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女带领茹贵妃和宋昭仪来到长乐宫内,向稳坐在红椅上的太后郑重参拜行礼。
秦太后垂着眼帘淡淡的看着前排的茜女,久久没有作声。
这个女人,多半就是那马茜女,面容变的如此妖媚,根本就是来魅惑圣上,而她的目的,也极可能是来报复玉儿。这个女人太危险,她怎么就忘了!一时被皇儿感动心软,居然答应她做了皇后!她这次回来,定是来破坏她两个儿子来毁这大好江山的!
她妒恨玉儿让她做妾,所以她跑了,现在回来拉拢沧海,做正宫娘娘,说到底就是想攀龙附凤,她绝不会让这么个阴险狡诈的女人,毁了她!
不过,她答应她做皇后也是缓兵之计,不然,皇儿不罢休。好在现在有她在这儿压着,这女人一时半会儿也起不了风浪。
茜女久等太后不让她们起身,心里也是暗暗打鼓,直觉得太后一双鹰目已快将她的额头射穿,看样子,她在后宫的日子,是不会太平的。太后始终都是未能接受她,这也不奇怪,谁让她就是来毁他的儿子的呢。
“起来,坐吧。”太后终于懒懒的说了句。
几人起身,分别坐到自己该坐的位置上,茜女为后,自然是坐到最上座,就在太后的左下侧,这下离太后更近,也能更深刻的感受到太后的冷气压。但是茜女知道这一条道儿本不好走,她也不在乎。
现在想想,她与纳兰沧海也是不会好的。她报仇势必与太后闹翻,甚至你死我活,纳兰沧海是个孝顺的,所以他们……长叹口气。也罢!
“皇后,今儿是你与皇上新婚次日,哀家便没有多催促你,你休息的还好吗?”秦太后端了杯茶,慢慢的饮着,看着漫不经心,可是有心人都听得出太后的不满。
茜女淡笑了笑,细声细语的回:“多谢太后关心,臣妾是心想今日头一天跟太后请安,不敢草率,便在妆容上耽误了些,又逢茹妹妹和宋妹妹前来请安,说了会儿话,确实来的有些晚了,下次,臣妾一定早早来请安,不让太后久等。”
茹贵妃那边一听茜女这话里话外,是将责任推到她二人身上么?她可不能让太后误会她,于是连忙跟着接话,“娘娘,臣妾与宋妹妹一早就去了静心殿,在门外少说等了快半个时辰,才见着娘娘,只说了两句,这便来了,臣妾和宋妹妹可不敢耽误您和太后的时辰啊。”
茜女听完她的话,脸都黑了。她就这么一推托,敷衍一下太后,你还认真起来了,非得让太后找理由责罚吗?
“茹贵妃这样说,是怪本宫连累了你们么?在后宫里,自是要以太后为先,你们二人不先给太后请安,倒是先去跑来跟本宫请安,这不合礼数。以后,两位妹妹还是自请来长乐宫为先好,莫万一本宫有事耽搁了,连累了你们。”
茹贵妃一听这话,连忙起身屈膝向太后道:“太后,臣妾绝没有责怪埋怨皇后之意,臣妾只是实话实说。臣妾与宋妹妹商量着,皇后娘娘新婚,想先去道贺,才先去了静心殿。”
“这么说就是本宫不近人情了?”茜女皱起眉心,冷冷盯着茹贵妃。她不就晚起了几分钟吗,怎么这说来绕去的,非得说出她个大错来?再说,这两人面上是去道贺,谁知道安的是什么心,难说有故意耽误她的心思,这方再来冠冕堂皇的找理由,反倒惹的她里外都不是人,小错变大错。
“算了,一点小事。”太后提高了声音,阻止了她们继续争执,她颦着眉心,显得有些烦躁,看向茜女时,眼神亦是不悦。“兰儿,你现在身为皇后,不说得以自身为责,更应该对其他嫔妃宽容,哀家也只是提醒提醒你,你记住就好,而不是如此咄咄逼人,非得追究出个所以然来。若是日后都这般相处,这后宫,怎么还有太平之日。”
茜女一口气憋在喉咙口,好吧,她们每个人都针对她,现在合起来,自是她力量浅薄,怎么说都是她的不对了。
但是转念一想,在太后面前,她逞什么口舌?反倒显得她刻薄,没有皇后的大度之风。于是眉心一展,做出愧疚的表情来,连忙起身朝太后施了一礼。“臣妾一时情急,言语莽撞了,不关两位妹妹的事,还请太后原谅。”
“嗯,兰儿,你懂事就好。以后,你在后宫,是后宫之,理应宽容大度,贤惠通达,善待其他嫔妃,这样才能使后宫团结安定,不给皇上添烦恼,也让哀家省不少心。”
“臣妾谨听太后教诲。”茜女只得老老实实的应。
“好了,今日是个喜庆的日子,昨日闹哄了一天,哀家也累着了,我看天气也好,你们陪伴哀家到园子里透透气吧。”秦太后说着,有阿碧搀扶着起身,下台阶。
“是。”茜女和两位嫔妃均起身跟随。
清早空气新鲜,万物复苏,长乐宫院子里也是花红柳绿,一片好光景。
茜女规矩的跟在太后身后,偶尔陪着说上一两句话,倒也安静合谐。
