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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太天真了!天真的很可爱!”南宫流雁笑着摸摸它的头。
“天真?”
这个问题,小凤公子想了好久。
它寻思,它都二十多岁了,怎么能够用天真来形容?说它可爱的话它还能够接受。
这话,它自然是想不明白的,因为南宫流雁说的天真就是“傻”的意思,她觉得凤小小就是傻的可爱跬。
南宫流雁看来,像小凤公子这般智商情商低下的动物绝对世间少见,所以,她应该予以保护!至于怎么保护呢,她又是这么想的,比如说:顺其发展、顺水推舟······
凤小小垂着头陷入沉思,只因还有一点它没能明白妗。
今天南宫流雁好奇的问它说:“你老哥跟苍竹心小公主都聊什么秘密啊?”
它回答说:“那小屁孩每次都跟我说,她跟老哥聊‘太阳是怎么从西边出来的’!而且,每次探讨的结果都不跟我说!”
听它说完了之后,南宫流雁竟捧着肚子笑的直不起腰来。
它无法理解,不就是一句“太阳是怎么从西边出来的”,为什么她会笑成那般,这个问题有那么好笑吗?
最后,在南宫流雁笑声的狂轰滥炸中,凤小小受不了,于是它脚底抹油赶紧走掉了。
凤小小其实挺郁闷的,每次那个小屁孩来跟它老哥探讨“太阳是怎么从西边出来的”的时候都不让它靠近,说什么这么具有严谨性的问题实在不适合它参与,结果害的它到现在都不知道“太阳是怎么从西边出来的”。
当然,这个问题搁置了很久之后,还是将来的某天它的小侄子一大早拉着它说:“叔叔,今天我就告诉你‘太阳是怎么从西边出来的’。”
于是,已经为人叔的凤小小屁颠儿屁颠儿的跟着自己的小侄子出来了。
它小侄子指着东方天际的那抹橙红,口气稚嫩的说:“叔叔,你看见了吗?太阳永远是从东边出来的,所以,对于‘太阳是怎么从西边出来的’的这个问题,爹爹跟小姑姑探讨了这么多年都没有结果!”
凤小小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个小屁孩跟它开了个玩笑,但就算是知道自己被耍了它也没招了。因为,那时候那个小屁孩早已经不在它身旁,它想报仇也做不到了。
南宫流雁又留在了景王府中小住几日,这是景王爷苍漪澜死皮赖脸的要求的。
她感觉十分的冤枉,那日又不是她死乞白赖跟他要内力,可是现在他却处处拿着自己身子虚弱作为要挟她做事的理由!
问题是,这景王爷还蹬鼻子上眼。
比如说,上午招她去房间里面做按摩;下午便招她进浴室伺候。
招进去了之后又不让她伺候沐浴,就站在一旁看着;看着也就罢了,还要再屏风后面看着。
到了晚上来了更过分的,景王爷又钻进她房中赖在床上不起来。这还不算完,还总是紧紧地搂着她,这下换做南宫流雁一晚上失眠了,身边睡着这么一个俊男,他的气息,他的呼吸,他的温度······
以至于第二天醒来,换做他家王爷精神抖擞,她则顶着一双熊猫眼出现了。
这下,以苍忠为代表的仆人们又有话题聊了。
他们这回改变看法了,纷纷赞叹他们家王爷多么多么厉害;赞叹他家王爷一回生两回熟这么快就将他家王妃拿下。
赞叹完了,他们又开始担心,他家王爷这么勇猛,以后只有这么一个王妃够吗?是不是得多娶几个呢?这一多娶,肯定要生好多娃儿的,但最后这娃儿们会不会相处的好呢?
南宫流雁呆在王府中,每天听着这些下人们在角落中窃窃私语耳朵都出茧子了!
这些下人们想象力够丰富的,想的够长远的!
深深觉察,她已经被推入了水深火热风口浪尖上,或许,明天的传言就是,王爷王妃夜战通宵以至二人双双卧床不起。
小凤公子却是听的不亦乐乎,它虽然什么都不懂,但是它听出来了,这次是他老哥胜利了!
