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馨的电话打来没人接听,苏允在宾馆的洗漱间洗澡。
回拨澜馨的电话,这是很久以来没有的事。
苏允告诉澜馨:许签亮请我喝酒了。
“许签亮请你喝酒了,真好。”澜馨由不得鼻梁好一阵酸楚,眼泪不自觉地盈眶而出,澜馨不想料理,放任了情绪。
俩人一样的哭法,唯有不同的是苏允哭在酒后。
“你哭了?一会再说。”苏允粗暴地把电话挂了,她也想流泪,挺悲催的一件事被澜馨赤裸裸地挑了出来。
孟莜泽的形象空前高大。
因为她死了。
因为她为民族政府做了一件非常了不起的大事情,这事做得有多大?有多好?这事意味着什么?
当事人知道这事意义深远。
过了很长时间。
澜馨的电话打了过来,“请你务必转告,反糅进入倒计时,希望他抓紧控制。”
“时间?”
“十二月十号零时整点。”
这是多么尴尬的事情。
莜泽走了。
天晴了。
。。。。。。
反糅——
“物极必反。”
“反得正是时候。”
“拿小爷当鬼了。”
许签亮拿出那颗苏允给他用来辟邪的子弹揉捏在指间,目光混沌,在嘉华大酒店的楼层里凝视威武挺立的大西山,回顾往事,一路看来,原来自己一直被一双大手控制着。
“阳光下载歌载舞的大马猴就是我了。”
“这边大西山站立威武,那边恒大山脉横卧多姿,两尊相看不厌的大个菩萨,小爷在中间鬼一样鬼跳鬼闹。”
整个上午,月叶不知道他在说个什么?
一句西,一句东,不知所云,接一电话,变得有些疯癫了。
饭后,许签亮喝了两杯热茶,睡了一个午觉,起来洗了一个热水澡,之后便坐在大窗下看着大西山看呆,发痴,不再说鬼的事情。
月叶玩弄着弹花指,陪在他身边,很幸福的样子,很满足。
许签亮倏地冒出半句:“我的脑子里装屎了。”
月叶“呀”了一声说:“什么事不是过后方知?不然哪有成事在天这一说?”
月叶说对了,没人看得透前后,事物往往是过后方知,事成在天恰恰表现了没把握,正如此刻,自己对张之初,郝东军,甄椽,汤牧人,施雨梦,内心里的期待莫不是归属于事成在天。
许签亮微微挑起眼皮,凝视空间分割空间的气息,有存犹无的存在,之后长长地喘了口气。
“谁能控制全盘?谁能天地合一。”
“小手大手,终归是手,是手又能大到哪里去。”
两句话说出,安逸了,合目静息,内观自身小周天。
“大人又在胡诌,午间的作业都还没交。”
许签亮睁了半眼,说:“是你的,终归是你得。”
“谁知道啊!”
月叶把脸捂了,说:“人有小九九天有大算盘,你不会知道下一刻是谁敲响了你的房门,猜一猜?”
许签亮微微一鄂,回头翻阅了她的思路,调皮的月叶早早把脸捂了,断了他获得信息的源点。
这时房门被敲响。
“大人,开门去,有人找您来了。”
来者又是一位妙龄少女。
说又是,是因为她与月叶十分相似相近,甚至相融,素颜清丽,身材略高于月叶,气息低冷,凉凉的清丽如风,使人为之一爽,即便是许签亮也是暗暗的眼前一亮。
力求完美的银杏子盛京小江源事发之后便来到了榆洲,食缩于月叶租住的老宅区,此刻应邀而至。
许签亮抚着满脸的三寸须,退了两三步,月叶拿起木梳当枪使顶了许签亮的后背,挑起话来:“谁啊?大人,猜一猜。”
银杏子圆场,说:“不要把这小老头为难了。”
“小老头?很老吗?你咋就知道老了呢?”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路啊?”
俩女嬉趣。
许签亮趁机跳出房间,走了,真就成了猪跑路。
“经久不换的灰衣灰裤也该换换了,满脸的胡子乱糟糟,也该刮刮啦!内衣内裤看着办啊!哦,错了,他没内裤。”
月叶的声音,银铃一样一直都是这么动听,好听。
又来了一位银铃少女。
。。。。。。
许签亮上了大街,漫步而行。
调理情绪,放空思想,自由散漫地走着,咋走都行,往哪都熟悉,看哪都亲切,即便是新修新建的街道,框架在那里,地理地形大框架,万变也在其中。
家乡使人亲切,使人流连。
半小时后,许签亮的思想回来了,想着,思考着下一步。
反糅,局势将变,大局将变。
应变事宜许签亮没想好,可以确定这是一个铲除异己的好机会,肃清汤牧人的步兵营,牛逵的c3,龙彪的V37。
许家军的大好机会来了。
反糅,将诱发怎样的国际纷争?
