扮好看关你们屁事?侯李氏,你也不用把话说得这么难听,难道还真的让我当堂把你的好事也抖落出来?”
侯李氏顿时一僵。
“肃静!”段言又拍了一下惊堂木,“肃静!”
侯李氏也不知是畏惧王柳氏的这番话,也不知是被段言吓到了,瞪了一眼王柳氏,悻悻地跪了回去,只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抹着眼泪道:“大人呀,这个王柳氏承认打了我家死鬼,即便不是故意,也是失手,也是杀人。大人一定要给民妇做主呀。”
“肃静!本官自有决断。”段言瞪了侯李氏一眼,复又问向王柳氏:“这么说你承认打了侯三了?”
“……是!可是我是被迫的,是他……是他……无耻在前。”王柳氏双眼泛泪,委屈而倔强地解释道。
“谁能看到是我家死鬼纠缠她的,难道就不是她勾引我家死鬼的?”侯李氏一脸的刁蛮。
“住口!”段言喝到,“本官自有决断,再插言,按咆哮公堂处罚!”
此刻的景文离竟然长了眼色,带着一溜的衙役喊起了堂威:“威……武……”杀威棒也震个不停。
侯李氏当即缩了脖子,瑟缩着不敢再说话。
段言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问道:“王柳氏,你既然说侯三无礼在前,可是有人证物证?”
“……无!道路偏僻,当时只民妇一人回娘家。”
“当时砸了侯三的石头扔在了何处?”
“……民妇害怕至极,慌张中便把石头扔在了蒿草中。”
段言皱眉,自己这么多人,可是没看到什么带血的石头的。“石头多大?击打在了侯三的什么部位?”
“只比民妇的拳头大些,打在了……后脑。他意图……意图……”王柳氏纵然倔强,想起白日里自己差点被侯三强迫,也不由羞恼得浑身发颤。又是当着这么多人把这层耻辱掀开来,心情可想而知。不由嘤嘤哭泣起来。
段言倒也是体贴,没有出言喝止,只脸色阴沉的看了一眼侯李氏。
好一阵之后,王柳氏平复了些心情,有继续说道:“民妇情急下挠了他的脸,但是气力还是不够,被他……被他……压在身下,幸而摸到了手边的一块石头,就砸了过去。侯三便晕了,民妇也就跑了回来。”
苏桐在门外听了这话,也不由有些可惜。王柳氏这是正当防卫,只是没想到结果竟然如此严重。
段言却是又问道:“你可是又踢打或者砸了他的身体?”
王柳氏抹了抹眼泪,说道:“没有,当时民妇吓坏了,哪里还敢停留,转身便走了。”
苏桐听了段言的问话却是疑惑了,听这意思这个侯三身上还有伤?那他究竟是被石头砸死的还是被打死的?看来自己看到的并不全,还是要问问景文离好了。
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便听到段言说道:“此案还有疑点,王柳氏在此案中难逃干系,先暂且收押。侯李氏,不得擅自离开来凤县,本官审案时要随传随到。侯三尸身还待勘验,此案了结后归还尸身。退堂!”
随着啪的一声,大堂上的人都行动起来了。
苏桐也急急忙忙地回到了厨房。果然,柳婆子已经拎着食盒到了厨房。
苏桐帮着她把主子的饭菜都打点好了,也开始准备自己这一干人的了。把饭菜端到了前院,吴师爷和景文离还都没到,只小六子等在屋外。
小六子吸了吸鼻子,问道:“什么饭菜,怎么这么香?”
“他们打了两只野鸡,我给炖了,今天你们都累了,给你们喝鸡汤。”
“那可太好了!我都两个月没吃到肉了,还真是馋的很呢!”
“胡说,我天天炒菜放肉的。”
“就那么一点儿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二人说笑着进了屋子,苏桐有心事,不免走神,小六子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我就是好奇,王柳氏这样的,咱们大人要如何宣判?”
小六子也叹了一口气,很是惋惜:“这侯三可真不是个东西!不过,这个王柳氏也只能说是倒霉了。我不知道这个案子大人如何,反正以前杀人的案子都是死刑的。”
得,相当于没问。“你说的我也知道,但这次这不是侯三害人在前么,情有可原不是么?”
“那就流放做苦役去呗。反正杀人之罪的两种处罚就是这样,一个秋后死,一个受完了罪再死!”
苏桐索性也不搭理他了,等了好一阵儿,吴师爷和景文离才走了进来,显然都是饿了,一桌子的饭菜被几人吃的干干净净。
苏桐边收拾桌子边问道:“吴师爷,要是真的是王柳氏失手杀人了,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吴师爷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苏桐,“纵然是无心,但是也是杀人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重者流徙千里劳役终身,轻者劳役十五年二十年。”
这不是一个概念么,用不到三年准保死了。苏桐恹恹没了精神。她真的很同情王柳氏的,虽然接触的不多,但是她就是觉得难受。女人何辜?
“我还要和大人讨论事情,小六子来研磨,小文子,你巡查着县衙些,尤其是停尸房。”
苏桐这才猛然想起来段言问到的伤痕,“是不是案子还有疑点?”
“姑娘家家的,怎么对这些事情感兴趣?快回去早些休息吧!”吴师爷丢下这句话便领着小六子走了。
嘁,小瞧人!苏桐对着吴师爷的背影皱了皱鼻子。想起被拘押的王柳氏,问一旁喝茶的景文离:“你们把王柳氏关押在什么地方了?”
“县衙大牢。”
这个县衙还有这样的地方?“在哪儿,带我去看看,我给王柳氏送些饭菜过去。”
“好!”景文离邀功似的炫耀道,“小桐,我今日做的可好?”
苏桐拎起食盒,表扬道:“今日你做得很好!”
“嗯,我以后会越做越好,一定能保护你的。”景文离自豪而笃定地承诺着。
苏桐今天遇到这样的事情,颇有些伤感,也没有回应景文离,低下头往外走。
景文离本来欢喜的脸色一黯,委屈地挡在了苏桐身前,指控道:“小桐,你是不是还想着要离开我?”
又来了!这个死孩子还真是没有安全感。正要耐心解释两句,便听到衙门外的鸣冤鼓又咚咚地响了起来,在这渐渐归于平静的夜色里,震得人心惶惶的。——今天什么日子,怎么告状的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