于是,凤小小颠儿颠儿飞到南宫流雁跟前神气道:“南宫流雁,你见识到我老哥的厉害了吧!头一天晚上一定是老哥没有经验才会被你欺负成那样,老哥学习能力很强的,你现在服了吧!”
南宫流雁磨磨牙,弹出了一个核栗将凤小小的嘴巴堵了起来,“服服服,服你个大头鬼!”
最终,她决定想个方法整治一下景王的歪风邪气,省的他们整日不做事还口无遮拦。
因此她就找了一个时间将整件事的罪魁祸首苍忠找来问道:“苍忠,这两天看你精神的很,是不是很久不跪搓衣板了?”
苍忠“啊”了一声,随即满脸的疑惑,“王妃,小的不明白······”
南宫流雁从凳子上站起来继续道:“喔,是这样的,最近王府中总有股不正之风,好像有人总是在私底下胡乱讲话,搞那些的歪门邪气!本王妃想着这两天找你老婆
吃个饭聊聊天,看看她有没有什么好方法整治一下!顺便问候一下她,你最近乖不乖!”
“啊!王妃您不要啊!小的错了,小的再也不说了!”苍忠反应过来之后立刻面色难看的开始恳求,他很恐惧啊,他家王妃啥时候知道他怕老婆的事情?怎么还跟他家王爷一个口气说话?
“还有呢?你不说,不代表他们不说了!”南宫流雁云淡风轻的摆摆手,“我得问问你老婆,你手下那些人怎么整治!”
“啊?”苍忠几乎哭了出来,“王妃啊,小的一定好好看好他们,绝对不让他们乱说话!您千万不要找小人老婆谈话啊!不要然她非扒了小人的皮不可!”
好多歹说,南宫流雁终于点头了。
苍忠擦着额头的汗珠,暗自腹诽着,他家王爷跟王妃简直就是绝配啊!
一样的腹黑,一样的邪恶!就连整治他这个下人手段都是一样的,都这么的恐怖!
他想着想着,身上不免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最终,苍忠得出了一个结论,他家王爷跟王妃才是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人,比他家的母老虎还要恐怖万分。
因为,怕他家母老虎的只有他苍忠一人,但是怕他家王爷王妃的却是几乎所有人!
南宫流雁这一吓唬,王府里面真的就没有人再说三道四了。
但是赖皮王爷苍漪澜却还是死赖在她床上,说啥都不肯离开。南宫流雁一往外赶他,他就捂着胸口呻-吟:“流雁,我心痛!”
说完了之后从胸口前面拿出了几张纸交到南宫流雁手上,“流雁,你是你欠我的账,得还!”
她丈二和尚似的接过来一张一张的翻看,有什么“抢了小凤公子三张银票,连本带利近乎一万两”,还有什么“害的小凤公子掀了百姓家的茅草屋,赔偿几百两,连本带利······”
等到翻到最后一张的时候,南宫流雁瞪圆了眼睛,因为这竟然是那副被她送给肥婆的那张画。他什么时候弄回来的?
她刚要心虚,却听苍漪澜又道:“流雁,你把我的定情信物送人,要不是我那天正好碰上,岂不是一辈子被蒙在鼓里?你说,这比账怎么算?”
南宫流雁翻着白眼儿,这些奇离古怪的账,她才懒得还。
“这样吧,你陪我睡觉,权当还债了!至于陪过久,我说了算!”
还未等她开口,已经被眼前的人压到在了床上,随即他的头一低,已经枕上了她的肩头。
刹那间,房中烛火熄灭。
南宫流雁磨磨牙,却没将他踢下床去。
算了,不计较了!景王爷赖皮起来,反正她是没招。
不过还好第二天晚上他没有再抱得那么紧,南宫流雁总算睡了一个好觉。
等到天亮他们双双从房中出来的时候,迎面飞过来了小凤公子。
它盯着两人不错的气色看了半晌,又下了一个结论:昨天晚上,它老哥跟嫂子一定是打了平手了。
凤小小也没有太失望,至少它老哥没输!
