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叶脑子懵了一下,但很快又清醒过来。
还是刘叔的面儿大!
诶?
也不见得啊,毕竟,他这情况跟她刚过来时差不多。
难道……这人也是穿越的,而且有一个叫刘舒的朋友?
不能不能,穿越有那么容易吗?
在刘家镇叫刘叔没什么不对的,肯定是自己多心了。
算了,以后有机会就刺探刺探,没那个机会就当没这回事儿,瞎琢磨能琢磨出啥呀……
“你个小贱人,聋了?你二叔让你去找人,还不赶紧滚出来!”陶叶的祖母赵氏到了。
陶叶吓了一跳,刚要回身,头顶上突然传来一阵刺痛,紧接着,身体失去控制,两个发鬏被赵氏抓在手里,拖死狗一样将她拖出了猪圈。
“你他娘的懒得跟猪一样,咋叫也不动弹是吧?”
陶叶被推开,没等站稳,赵氏又踹过来一脚。
陶叶一屁股摔在地上,索性放声大哭——接连挨打,头皮和尾椎都疼,自尊心受伤,想念旧友,再加上十多天来的委屈和彷徨,一切的一切都足以让她崩溃失控。
“哭什么哭,还不赶紧找人去?”陶老爷子拉着长脸,背着双手进了大门。
陶老爷子脾气比赵氏还要暴躁,想打人的时候有刀拿刀,有棒子拿棒子,下手极黑。
好汉不吃眼前亏啊!
陶叶心中一紧,哭声立刻小了很多,正要起身,忽然听到大门外有了说话声,她扭头看过去,发现有四五个人在门口探头探脑的,看情形都是赶来看热闹的。
陶叶用袖子擦了把泪,转转眼珠,陶家老夫妻俩都好面子,有外人在,多少能收敛点。既然无辜挨了打,再按他们的要求去做就是犯贱了吧。
她这么一想,索性蹬着腿,嚎了起来:“爹啊,娘啊,你们走得好早啊!咋就不带小叶一起走啊,呜呜……小叶命苦啊,娘啊,爹啊,带女儿走吧,女儿不想活啦……”
陶老爷子大怒,拎起搅和猪食的棍子就要打陶叶。
赵氏果然一把拦住,小声道:“老头子,不能打。”她往大门口使了个眼色。
刘家镇人嗓门儿大,门口的说话声清晰地传进陶老爷子的耳朵里。
“啧……陶有根死了,黎氏生的仨孩子可遭殃了,一大家子人,没一个待见仨孩子的。”
“可不是咋的,陶有根原来把黎氏看得有多重,赵老婆子就有多恨仨孩子,打骂不算,听说连饭都不给吃饱呢。”
“拉倒吧,跟陶有根看重黎氏有啥关系?分明是黎氏在阴间勾了陶有根的魂儿,要不陶有根那么壮实能说死就死?大儿子死了,哪个做娘的不苦?都是报应!”
“报应在陶叶姐弟身上?那仨孩子得罪谁了?什么勾魂儿?你才拉倒呢!陶有根就是个孬种,要是我,为了仨孩子也得好好活着。”
赵氏的喘气声粗了起来,鱼泡眼瞪着陶叶,薄嘴唇一张一翕,与濒死的大金鱼像个十足。
陶叶有些想笑,但又怕自己遭殃,便掐了一把大腿。
陶老爷子白了脸,手里的棒子尴尬地举着,不知是该打下去,还是扔了它。
他心里清楚得很,这一棍子打下去了,陶家一家虐待大儿子和黎氏生的三个孩子的名头可就坐实了。
“爹,娘,搭理那些嚼舌的干啥,还不让那死丫头快去找人!”这受伤的好像又没动静了,陶有金有些急了。
赵氏醒过神,推推陶老爷子,小声道:“有人呢,老头子算了,等会儿再收拾她,你去找里长,我去叫老三。”
陶老爷子心里憋屈,将棍子狠狠摔在地上,扯着赵氏蹭蹭蹭地出了院门,亲自找人去了。
两口子都是五十二岁,身体硬朗,体格健壮,养育五子二女。其中第四子十二岁上早夭,大儿子陶有根在继妻黎氏去世后心情郁郁,去年得了场急病,也死了。
如今除了五儿子年龄尚小还未娶亲外,其他儿女都已成亲,给老公母俩生了一堆孙子孙女。
陶叶的便宜爹便是短命的陶有根,他娶过两任妻子,前妻生了一男一女,继妻黎氏生了陶叶姐弟三人,总共育有五个孩子,二叔二婶、三叔三婶各有三个孩子。
一大家子总共十八口人,平时小吵不断,大吵不停,陶叶和两个弟弟更是陶家的众矢之的,谁有气都能拿他们姐弟发作一顿,原主便是死在她同父异母的哥哥的铁拳之下。
“嚎什么嚎,还不帮我把人抬出来?”陶有金叫道。
陶叶顿了顿,到底擦干眼泪起了身,从柴房里取出一捆秸秆铺好,这才进了猪圈,拎着那男子的双腿,和陶有金一起把人抬到外面,放在秸秆上。
看热闹的见人抬出来了,两个胆大的立刻凑了上来。
“诶呀,是个有钱的公子呐,看这架势,不是刘家本家的吧。”
“说不好,咱刘家镇在官道上,南来北往的贵客有的是,都是说不准的事儿。”
“这孩子长得真俊,要是死了可惜了的。”
这话说出了陶叶的心声,她见过的漂亮小鲜肉不少,但没一个像这个男子这般美貌的。
这人十五六岁的模样,皮肤细白,瓜子脸,额头饱满,眉基略高,眼尾上挑,是双典型的桃花眼,睫毛浓密挺翘,鼻子隽秀,薄唇浅淡,要不是坚毅挺翘的下巴给他增加几分男性色彩,妥妥是个伪娘。
陶叶把脏手在裤腿上擦了擦,心道,如果这人是穿越的,可比自己运气好多了,转念又想,如果他果然认识刘舒,自己是不是就有伴了?凭他的地位,让他们姐弟离开陶家不难吧。
陶叶一下子振奋起来,取了柴火,烧上水,等三叔扛着门板过来的时候,水也温了。
用盆装了温水,她给伤者清理了脸、手以及沾着猪粪的头发。
陶有金和三叔陶有银把伤者的外衣脱了,盖上被子,用门板把人抬去了新宅。
他们一走,陶老爷子陪着里长便到了,两人把杀猪场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痕迹。
刘里长说道:“既是如此,你们该忙就忙吧。啧……县太爷还没上任,人也没死,捕快们也不会上心的。”
“那行,多谢里长,给你添麻烦了。”陶老爷子略弯着腰,紫红色的厚嘴唇上挂着少见的笑意。
里长摆摆手,“应该的,走吧,一起看看去。”
“里长请。”陶老爷子说着话,狠戾的眼风朝陶叶这边扫了过来,又道,“陶叶呀,赶紧干活吧。”
陶叶答应一声,给里长行了个礼,道:“里长慢走。”听说这位里长是刘家的庶支,人,行事十分公允,刷刷好感度有好处。
里长朝陶叶笑了笑,目光和蔼慈善,甚至还有一丝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