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风来(1 / 1)

<>苏家是书香门第,家中男子皆是才华横溢,苏鹤也不例外,他甚至比那些兄弟都聪明,但奈何他是舞姬所生,母亲生下他后便去世了,他的幼年极为不易,只有苏子衍肯维护他。所以后来苏子衍说要他相助时,他毫不犹豫。尚是幼年便习了武艺,少时成名,没有人知道他经历过什么。都说苏家小公子能文善武,着实是可造之材,就连苏子衍也拍着他的肩膀,跟他说让他要再努力些,于是他便没日没夜的练,只为得兄长一声夸赞。

可没人关心他离家数年,再归来时一身儿高超的武艺是如何得来的。就像没人关心他每到夜间总是会疼的浑身颤抖,天气一转冷,便入坠冰窖,通体发寒。

一个少年人,正是火气旺盛的时候,他却畏寒的很。他的身子,到底是在雪山上被毁了。

“潜之,今日你若下山去,便要受那阵法的考验。”当年雪山上那个鹤发童颜的男人负手而立,一袭雪白长袍被风吹起,和无边血色融为一体。

苏鹤直直跪下去,一拜三叩,雪水浸湿了他的衣衫,寒意透入骨髓,冻的他生生打了个哆嗦。

“潜之谢过师尊多年赐教,是徒儿不肖,今日就拜别师尊,望师尊保重身子。”雪山的风格外冷,哪怕在炎炎夏日,也能把人冻的连心都凉了。

男人闻言没有说话,只是闭上眼,缓缓抬起了手,苏鹤眼睁睁看着男人雪白广袖拢了满山的寒气,下一刻,周遭风声骤变,苏鹤被砸在脸上的雪水冰的低下了头,再抬起头时,山上哪里还有什么人影。苏鹤对着茫茫雪山三拜九叩:“多谢师尊。”

空荡荡的山上只有呼啸的风声回应他,苏鹤知道,他这一起身便是断了与师尊所有的情分。数年师徒之情,师尊待他不薄,数年居于雪山高处最阴寒之地,师尊怕他适应不了,特意给他屋内安置了取暖之物,直到他渐渐习惯。若他跟随师尊在雪山住下,自是一生无虞。可他若离开了雪山,他的身体便会受到极大的伤害。且这离山的阵法,一旦启动,便是惊天动地。

狂风大作,雪花飞舞,一脚踏入阵法内的苏鹤感觉自己仿佛入了什么阴寒之地,扑面而来的寒意不同于雪山上的,带着森森寒意的风像是从地狱吹上来的,苏鹤咬紧牙关,在阵法里缠斗了七天才得以出去。

外面正是盛夏,烈日的光将苏鹤包裹时,他身子一颤跪在地上,捂着嘴撕心裂肺的咳,咳了满手的血,胸腔处疼的他浑身颤抖。

守山阵法,岂是那么容易被打开的,他既然要离开,就要付出代价。好在,师尊终是舍不得对他用杀招。可是……终究是他贪心,他总想着,师父若是不对他用守山阵法,他就还能回去。

他知道师尊的规矩和性子,闯过守山阵法,他们便再无干系。

用满身的伤和留在体内再也消除不去的病痛,换了余生的阳光。

“苏鹤,离了我雪山,此后便再不相干。你若违背誓言,定当受剜心之苦。”

他踉跄起身时,山风带来师父的声音,守山阵法里掉落出一个通体漆黑的长刀,砸在苏鹤的脚边。却叫苏鹤红了眼眶。

拾起黑刀,一转身,踏上了回家的路,身后的人和他的道,他这一生再也回不去了。

“潜之,苏潜之……”有人在耳边一声声的呼唤,陷入沉睡的男子手指紧紧攥住被褥,喉间溢出嘶哑低吼声。

林一白落在男子雪白面上的手指一颤,一滴鲜血顺着指尖落到他脸上。

温热的,就像边疆练武场上他呕出来的血一样。

初生牛犊不怕虎。

这是边疆军士对少年苏鹤的评价。

练武场上的一场比试在猎猎寒风中开始了。

苏鹤背后被风吹得一片冰凉,握着黑刀的手却不曾移动分毫,他也可以慢慢来,一步步的往上走,但是时间容不得他等,他必须要用最快的方式让那些瞧不起他的人闭嘴。

练武场上一战让很多人都忘不掉。一袭白衣的瘦弱少年,弱不禁风的模样,还敢跟大将军比武,众人都等着看他落败。

不负所望,他真的落败了,卫将军一手长枪使的极为漂亮,苏鹤本来只是想证明自己不是个什么都不会的书生,所以输在卫将军手中也是他意料之中的。

卫将军收回长枪,心里极为诧异,他实在没想到面前这个白衣少年竟然有这般能耐。就算他收了四成力道,也是不容小觑的。这小子竟在他手中走了几十招。

“小子,你刚说你叫苏什么来着,何还是?”卫第将长枪交给一旁的将士,笑眯眯的看着白衣少年。

边疆的风如刀子似的,苏鹤忍下胸膛中针扎一样的疼,掩在袖子里的一只手死死握成拳,疼的他有一瞬间的恍惚,没有怎么听清卫第的话。

“苏鹤。鹤归孤山的鹤。”轻飘飘的一句话,苏鹤却觉得自己的呼吸里都带着腥甜。

“好名字好名字。今晚上要不要一块喝一杯,这边疆的烈酒,可是香的很……哎哎哎……”卫第一句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白衣少年身子一晃,然后嘭的跪在他面前。

“这小子怎么行这么大礼。”

“啧啧啧,这小子莫不是被将军打怕了。”

“哈哈哈哈。”

围观的众人离的有些距离,骤然看到白衣少年突然跪在,愣了一会儿便开起了玩笑。

卫第一个眼刀子剜过去:“都闭嘴,滚去请军医过来。”

众人这才嗅到空气里的血腥味儿,面对着苏鹤的人看着从少年唇边淌下的血,顿时脸色都变了,连忙拽着身侧的人去寻军医。

“苏鹤,这是怎么了?”卫将军蹲下身子,将手搭在少年肩上,却被少年体温冰的手一颤。

明明是才入秋,这人穿的并不单薄,身上却凉成这个样子,要不是知道自己的分寸,他还以为是方才伤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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