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皇后可以说是百样的好,就有一点不好,还得天天早起给太后请安。
茜女心里不愿,可是也得入乡随俗,一早上眯着眼睛让梅珠给梳头,打理好自己后,一睁眼,还是睡意惺忪的。
“娘娘,可以走了。”梅珠小声提醒她。
茜女伸了伸懒腰,脚步飘浮的往外走,唉,每天早起也就算了,跟太后请安还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太后的各种刁难,她实在是觉得心累。所以,她也不能再这么拖了。也不知道长公主什么时候再入宫,她得赶紧着手才是。
“娘娘小心台阶。”梅珠扶着她,她赶紧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
太早,旁边的花草上还带着浓郁的露水,空气里一股潮湿的气息,粘粘的,很不舒服。茜女搂了搂披风,“早上总还是有些凉意。”
梅珠有些惊慌,“奴婢为娘娘再去拿件衣裳。”
“等你回来,我就到了长乐宫了。”茜女笑着摇摇头,宽慰她道:“没事,走吧。”
在长乐宫外,偏巧碰上宋卫乔,她穿着得体,外披了一层粉色轻纱,将整个人越衬的朦胧柔软,细腻柔美。茜女在心里还是叹了句,虽然她自己现在也是美的很张扬,但是此女的气韵真是十分合她的胃口。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宋卫乔不慌不忙的上前参礼。
茜女赶紧扶了下她,“妹妹不必拒礼。”
宋卫乔起了身,抬头清浅一笑,并没再说话。
“走吧,太后在等着我们。”茜女笑了笑,转身走入宫门。
宋卫乔刚要转身,余光中瞥见茹贵妃正稳步走过来,她又停下脚步,等茹贵妃走近,又屈膝了下,“贵妃娘娘。”
茜女听到她说话,刚走了几步回过身来,看了眼茹贵妃,茹贵妃长的端正略显清冷,有几分幽青郡主的风格,这让她觉得开始刺眼。
茹贵妃让宋卫乔起身,这就加快步子朝茜女走去,“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几个女人每天公式化的礼节让茜女觉得怪罗嗦的,不在意的应了句,“起来吧。”说完转身欲走。
“今日有些冷,娘娘穿着略显轻薄,可莫冻着了凤体。”茹贵妃在身后小声提醒。
茜女回头看了她一眼,边走边说:“劳茹妹妹费心,就这几步远,本宫还没那么虚弱。”
茹贵妃脸上淡若轻风的笑意,行动自然,“那就好,娘娘身子娇贵,可不能染了风寒。风寒之疾可大可小,近日天气一早一晚起伏略大,都需多留点心,免得让皇上和太后担心。”
两人说话间,就进了殿门,茜女只觉得今日茹贵妃话多了些,心里起了疑,并不动声色的瞥了她一眼,没回话。
这时,太后已端坐在殿台上,看着她们几个女子翩翩而来,脸上略略露出一丝笑容,“聊的这么开心,你们在说什么呢?”
茜女和茹贵妃、宋卫乔赶紧站立好,纷纷行礼,“臣妾给太后请安。”
“都坐吧,坐吧,说吧,有什么高兴的事儿,也说给哀家听听。”太后笑着招呼着,一脸的期待。
茹贵妃脸上带笑意,上前跨了一小步,转身望了一眼茜女的身上,说:“回太后,是臣妾觉得皇后穿的单薄了些,提醒皇后注意保暖,若是伤了风寒,皇上和太后都会心疼的。”
茜女脸色不变,心里却是有些烦躁不安,果然见,太后勉强的笑容里,有冷冷的表情,“嗯,茹贵妃说的是,清晨还有些凉意,皇后怎么这么大意?”
茜女没想到这点儿破事也能拿出来说,好吧,她也知道在宫里屁大的事儿也能当成借口找事。“太后言重了,臣妾也穿了披风,没觉得冷呢。倒是臣妾看茹妹妹和宋妹妹比臣妾穿的还薄呢。”
太后淡笑了笑,“她们两个显然比你穿的厚。兰儿,你也不小了,这点儿小事也让哀家操心。”
“……太后,兰儿以后会注意的。”茜女只想将这个事打住。
不想太后并不打算打住。“你现在的身体与以往不同,皇上日日去你静心殿,这算着日子也有近两个月了,若是这时候怀上了龙种,染了风寒可就事儿大了!”
茜女见太后那严厉的眼神,心想原来在这儿等着呢。表面上不动声色,只得淡然的道:“这次是臣妾考虑不周,臣妾以后断然不会大意的。”
“呵,也是你身边的宫女不得力,照顾皇后不周,”太后突然话锋一转,眼睛朝茜女身后望去,吓的梅珠身子缩了缩,突然的一下子跪趴到地上,急切慌张地连声说:“太后饶命,奴婢原是想给皇后拿件衣服的,娘娘说才几步远,就没让奴婢去。”
“大胆!”太后一拍桌案,面露不悦地道:“对皇后服侍不周,还敢狡辩,来人!”
