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杨廷和位居首辅依靠的并不是拍马屁,也不是两面三刀,抛开当时复杂的政治背景不说,杨廷和是一个很有操守的人,不贪财、不好色、不结党、不树敌,而且有才干、有容人之量,知道进退。事实上,杨廷和自己也曾说过心得,十四字总结:但教方寸无诸恶,狼虎丛中也立身!
但是再洁身自好的人也难免有犯糊涂的时侯,在秦王起兵前,他竟然鬼使神差地致信秦王,要他与自己一起拥兴献王即位。
“父亲好糊涂!”杨慎闻言一惊长身而起,跺脚惋惜道:“父亲一世英名只怕要毁在这封信上!父亲难道忘洪武爷不准朝中重臣私自结藩王的祖训么?”
“嗨!”杨廷和仰天长叹,无奈道:“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杨慎急地在书房内踱了几个来回,突然站定身形,目光炯炯地望着父亲道:“除了孩儿,父亲可曾对他人言及此事?”
“当然没有!”杨廷和闻言微微不悦,不满地瞅了儿子一眼道:“这种掉脑袋的事我怎会对他人去说?除了秦王、为父和你,再无第四个人知晓。”
“此事捂是捂不住!为今之计是父亲瞅个机会,单独向太后禀明此事。届时可以遵从先帝遗诏为由,料想太后也不会重责父亲。”杨慎头头是道、条理清晰地帮父亲分析道。
杨廷和闻言顿觉浑身一轻,赞许地看了儿子一眼,道:“我儿言之有理!为父明日便单独进见太后,言明此事!”
翌日,杨廷和一推开文渊阁的门,便看司礼监掌印太监正坐在楠木交椅上一边品着茶一边笑咪咪地曹元、刘宇二人交谈。
一瞧见杨廷和推门而入,张永立刻起身拱手笑道:“阁老来了!杂家已恭候多时了。”
杨廷和笑着回了一礼,缓步过去在张永身边的椅上坐下,问:“不知张公公今日前来有何公干?”
“呵呵!”张永轻轻一笑,故作轻松道:“其实呢也不是什么公事,昨个儿永淳公主回宫看望太后她老人家,这不!太后差奴才前来请大人去说说话儿!”
“噢!”杨廷和闻言一脸释然,道:“也是巧了!老臣今个儿正好有些事须进见太后,既然太后吩咐下来,那咱们就赶紧去吧!”
坤宁宫,张太后正拉着永淳的手,娘俩坐在矮榻上说体己话儿。
太监高凤却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拱手奏道:“启禀太后!关在诏狱的那两名女刺客突然不明不白地口吐白沫昏迷不醒,看样子挺不了多久了。”
“哼!朝中有人坐不住了,看样子要狗急跳墙。你速传太医前去,一定要治好她们!不然你们都不用活了!”张太后冷声说道。
“谨遵太后懿旨!”高凤闻言只觉脖子一凉,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手忙脚乱向外行去,却不料与进来传话的张永撞个正着。
“哎呀!”高凤额头上起了个大包,张永也被撞的仰面朝天。
永淳见状“扑哧”一声乐了!
高凤、张永见状心中一惊,慌忙伏地请罪。
“行了行了!高凤你还废什么话,赶快办差去!”张太后不耐烦地摆手言道。
高凤闻言如蒙大赦,冲张太后磕了个头,一溜烟转身跑了……
“启禀太后!杨阁老在殿外候旨。”张永伏地奏道。
“张永你没伤着吧?”太后问。
“有劳太后垂问,奴才没伤着!”张永谨声答道。
“呵呵!那就好,快请阁老进来说话吧!”张太后一抬手笑道。
“宣文渊阁大学士进见太后!”高凤高声道。
杨廷和闻言快步入内,冲张太后、永淳深施一礼道:“臣杨廷叩见太后!叩见公主殿下!”
“老大人起来说话!”张太后一抬手吩咐道:“张永!快给阁老看座。”
这时永淳也起身向杨廷和福了福,轻声道:“永淳见过阁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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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唠了会家常,张太后突然从袖中取出一封信,笑着对杨廷和道:“阁老!哀家这有封书信,你给帮着参详参详。”
杨廷和起身向前几步,从高凤手里接书信,取出一瞧,当即心里一颤,扑通双膝跪地道:“老臣死罪!”
“张永!”张太后微微一笑,转首吩咐张永道:“快扶杨大人起来,有什么话咱们慢慢说。”
张永扶起杨廷和至椅上坐下,退至一旁侍立。
“老臣惶恐、老臣惭愧!”杨廷和以袖掩面道:“此信确为老臣亲笔所书,老臣当时只想着遵照先皇口诏,辅助兴献王登上皇位,却忘了臣子不得私交藩王这条祖训。老臣惭愧之极,今日向太后请辞首辅之职,臣请太后将臣交由有司关押,向天下宣示臣之大罪,以儆效尤!”
张太后闻言不以为意地摆摆手,笑道:“阁老言重了!虽说此事阁老有些小错,但是阁老的初衷是为了秉承先帝口诏。哀家是个妇道人家,不懂什么军国大事,但孰轻孰重哀家还能看得出来!阁老对此信今后不必每耿耿于怀!”言罢,转道吩咐张永道:“张永!当众烧了此信,今个儿这事只当是从未发生过!今后若此事让第五个人知道,哀家一定让你人头落地!”言罢,张太后已是声色俱厉。
张永闻言浑身一颤,嗫嚅道:“太后!如若公主殿下将此事说与驸马爷,该当如何?”
“哼!哀家照样让你人头落地。”张太后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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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廷和失魂落魄地乘轿回到府第,一进院便一头扎进书房,任谁敲门也不理会。
杨慎晚上回府后,刚一进门,便被母亲拉进偏房。
“儿啊!你父亲午时回府后便一直关在书房,任谁敲门也不开,你快去瞧瞧!”母亲忧心冲冲地说道。
杨慎闻言一怔,旋即释然,笑着安慰母亲道:“母亲不必担心,孩儿这就瞧瞧父亲去。”言罢,杨慎一振衣衫,缓缓移步出门,向书房方向而
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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