想到这里,它咧开嘴点点头,又跑到后院中数鸡毛去了,它得确保景王府中每只鸡掉的鸡毛不超过两百根。
当天,景王府中来了客人。
这客人不是别人,正是神医布施泽,还有庄明阳庄世子。
他们来了之后,只是随便跟南宫流雁打了声招呼便进了苍漪澜的书房,好像在商量什么秘密的行动。
南宫流雁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心,那仨人摆明了不想她知道,那她就装作不知道呗!
于是,她去后院找同样无聊的凤小小玩儿去了。
小凤公子正蹲在鸡圈前面看那群老母鸡吃饭,看了半晌之后将爪子伸进去抓出一把鸡食闻闻,最后嫌弃的撇开头,龇牙咧嘴的腹诽:这么难吃的东西这群老母鸡还吃的这么津津有味!
南宫流雁在它旁边蹲下,也学着它的模样盯着看。
凤小小淡淡的瞟了她一眼,臭屁道:“南宫流雁,老哥说你比我聪明,可是我觉得你跟我一样,你看看,他们在商量重大事件的时候不也不让你参与嘛!”
南宫流雁“吭哧”一笑,伸手弹它一个脑瓜崩道:“凤小小,你老哥说的对,我真的比你聪明!”
“不可能,本公子比你聪明!”凤小小一扬头。
南宫流雁想了一会儿,“这样吧,我给你出个问题,若是你能够答出来,我就承认你比我聪明!”
“什么?”凤小小一脸疑惑。
“小凤公子你听好了哈!”南宫流雁清清嗓子,指指鸡圈,“后院中的老母鸡生了十个鸡蛋,要是给它们孵化的话,能够孵出几只小鸡?”
凤小小拿着翅膀上的羽毛尖儿碰碰脑袋,想了半晌之后道:“南宫流雁,你这个问题不成立!孵出几只都有可能嘛!”
“错!”南宫流雁摆摆手,又摸摸它头顶的毛,似乎那根毛已经长长了些,“
你看吧小凤公子,我说我比你聪明就是比你聪明!你难道忘记了吗,景王府后院中的鸡圈中一只公鸡都没有,母鸡们下的蛋怎么能够孵出小鸡呢?”
说完她又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像是恍然大悟道:“小凤公子,你刚刚说不确定会孵出几只小鸡,是不是说明,你想开了,准备跟这群老母鸡们繁衍后代了?”
“胡说!本公子说过,本公子看不上这种货色!”凤小小瞪了她一眼,又瞪了老母鸡们一眼。
“我觉得你口是心非!”
“口是心非的是你,本公子一言九鼎!”
“就你还一言九鼎,你看看,后院的老母鸡都在笑你!”
“哪儿,哪儿?它们哪里有笑我?”凤小小死死盯着正在吃饭的老母鸡们看了半晌,它们要是敢笑,它一定宰了它们。
“它们现在就在笑你,还咯咯咯的笑呢!笑你说一套做一套,说你立场不坚定,说你······”
“······”
苍漪澜来后院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一人一鸟的再一次唇枪舌战,他好笑的摇摇头。
他敢肯定,这次一定是她可爱的流雁找的茬儿。
小凤公子已经向他保证过,绝对不会再跟它嫂子吵了!可如今,这一人一鸟的马上干架的阵势······
凤小小已经涨红了脸颊,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只是他的王妃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摆明了故意的嘛。
他轻轻挑眉,觉得有必要过去劝一下架!
“小凤公子!”他开口叫道。
“嘎?”凤小小听到这声音马上扇着翅膀就过来了,“老哥,你来评评理,你们都不让南宫流雁参与你们的大事,她哪里会比本公子聪明?”
“小凤公子,你嫂子就是比你聪明!”苍漪澜很坚定的回答,“要不然你气成这样,可是你嫂子却一点儿都没有生气!”
凤小小收起浑身竖起的毛仔仔细细观察了一下南宫流雁,果然,她神情自然。
“啊!南宫流雁,你又耍本公子,你又拿本公子当乐子!”
凤小小终于扬起爪子就要踢上去,它现在很愤怒,非常愤怒!