“太后!”茜女连忙上前一步,高声阻止了太后的下令,紧张的帮梅珠求情,“这事儿确实怪不得梅珠,是臣妾身子骨弱,也确实是臣妾不让她去拿衣服的。求太后饶了梅珠。”
“因着一个奴婢,若是伤了我的皇孙,她可陪得起?”不想太后很不近人情,执意道:“把这个丫头押下去,关起来。”
茜女只得皱着眉心,无奈的看着梅珠被凤吟拉走。
在宫里,简直连一点点人身自由也没了。老娘爱冻着,怎么了?关你老娘们儿屁事!借题挥,借刀杀人,杀鸡儆猴……
梅珠下去后,殿内又恢复了平静,气氛也不紧张,好似根本没这事儿一样。
太后重新堆起了笑容,“你个几个快坐下吧。阿碧,给皇后倒些热茶暖暖。”
茜女脸色呆的看着阿碧给她倒了茶,她端起茶杯,捧在手心,有些失神。然后听到太后跟茹贵妃和宋昭仪聊了些有的没的,她也没往心里去。
然后,突然就又听到太后将矛头指向了她,“皇后,近日朝堂上对你颇有些微词,你可知?”
“不知太后指的是……”茜女平淡的问。
太后瞄了瞄她的肚子,“自然是皇室子嗣一事!皇上转眼都二十五了,膝下还无一儿半女,好不容易他欢欢喜喜的立你为后,你要以皇室血脉延绵为重啊!”
茜女脸上觉得直有些热,不知怎么回事,太后三天两头的,总是会少不了提起这个,好像她生来就是为了纳兰家传宗接代的。
“太后,此事……急不得。说到底,臣妾也才进宫两个月,臣妾还年轻……”
“你身子骨不好,叫太医帮你调理调理。”
“不必了,太后,臣妾也对药理略懂,自己会服些营养品的。”
太后的脸色收敛起来,眼睛里冷冷的,“皇后是在拒绝哀家么?”
茜女一滞,略一思索,就只得应下,“臣妾不敢。臣妾听太后的就是。”这不是普通的聊天,太后的每句话都是命令。她还有些不适应宫里的生存法则。
太后这才稍有松懈,朝后背一倚,淡淡地说:“嗯,哀家有些累了,今日就这么着吧。阿碧,你陪皇后回殿。”
阿碧得令,屈了下身,走到茜女身边,“皇后娘娘,奴婢送您回去。”
茜女也只得朝太后告别,转身淡淡向外走。
几个人前前后后的走出长乐宫,茜女微顿了步子,回头,正迎上茹贵妃,茹贵妃见她的神色冷戾,不由有些慌张,连忙解释道:“皇后,是臣妾多嘴,不该跟太后提你我姐妹之间的闲话。”
“本宫怎么觉得你是故意的呢?”茜女冷冷地道。
茹贵妃急慌之间,一下子跪拜下去,急急地道:“皇后莫误会了臣妾,臣妾真的只是好意提醒皇后,没成想太后追问下,才不得已说出,臣妾万没想,太后会责怪皇后。”
“她责怪本宫没关系,这本就是本宫没有考虑周全,可是却令我的宫女受牵连,都是茹贵妃多嘴。”茜女越说越是生气,眉心紧紧颦起来,一想到太后可能会对梅珠用刑,她就心急如焚。
毕竟,在宫里,梅珠这个宫女是与她比较贴身的,她也习惯了她的服侍。在她眼里,宫女也是人,她不会忽略她们的存在。
茹贵妃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道:“皇后仁厚,爱护身边婢女,是臣妾不好,臣妾以后断不敢再多嘴。”
茜女恨恨的盯了她一会儿,转身,拂袖而去。她得赶紧去找皇上,让他救梅珠。
茹贵妃好一会儿才敢抬起头,从地上慢慢站起来,望着茜女生气的背影。
宋卫乔方才在她们说话的时候,已悄无声息的走到了前面的树丛路中,听得茜女走了,停下脚步,回头,悄悄看了茹贵妃一眼,嘴角微微勾了勾,又转回身继续走了。
茜女风风火火的回到了静心殿,皇上没在,她好声好气回请了阿碧,然后马不停蹄的又出了静心殿,去御书房。这个时间,是早朝结束的时候,早朝结束后,他若不回来就会去批奏折,总之,她得赶紧找到他。
果然,在去御书房的路上,就看到了陈帆,她连忙追了上去,问皇上身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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