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如月绝望地闭上眼,眼角流出暗红的血泪,顺着苍白的脸颊流下,没入凌乱的发丝深处。
五年了,她没有放过自己。
她还要经历多少个五年……
上官如月不知道,只知道在这暗无天日的魔窟里,度日如年,痛苦终身。
赎罪啊,她的确罪有应得。
这罪赎不完,赎不尽。
“想要她陪你?”
凌若云冷眼看着她凄然的模样,声音轻嘲。
上官如月闭着眼,无力说话。
无所谓了。
不管青衫是生是死,都无所谓了。
既然落入凌若云手中,凌若云绝不会让她好过,更不会让自己好过。
果然,凌若云阴戾的声音响起:“呵,你只配一个人在这个地方,给那些死在你手上的冤魂赎罪!”
其实,在她甘愿堕身成魔,永入黑暗的那一刻,她又何尝不是在赎罪呢。
杀他们的人是上官如月,可他们却都是因自己而死。
从那一刻起,她早已背负七百多条血债,罪孽深重,罪无可恕。
“渊。”
凌若云微微阖眸,再一睁眼,眸底情绪尽数敛去,只余寒光料峭。
“属下在。”
渊闻声进来,颔首恭敬道。
“将她扔入血炼池。”
声音淡漠,说完,身影便消失不见。
“是。”
渊颔首,一把拎过处于惊骇中无法回神的青衫,也出了魔窟。
空气一片死寂,只有上官如月微弱的呼吸声,接着,连那呼吸声也泯于寂静。
上界,栖梧神殿。
“恭迎殿下。”
夜君寒的身影一出现,门口便整齐地跪了两排婢女。
他冷漠的眉宇微不可见地轻蹙了一下,沉着声:“都退下!”
婢女们瑟缩了一下,却并没有起身,依旧恭恭敬敬地伏着。
夜君寒气息骤冷。
为首的婢女颤了颤,低声道:“殿下息怒,娘娘体恤殿下讨伐魔族周身疲惫,特意派遣奴婢等人来伺候殿下。”
夜君寒轻淡地扫了她一眼,未曾言语,身上气息却依旧冰寒。
然后,缓步入了寝殿,殿门也随之轰然合上。
留下两排惶然、面面相觑的婢女。
……
“殿下,”辛无前来复命:“青云死后,娘娘又派了婢女青衫前往魔界寻殿下,后得知殿下已回,派了数名婢女候在寝殿外,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动静。”
夜君寒眸光微动,转身,声音冷淡:“本殿最后一劫是否未历劫成功?”
闻言,辛无微愣,回神,单膝跪下:“殿下苏醒那天,娘娘刚好让属下去天井封魔,故而未在殿下身边,不知情况,还请殿下恕罪。”
夜君寒眸光微凛,身上气息低沉。
辛无低下头,冷汗岑岑。
他既是殿下的人,便应只效忠听命于殿下。
奈何娘娘是殿下生母,那日又严厉呵斥,他不敢不从。
“下不为例。”
辛无惶然间,夜君寒忽然冷声说了一句。
“属下谨记。”
辛无暗自松了口气,垂首应道。
“仔细查一查那位忽然冒出来的北域魔尊。”
空气静默片刻,男人清冷声线响起,漆黑的眸底浅金光萦绕,微微眯了眯。
一个小小的魔尊,竟敢说自己只不过是一个阶下囚,还真是……胆大包天。
不过,自己又是如何被困在她的寝宫,委实奇怪。
难道……“他”还未彻底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