这不是他可以考虑的事情。
许签亮握着op有一点心潮澎湃。
。。。。。。
闻风而动的事情,却迟迟不见其反应——
“装吧!好好装,许家的,你若能装出个没事人,本姑娘如你所想,依你所愿。”
盛京,澜馨的絮叨不是毫无缘由,反糅离不开他的配合,黑吃也好,生吞也罢,c3与V37是他许签亮的事情,是他许家军的事情,属民间冲突政府管不了这许多。
这是死老头雷鸣的意思。
澜馨发出信息,等着信息的回馈。
今天是十一月二十号距离十二月十号有些时日。
时间是否充裕,得看你想做多大的事。
“许家的,想必欲罢不能,还不赶紧,你装什么装。”
。。。。。。
许签亮联系了苏允。
“你醒啦?”
“你醒了?”
开场开得不好,各有所指。
“好一场醉,你还能动吗?”
“假惺惺。”
获得理解,于是脾气见长,女人都这样。
苏允是女人,许签亮只好让着她。
“假如你方便,我在西街红绿灯西去右路口。”
许签亮口吻轻柔,像是他把事情做错了恳求苏允的包容。
苏允有理了。
唯小人与女人难养,来就来了,偏说:你好好给我等着。
什么意思?
细细想来,意思多了,苏允把道理占全了。
路上堵车,许签亮走出西街在公园路中段看见苏允的奥拓,那辆白色的旧车辆被挤在两辆豪车的中间行驶缓慢,驾驶车辆的苏允从衣裤和姿态认出了行人道上,满脸胡须旺盛的许签亮,笑了半笑,心重了,难过了。
——摸不透的女人心。
许签亮翻越街边护栏上了车辆副驾,说:“气色欠佳,下不为例。”
“都快变成老人啦!有脸说我气色欠佳。”
“男人嘛无所谓。”
“这样也好,免得沾花惹草苦了澜馨。”
这话重了,心无遮拦,口无遮拦。
说话的不知道接下来怎么说,听话的更是无语。
这时前面的车辆停了,后面的车辆挤了上来鸣笛,就好像是苏允把路堵了一样,偏偏这个时候许签亮突发奇想地问起郝东军。
苏允狠狠地瞅了一眼,说:“好青年奔前程,这不正是你的意思?他不要我啦!这不正是你想的结果?梦寐以求的好结果。”
如此一说,还真是许签亮把郝东军从她身边拿走,无稽之谈!
“你怎么不走那边那条路?跑到这里来添堵。”
苏允确实刻意回避崇义街通畅的单行道,刻意回避崇义焙烤,放弃捷径是为他考虑。
“你想去?”
“当然。”
后车再次鸣笛,苏允挂了倒挡,一脚油门同时松开左踏板“咣”地一声把后车撞了。
来事了。
俩条油光满面魁实的汉子金光闪闪地跳下车辆,怒冲冲上来一看,驾驶车辆的是位靓丽的女子,怜爱之心顿生,出手却无从下手,苏允指了指副驾。
俩汉子挺绅士放过女人,盯上许签亮,询问:咋说?咋整?
一言不合,准备动手的气势只增不减。
“我赔。”
“赔你妈啊!你赔的了吗?”
“开个价。”
“好!一百万拿钱来车归你。”
许签亮耐心地说道:“车还是你的车,钱我给你,把卡号给我这就转,现金也行。”
俩汉子懵了,回头看看车辆伤得不是很严重,围观的人群有人说:“换个保险杆一千够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是啊!人家又不是故意的。”
“就是,这车这么堵。”
尽都是一些善良人,息事宁人各有一说,七嘴八舌一致劝和,面对众口一词的说价劝和,俩汉子挂不住,同意出钱了事,一千块把事平了。
许签亮没现金,苏允把钱给了。
这一折腾,路面也空了。
车辆上路,许签亮捋着胡须,气定神静,大家之气显露一斑,的确存在着某种广阔无际的浩瀚,仿佛站立在月亮之上俯视众生,以宽容为本,以海涵为荣。
不讲道理的苏允今天真不知道这是怎么啦?
“我有一问。”
奥拓驶出西郊停到一处山梁,路沟下的野树林树木密集,枯黄的树叶满眼都是,苏允下车转了一圈回来说我有一问。
“为大众谋福祉,你有什么好问得?”
“你变了。”
“废话,孟莜泽的血不能白流,我们要完成她的夙愿,这话好听,理由站得住。”许签亮说着笑了,像是要干不要脸的事,匪性依旧,地痞习性依旧。
但真的是变了。
苏允仰头看了看天色,感觉时间尚早,还是那句:你变了。
许签亮凝视纠结着什么事情的苏允,想了想说:“变了?真不如说雪过天晴。”
这话深了——
什么是雪过天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