“哀家也是许久没有好好看这风景了,一个人,倒也懒得欣赏。”太后许被美景感染,脸上微微露出些笑意。“如今,后宫有了皇后,便是有了正主,也算是饱满安定,哀家也就放心了。皇后初入后宫,有些事做的不到,也是能够理解的。”
“谢太后体恤,臣妾一定严以律己,谨听太后善言。”茜女时时小心奉承。
“嗯,以后,有你们常陪着出来走走,也是极好的。哀家很是高兴。只望着,你们以后能和平共处,早日为皇儿延绵子嗣,为皇室开枝散叶。”太后说着说着,就这么顺理成章的说到了点子上。
茜女听得眉尖一跳,愣是一时接不上话来。这结了婚就得面临生孩子的事儿,真是一道道难题迎刃而上。
这时,那茹贵妃眼波一瞥周围,又有意无意地凑上前去,小声在太后身边说:“只是皇上日理万机,臣妾也是有心无力。”
“那要看你自己。”太后收敛笑容,停下步子转头瞥向茹贵妃,有些严肃地说:“你是贵妃,如今除了皇后,哪个嫔妃有你的荣华,若是有心,皇上怎会不去你露华宫。”
茹贵妃脸上泛白,连忙垂头称是,“太后教训的是,臣妾谨记。”
茜女的脸也很白,眼底难掩的烦躁。太后跟茹贵妃这一唱一合的,分明就是在警告她嘛!不可独霸后宫的意思呗!这她就难忍了,纳兰沧海表面上娶这么多嫔妃她都已是不喜了,还让她接受他与她们生孩子?至少,在她还当着皇后的时候,她可受不了。
“兰儿,你也应当谨记,你是皇后,不仅要和睦宫闱,还要为我璩国皇室子嗣着想,督促皇上雨露均沾。”
茜女瞧了一眼太后,直觉得她一本正经的说着“雨露均沾”的话多么可笑。她不知道秦太后她是真的身为古人认为女人应该跟人分享丈夫,还是故意拿捏她恶心她的。反正,她就是觉得她太可笑。嫉妒和爱根本就是并存的两个性情,古代封建的体制为了表现男尊,压制人之本性,实在是残忍。
虽然她对纳兰沧海也说不上是不是真爱,可是她习惯了纳兰沧海的温柔,舍不掉他对自己的爱护,所以,她也会嫉妒。
这也许是她太自私,只许自己当官的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兰儿,皇后?”太后听不见她的应允,不高兴的回头提高声音唤了她两声。
她立即回神,应头称是,“太后所言极是,臣妾一定会好好劝皇上的。”
她之所以这样说,一来是应了太后,不拂太后的面,二来,她用“劝”这个词,有点儿自高自傲的意思。好似她不“劝”,皇上就不会去其他嫔妃宫里。一切主导还在她手里。她得向这些女人宣示皇上归属她。
被太后这些话说的心里憋屈死了,忍不住,就暗里回击回去。
这老女人,她刚成亲就给她下马威,让她这个当妻子的给丈夫拉小妾,有病吧!古代人就是变态!
秦太后也隐隐听出了茜女的不爽,她冷笑了下,继续回头往前走。“你们都懂事听话,哀家就省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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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秦太后逛了大半天园子,茜女乏的不行,好容易得赦,急不可耐的回了静心殿。
现在她的皇后殿就叫静心殿,成亲以后,她就分配在这里,与皇上的长乐宫只隔了一座人工小溪和一道竹林,这院子以前有好几年的空闲,之前是长公主的住所,也就是纳兰沧海的姐姐,出嫁后一直闲置。长公主受先帝宠爱,成年前一直住在离东华宫最近的静心殿,所以这静心殿也是设施豪华设备齐全,环境更是优美幽静,十分附合这“静心”二字。
纳兰沧海早就打定让茜女住在自己身侧,离的近了,心里才放心一些,也会觉得她时刻就在身边,心里暖暖的,做什么都安心。
虽然是新婚次日,但皇帝没有什么蜜月可度,该上早朝上早朝,完了就是批奏折,如往常一样忙碌费神。
陈帆在门外得了信儿,躬着身快的踏入殿内,看了皇上一眼,呵呵笑着说:“皇上,皇后娘娘回宫了。”
纳兰沧海抬眼看了他一眼,眼中明显有笑意闪过。“都这时辰了,该回来了。”
“听说在长乐宫一直陪着太后逛院子呢。”陈帆又多说了一句。
纳兰沧海停下手中的笔,轻叹了口气。他也知道,母后是怎么都不喜欢茜女的,可是他也不能让茜女免去请安吧,这见了面,母后总有机会左一下右一下的挟持,茜女那个脾气,也不知道能忍多久。
将奏折合上,他直接起身,“朕累了,去静心殿。”
“是。”陈帆连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