“小凤公子,我不是告诉你了嘛,做鸟要大度一些,不要这么小心眼儿嘛!难道,你想当那一枚针眼儿?”
它刚起飞,身体中已经被苍漪澜握住,头顶随即传来他淡淡的话。
凤小小张牙舞爪了一会儿,渐渐安静了下来,它想起了南宫流雁给它出的那个谜语,好像它不应该计较这么多。
苍漪澜抬头望向南宫流雁给她一记不赞同的眼神,大意是:“流雁,这次是你的不对!凤小小生性笨一点是没错了,可是你总不能老拿它开玩笑,瞧把它气的!怎么着它也是我们的弟弟!”
南宫流雁咧开嘴朝他笑笑,又走到凤小小跟前道:“小凤公子,你比我聪明,真的!”
“那是!”凤小小脑袋一扬,一下子就神气了。
“臭屁!”南宫流雁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敲了它脑袋一下。
“啊,你敲本公子——”
“小凤公子!”它的话被苍漪澜打断,“今天我告诉你我们探讨的那个‘太阳是怎么从西边出来的’的结果怎么样?”
“真的?”它立刻高兴了。
“真的!”
“不告诉南宫流雁?”
“不让她知道,我只告诉你!”
“好啊!就是不告诉她······”
南宫流雁摸摸鼻子,再一次感慨,这只肥鸟简直傻的可爱!她不否认,跟它一起简直乐趣多多。
他们此刻沉浸在了自己的开心之中,而醉春楼中也上演了另一幕好戏。
二楼越王雅间中,灯火通明,门窗上面映出了两个黑色的身影,如鬼魅般,夜色中缭绕中正在密谋着什么。
越王爷秋逸寒坐在桌前,似乎悠闲的喝着茶,他的对面,站着一个身穿白色纱裙的女子,她的头上,戴着一个白纱围沿的斗笠,将整张脸遮挡了起来。
“本王听闻,两年前,景王苍漪澜曾经有个深爱的女人!”秋逸寒悠悠开口,锋芒深刻的眸子慢慢抬起,“后来又听闻,那个女人在与景王大婚的那天离奇死去!就是你吧!”
“不错!”白纱女子缓缓开口,“死去的那天我说过,我一定会回来的!”
她声音中带着一丝的沙哑与颤抖,像是好久不曾开口说话那般,字句咬合的很不标准。
“我说过的话,怎么会食言呢?我看上的东西还没有得到,我又怎么会甘心呢?”
她突然攥紧了拳头,两年前大婚的那一幕再次展现在了她的面前。
原本,她放弃了使命,一心想与他双宿双栖,可是苍漪澜竟然拒绝了她,而且还扔下她一个人在喜房中。
那一刻,她是恨的!
为了他,她曾不惜
杀掉真正的明月郡主代替了她,她不想自己一个多月的努力付之流水。
死前的那一刻,她便发下毒誓,终有一天她会回来,夺回属于她的一切,包括那个心已经在别的女人身上的男人!
而今日,她回来了!
“一个死了两年的人突然复活,呵呵!真是有趣啊!”秋逸寒轻轻吹着手中的茶水呷了一口,“就是不知道,你今日来找本王所为何事?”
“越王爷,不如,我们来做一场交易?我可以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女子又道。
“交易?”秋逸寒手中的茶杯顿了顿,“先告诉本王,你叫什么名字?”
“砚儿!”
“砚儿·······”秋逸寒慢慢念出这两个字,“当年的明月郡主变成了砚儿,看来,两年前的事情就蹊跷的很呢!”
他阴冷一笑,“那么,你想做什么交易?”
“越王应该知道苍龙国那个古老的预言!”砚儿往前走了几步,雪白的纱裙扇出了一股阴冷之气,“我更知道越王一直想要将那个预言成真,你想要吞并苍龙国,而我只要苍漪澜!所以我们正好可以合作,相信越王一定会答应!”
“奥?”秋逸寒清冷的眸子幽深了几分,“看来,砚儿你什么都知道啊!那······你想我们怎么行动?”
“我要你先不要行动!”
