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道士拿到二人的生辰八字,先是缕了一缕有些发灰的山羊胡,随后默念生辰八字皱着眉头,像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楚子衿看到这一幕,心下有些不禁的乐了,她巴不得两个人八字不合,最好以此为借口推了这桩婚事。到那时,怕是殷明晨也不会再说什么了。
“仙长,他二人八字测算的如何?这婚期又定到何时为宜?”楚子衿在一旁问道。
这道士先是微微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随即说道:“只有四句话!”
“仙长,快说是哪四句?”楚子衿问道。
这是殷云祁和萧初云相互看了一眼,并且听着这位道士说道:“风云致雨落洋洋,天灾时气必有伤;命内此事不顺当,艰难曲折终成双。”
这四句话一出,殷云祁顿时脸色煞黑,一时间都在怀疑这个道士是不是母亲楚子衿从哪里找来蒙事的神棍!
尤其是看到楚子衿脸上掩不住的笑容,那更是有几分确定这人必定是个神棍!
萧初云听到这四句话,倒并不是觉得很惊奇,而是觉得在正常无比了,她一个穿越过来的人,终归有一天是要回去的,可不是曲折天灾吗?若不是天灾至此,她又怎么会在这儿?
这时殷明晨有些不安的问到:“先找这四句是为何意?是说他们二人不宜婚配吗?”
这倒是听后又笑了笑,摇了摇头,眉头微微舒展,嘴带笑意的说着:“非也!”
顿了顿看向殷云祁和萧初云二人,用手中的白毛拂尘指了指他们,随即说道:“县主为七月初六生人属鸡,少爷为十月初一生人属龙,而鸡又称为小凤凰,他日展翅鸣九霄,刚好与龙相配,龙凤呈祥此乃绝配!”
“那仙长为何连连摇头?那四句也并非吉兆啊?”殷明晨问道。
那道长微微闭眼,掐指又是算了一算,使过片刻,这才缓缓说道:“十月初一乃寒衣节,而寒衣节又称为冥阴节、鬼头节,是祭祀先人之时,而七月初六虽未到七月十五至阴之日,可七月又称为鬼月,二人的生辰都属至阴。”
萧初云这时不禁的扶额,有些讽刺的笑到:“呵呵~那按大师所说,我这人是个灾星喽?”
殷云祁听到这句话,未及转头看着萧初云,拉着她正扶额的手,看萧初云有些怔住的模样,随即低声说道:“十月初一也不是什么好日子,我俩一块儿灾!”
萧初云将手抽了回来,紧接着一个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同样低声回答的:“你这家伙以为是负负得正吗?”
“殷缈!不要失了规矩!”楚子衿看着他们二人这般亲密的样子,顿时有些不高兴的说着。
转眼又继续对着道士说道:“仙长请继续说!”
那道士又是正襟危坐,又是闭着眼睛,掐指算了算,一副神乎其神的样子说道:“凤凰涅槃重生,龙腾九霄嘶鸣。两者本都是祥瑞之物,不会因一时的一至阴之气所困,而会因一时之困所扰,虽有些许波折,但最终会所得圆满。”
“那仙长以为他们婚期定在何时为宜?”殷明晨有些开心的说道。
萧初云不知道这个时候为什么自己会有一些开心,她刚才不是和殷云祁吵的不可开交吗?一直以来也只是想利用殷云祁这个身份而已,从没想过要真正的嫁给他。
那心底里这一丝欢愉,是因为嫁给他就不用进宫选秀,还是……?
不!
不可能!
萧初云有些不敢置信的回过神来,扫了一眼一旁的殷云祁,心顿时狂跳不已,手有些不禁的发抖,心顿时乱作一团。
这时只听着那位道士说:“县主此时正在重孝期间,不应有太多的喜事,而且贫道听文县主有意于守孝三年,三年后办喜事正好!”
顿了顿又对楚子衿和殷明晨两个人说道:“订亲六礼已过,待少爷与县主写下两份婚书,一份由贫道焚烧禀告天地,敬知四方鬼神,这姻缘便算是定下了!”