“为何?”秋逸寒一怔。
“我刚刚回到这副身体,还需要一段时间适应!”砚儿抬起胳膊,露出了苍白的似乎还冒着冷气的手,“所以,越王执意要动手的话,我帮不上你任何的忙!我只是怕越王爷又将事情搞砸!”
“你——”秋逸寒立时暴怒,这话就是在羞辱他一次次败在苍漪澜跟南宫流雁手中。但他又很快又压制下来,“那么这段时间让他们逍遥自在?”
“不!”砚儿的手指掐进了掌中,“他们当然不会逍遥!”
“奥?”秋逸尘望着她的愤怒,饶有兴趣的挑眉,“你想怎么样呢?”
砚儿清丽的眸子像是染上了一层寒冰,然后一字一句道:“我要——借助苍漪澜之手除掉苍龙国皇帝苍凌深!”
凤小小被苍漪澜抓走了,南宫流雁又一个人留在这里看母鸡。
不过很快,她身边多了一个白衣女子,她蒙着面纱,露着那双大大的眸子。
“布神医来了!”南宫流雁淡淡的口吻,却没有扭头。
“南宫流雁,知道我当初在圣手医馆为何跟你作对吗?”布施泽道。
“因为我长得丑吧!”南宫流雁无所谓的笑了笑,“跟我作对的不是敌人的人,都会用这个当借口!”
“呵呵!南宫流雁,我终于知道澜哥哥为什么喜欢你了!”布施泽微微一笑。
喜欢她吗?南宫流雁不以为然,苍漪澜只是透过她去看另一个他真正爱着的女子而已!就算是真的睡一张床,也不过是心中各有所想!他有他的明月郡主,她也有她的苏锦年——这个,不会改变!
两日之后,南宫流雁离开景王府。
走之前,苍漪澜握住她的手,神色凝重的说了这么一句话:“流雁,苍龙国大风将起,只是不知道是那个时候会多久才能雨过天晴,你一个人要小心!”
她的心忽的震荡了一下,无面的话又冲进她的脑海中,他说:“我要你帮助苍漪澜夺皇位!”
难道,苍漪澜要行动了?
她心情有些沉闷的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令她惊讶的是,小院中竟然被收拾的那么整洁,没有杂草丛生,连一片落叶都没有。
厨房后面的角落中,有“沙沙沙”的声音,很快,从里面退出来了一个扫地的仆人。
南宫流雁忽而笑了,好像,自从她上次救了他们之后,便经常性的有人来给她收拾院子打扫卫生。
“五小姐!您回来了!”仆人看到她,笑着向她问好。
她点点头,又听他道:“五小姐,您这么些日子没有回来,小的去把水跟您换成新鲜的!”
她依旧点点头,这一刻才觉得,她在南宫家的心愿马上就要了了。
楚玉清的遗愿她已经完成了,她也马上要走了吧!
一瞬间,胸中竟然升起了浓浓的失落感,终究这里给她留下了很多回忆!
但她终归不属于这里,她要去寻找那个人,所以必须要斩断这里的一切,不可以留恋,她害怕一留恋便忘返了。
雾气,再次弥漫而来,接着作白色的烟尘划向远处。茫茫的一片,带着一股凉凉的味道。
南宫流雁又陷入了迷茫中,这雾气的场景,是那般的熟悉。
她站在雾中,再次失去了方向。就像是重生的那天,她不知道究竟在哪里,究竟要做些什么。
“流雁······我的女儿!”
弥漫中,一个温柔的女声缓缓涌入她耳中。
谁,谁在叫她?
雾气氤氲,她看不见前方。
“妈妈,是你吗?”她挥动着手臂,着急的想剥开眼前的迷雾。
“不,我不是你的妈妈!我是你的娘亲楚玉清!”
雾气中,渐渐走出一个白衣女子,她长得好美,笑的好美。
“娘·······”她喃喃叫着。
“哎·······流雁!”楚玉清张开怀抱,渐渐走近。
“流雁,娘亲好想你!”
楚玉清伸着手,想将她拥入怀中。
可是等她伸手扑进她的怀抱的时候眼前的景象陡然一变。
那是一个白衣女子坐在凳子上,怀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南宫流雁猛然收回了动作,此刻,她变成了一个旁观者。
她走近,看清楚一切时猛然惊诧。
襁褓中的婴儿,额头长着一块难看的胎记——那竟是楚玉清抱着年幼的南宫流雁。
“流雁,你知道吗?娘亲为了爱,可以放弃生命,可是娘亲为了你可以放弃爱!”楚玉清笑着望着怀中的婴儿,声音却万分凄楚。
“流雁,不要怪娘亲!娘亲给不了你完整的爱!甚至,娘亲都不能追求自己的爱了!”她伸出手轻轻摸上了婴儿的脸颊,“流雁,你知道娘亲有多么爱他吗?爱到可以为他放弃一切,爱到可以为他舍弃生命!”
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下,她缓缓地露出了左手,然后用右手缓缓地触上了左手上面被砍掉的食指跟拇指的伤口处。
南宫流雁惊讶的瞪大了眸子,这只手她记得的,在禁地棺木中的尸体上,她看到的便是这只残缺的左手。
“可是,娘亲却不能爱!娘亲只能辜负他的爱,甚至,让他恨我!”楚玉清将怀中的婴儿放到了床上,低头轻轻吻上了那张幼小的脸颊。
“流雁,谢谢你跟我相处的这一年,我很开心!谢谢你让我知道做母亲的滋味!娘亲走了!娘亲绝对不会让他杀了你的!”她打开抽屉拿出了一把匕首夺门而出。
“不,不要,楚玉清,既然爱,就不要让他恨你······”南宫流雁梦呓着,眼角的泪已经湿了一大片。
“不要——”
她猛然弹了起来,这竟然又是梦。
只是多少次梦到楚玉清了呢?南宫流雁几乎记不清楚,可是每一次的梦境都是那么的真实,那么的让她沉浸在悲痛中无法自拔!
这一次,南宫流雁终于决定重新挖掘十几年的真相了,她一定要将禁地中的人找出来,她还要将楚玉清的苦衷挖出来!
还有,为何楚玉清的左手的食指拇指会被砍断?
南宫流雁想到的第一个人便是盈蓝,她记得,当日婉青被南宫流云打入水中的时候,盈蓝曾经说过“十几年前,楚夫人的丫鬟投井自尽化作厉鬼”,那么她一定知道真相。
她没有想到,当年的事情竟然会让盈蓝如此害怕。她刚刚提及当年的事情,盈蓝猛地颤抖了起来,随即脸色惨白。
“五小姐,那件事是这样的······”
良久,盈蓝才诺诺的开口,喘了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十几年前,我跟姐姐不过是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我们跟在二夫人身边伺候四小姐!有一天我去厨房端茶水,经过后院的时候正好看见二夫人将楚夫人身边的丫鬟跟婆子绑来问话。”
当年,二夫人从邢魇的口中听闻南宫流雁不是南宫静亲生女儿,为了验证真相,便对丫楚玉清身边的丫鬟和婆子使用了酷刑。
当时的场面很惨烈,丫鬟鸣翠因为经不住刑罚,便挣脱了绳索投进后院的井中自尽。
她死前,发下诅咒,诅咒那些这些害她的人不得好死,化作厉鬼都不会放过那些人!
之后二夫人从婆子的手中问出了真相,为了平息鸣翠之死的诅咒,她还偷着让道士前来做法,之后命人将后院的枯井用大石头盖上。
盈蓝声音颤抖了起来,“就在那天晚上我出门小解,经过后院竟然听到井中有“哗啦啦”的水声,然后还有“嘭嘭”的声响。从那时候起,后院鸣翠鬼魂作祟之事便传开了。”
“之后,楚夫人死掉,老爷伤心欲绝,便再也没有心思去管后院枯井鬼魅作祟的事情!之后,鸣翠的话应验了!二夫人真的死的很惨,她先是疯掉了,最后又七窍流血而死!”