楚子衿这时虽说心里有些不太愿意,但好在昨日殷明晨提前嘱咐过,今日脸面上也总会和气点。
听完道士这么说,殷明晨心里还是有点嘀咕,生怕楚子衿会刁难这个准儿媳,于是故意咳嗽了两声,派人将纸笔墨端了上来,放置一旁。
对着萧初云和殷云祁做了个手势,眼睛瞟了一眼一旁的纸笔,随即说道:“殷缈,你带县主去那里写婚书,写好了交给道长。”
萧初云看了殷云祁一眼,随即冷着脸起身,跟随着他来到一旁的桌子前。
看着桌上正红色的洒金纸张,一旁的上品白玉狼毫毛笔,极品徽州端砚,纹金墨条,果然是有钱人家用的东西。
萧初云现在心思比尚未整理的丝线还乱,哪有心情去写什么字,何况她的字也并不好看。
虽然在栖霞观待过几年,起初一犯错就抄经书,可拿了二十多年的钢笔,突然换成毛笔,一时之间还真是适应不了。
现在写的字,虽说也能看,但和这个年代秀才满大街的古代来说,她的字还是拿不出手。
殷云祁看着萧初云甚是苦恼的趴在桌子上,于是走到她身边,用手中白玉狼毫毛笔轻轻敲了敲她的头,随即低声说道:“小娘子若后悔,现在来得及,若等到写了婚书,禀告了天地,你我可就是夫妻了。”
“着什么急!不是还有三年后的婚礼吗?连亲都没成呢,不过是一纸婚书而已。”萧初云趴在桌子上有些懒洋洋的说着。
听到这句话殷云祁不禁的乐了一下。随即侧坐在她的身旁,同样有些懒洋洋的拄着脑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用手中玉笔轻轻划过她的脸颊,低声说道:“说到底,成亲只不过是一个礼仪而已,就像小娘子说的……婚礼,成婚之礼,是做给他人看的,目的是告诉所有人,今天我们俩成亲了而已。”
顿了顿,又复说到:“可这婚书不同,一旦小娘子与我写了这婚书,让那道士焚烧禀告天地鬼神,在老天爷那儿,你可就是我殷云祁的夫人了!”
说罢,有些不怀好意的笑了笑,随即又道:“就算是小娘子到时不乐意,只要我拿出这婚书,即便是皇帝来了,也不能说你不是有夫之妇,小娘子可懂?”
“懂懂懂!”萧初云有些不耐烦的低着头说道:“不就是一张结婚证的事吗!搞的这么复杂,还这么多的仪式感,真是醉了!”
“小娘子再说什么?结婚证是何物?还有……你何时喝过酒?我怎么不记得?”顿了顿,斟酌了片刻,有些坏笑道:“是不是……要与我成亲,高兴醉的?正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
“殷云祁,我现在只求你一件事,你答应我了,我立马写婚书,好不好?”萧初云双手合十一副央求的模样说着。
殷云祁低眉思虑了片刻,随即有些不苟言笑的说着:“你还是要和江越回锦台?”
萧初云仰天长叹,还没说话,就听着身后楚子衿有些疑问的说着:“县主怎么了?可是有什么疑问吗?”
萧初云无奈的舒了一口气,闭着眼睛甚是无语的起身,给楚子衿行了一个礼,很是恭敬的说着:“没什么,就是我的字不好看,他有些嫌弃,一直在数落我!”
“殷缈,不许欺负县主!”殷明晨看着二人说道。
殷云祁看了萧初云一眼,随即起身朝着父亲殷明晨行礼好声的应下了。
随即转身坐在座位上,二话不说的将手心的玉笔舔了舔墨,便在红纸纸上写到:
嘉礼初成,良缘遂缔。情敦鹣鲽(jiǎndié),愿相敬之如宾;祥叶螽(zhōng)麟,定克昌于厥后。同心同德,宜室宜家。永结鸾俦(chóu),共盟鸳蝶,此证。
一式两份,殷云祁还在最后写了自己的名字,随即递给了萧初云,见她有些懵懵懂懂的样子,便说道:“这上面写的是最美好的誓言,意思是:天地作证,你我永结鸳鸯之好!”
萧初云拿过来看了一下眼,指着自己不认识的螽(zhōng)麟,随即说道:“不对吧!这个什么祥叶什么麟的,一定不是鸳鸯意思,你少蒙我!”
萧初云说罢,殷云祁顿时笑的有些合不拢嘴,忽然有些害羞的看着萧初云,眼神之中都是宠溺。
嘴角洋溢幸福的笑容,附在萧初云耳边,轻声说道:“那是螽(zhōng)麟,意思是多子多福!不过……小娘子也无需着急,以后成亲了,为夫慢慢来!”
说罢,坐正了身子,嘴角含笑的说着:“小娘子是不认识这个字?还是故意找我调情啊?”
萧初云此时甚是尴尬害羞的看了看四下,恨不得找个地缝立马钻进去,心里有事无数遍的后悔,想着干嘛要问这个字?不是没事找事吗?又让这家伙占便宜了!
“小娘子,这可没地缝,要钻我可以给你现挖一个!”殷云祁十分宠溺的看着萧初云,尤其是看着她害羞的模样,便更是开心。
萧初云红着脸,故意掉过头去不看他,捂着脸敲了敲桌子,连忙说道:“就说你答不答应让我回锦台,答应了我就签!”
殷云祁听到这句话,低眉垂眼想了想,随即抬手将她捂在脸上的手拿了下来,很是温柔的握在手中。另一手,轻挑着她的下颌,将她的脸掰了过来,注视着萧初云的眼睛,很是郑重的说道:“可以!但我不放心江越!所以,只要有他在,你只能待在我的一丈之内!”
萧初云一听,顿时将手抽了出来,拂去了殷云祁的手,直接拍案而起,大喊道:“殷云祁,你也太霸道了吧!你还讲不讲理啊!一丈之内,你怎么不说一尺之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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