“鸣翠······”
南宫流雁呢喃着这个熟悉的名字,然后翻出了那个银盒中的带血的手帕。
她记得,里面是楚玉清为一个叫做“鸣翠”的女子做的,希望她能够进入极乐世界,不要被仇恨羁绊,不要蒙蔽在仇恨的阴影中。
原来,鸣翠是这样死的!
“鸣翠,对不起!姐妹一场,我楚玉清却没能兑现给你那个唯一的承诺。”
“我说过不会让你再过挨饿受冻的日子,却不想
因此害的你含冤而死。可是,我却不能够让你入土为安。因为来不及了!我没有时间了!”
“对不起,你知道这个孩子对我有多么重要的!所以,这百翎雀凤的导引是我唯一能够为你做的了!对不起,请安息!所有的愧罪,阴间相见时我楚玉清再去赎罪!”
这是楚玉清用血泪写的字,可将,她当时的心情有多么痛多么难过。
南宫流雁鼻子一酸,泪不受控制的滚落。
不能够入土为安!
她的眸子突然定在了这几句话上面,盈蓝还说之后南宫静没有管过后院枯井的事,那么说来,鸣翠的尸身应该还在那口井中。
想到这里,她赶忙起身奔向了后院。
至少,十几年后的今天,她应该让那个死都不出卖姐妹的刚烈女子入土为安。
那口枯井上面盖着一块巨大的石头,她走到跟前一掌推开了石头。
井中的水近乎枯竭,但是在阳光的照耀下,还是能够将里面的累累白骨照的清清楚楚。
它扭曲的盘缩在里面,镂空的头骨上面写满了仇恨还有冤屈。能够想象,她当初死前究竟有多么痛苦!
这水不深,当年应该鸣翠跳下去的时候只是撞晕了,盈蓝说的“哗哗”的水声,或许是她醒来之后的在水底的最后的垂死挣扎吧!
它是最可怜的吧!
就在这后院中,寂寞了十几年,冤屈了十几年。
南宫流雁纵身跃进了井中,将那一副骨架一点一点的捞了上来,然后将它埋葬。
“鸣翠!”南宫流雁跪在她的坟前,“十几年前,楚玉清没有机会让你入土为安,今日,就让我代她做吧!不知道,这么多年,你与她相见了吗?你放心,我会给你们所有人一个交代!”
南宫流雁决定了,她要再探后山禁地。
傍晚,山上乌蒙蒙的,只看到辽远的轮廓,幽深的丛林中传来不知名的怪叫声。
南宫流雁孤身一人提着灯笼在山中寻找,
手中灯笼火红的火光在这漫山昏暗寂静中,它终归还是太过渺茫。
她一边走着,一边注意着周遭的动向。她不需要害怕,因为她知道,观月楼中哭泣的不是鬼!
风中,夹杂着几声模糊的声音,隐约中,像是有人在低泣。
那个人出现了!
她浑然一凛,继续寻着声音走去。
声音越来越清晰。
没错,那真的是有人在哭泣。
终于,她看的清楚了。
离她的不远处,那观月楼废墟旁边的石碑处亮着一盏微弱的灯。
而这灯光中竟然映出了一个老妇人的身影,她跪在那里,如鬼魅一般低声哭泣。
“你是谁?为何在这里哭泣?”她冲着那个背影大叫道。
眼前骤暗,烛光消失了,人影也在瞬间消失,而那低低的哭泣声也猛然间消失殆尽。
她飞身而起,身体如箭一般冲向那观月楼废墟。
脚尖刚刚着地,鼻尖怪异香气传来。
“这是迷-香!”反应过来的瞬间,她猛然失去意识,身体向后面倒去。
“流雁,这么危险的事情,为何不让我陪你一起来?”
衣襟飞落,风华绝代的紫衣男子骤然闪现,在她下落的那一刻接住了她的身体。
清香拂过,刹那间冲散了空气中让人昏睡的幻香。
“流雁,我送你回家!”
千默离柔声说完,抱起她消失在凄清的夜色中。
“流雁·······”
废墟的暗处,一个老妇人呢喃着那个名字,泪如泉涌。
——————————
ps:明日禁地秘密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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