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亲的队伍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乌压压的在喜乐相伴下一路走到安国侯府前。
安国侯府守门的两个门房小厮远远看到这‘大军压境’的场面原本还有些好奇,但是听那队伍中的唱词,以及隐隐有人大喊安国侯府到了的话后,当即吓得面色皆白,心慌意乱之下慌慌张张合力把大门“嘭”地一声先关上再说。他们也不敢离开大门,怕那些奇怪的人冲进来,只能用木桩死死抵在门后,然后扯开嗓子大喊:“不好啦!出事了!不好啦!来人啊!”
洪亮的嗓音从大门处一直穿透大半个侯府。
听到动静的人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三五成群地跑向大门处。
当侯府众人跑到大门处的时候,只听府门外鼓乐喧天,不时有叫门声以及炮竹的炸响声传来。
众人见几个家丁在满头大汗的顶门,不明情况的下人们有的大声询问顶门的家丁出了何事,有的去搬梯物爬上墙头看向府外。
爬上墙头的人刚一冒头,就被守在门外眼尖的人群发现了,纷纷指向他大声高呼:“看!有人啊!安国侯府的人呐!”
这一嗓子顿时把爬上墙头的侯府家丁吓得一哆嗦,差点没有从墙头上栽下来。
这时,安国侯奉胜堂先赶到了,他严肃着一张脸看着乱成一团的侯府下人们,沉声问:“这一个个都干什么呢?门外都是些什么人喧哗?”
侯府下人们一看到侯爷出现了,顿时心下一安,纷纷围在奉胜堂身边回话,正当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没有家丁抵住的大门骤然“嘭”地一声被撞开了。
奉胜堂原本因为众人七嘴八舌听了个囫囵,现在骤然看到侯府大门外这乌压压的一大片,并且在这队伍前,赫然是块乌色的死人牌位,晦气得很。
眼见门外抱着牌位得人就要进侯府了,他的脸瞬间黑沉下来,指着一干家丁喊道:“抄家伙,拦下那些人。”
侯府下人们极快地寻来棍棒等称手之物,冲到大门处,一个连着一个形如人墙,阻止宁庆伯府的人入内。
安国侯府这反应顿时让跟随着宁庆伯府前来的围观人群讶异了。
“嘶,我说看这情况不对啊?这宁庆伯府有婚书有庚帖,看着不是侯府已经应下这冥婚了吗?"
“是啊,是啊,现在看着好像侯府不认这门婚事一样呢?”
“我看不像不认这门婚事,看着好像根本就不知道这回事一样。”
吵吵嚷嚷的议论声传到了奉胜堂的耳朵了,他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顿时肺都要气炸了。
“荒唐!”奉胜堂一声怒吼,抖着手对仲管家道:“去后院叫吕氏过来看看这庚帖和婚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冥婚,要是这婚事真是侯府应下的,那侯府的脸也不要要了。
仲管家领命往后院赶,不过还没有到达后院就遇到了闻声赶来的吕氏、老夫人以及老侯爷。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前院乱糟糟的?”老侯爷脸色不悦。
仲管家双腿发软,活那么大岁数还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他颤着声回道:“前院,宁庆伯府的人逼上门来了,对方抱着阎二公子的牌位上门迎亲,要让六姑娘过门。”
老夫人一听宁庆伯府如此欺人,顿时眼一黑,差点气得背过气去,幸好
吕氏眼明手快的扶了一把,刚缓过来直呼“欺人太甚呐,气煞老身了!”
仲管家犹豫了一下,补充道:“对方有阎二公子和六姑娘的婚书以及庚帖。”
“什么?”这一回,不单单是老夫人要厥过去了,就是吕氏都一阵阵呼吸困难起来,宁庆伯府怎么会有婚书和庚帖呢?
“走,去前面看看去,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若是宁庆伯府真的弄虚作假,老夫就去告御状,还不信了,这天下没有说理的地方去!”
恼怒的老安国侯勃然大怒的吼,虽然他说告御状,但是心底是没底的,侯府没落了,他已经很久见不到今上了,相比混得如鱼得水的宁庆伯府,侯府与对方碰上,不亚于鸡蛋碰石头。
一行人心事重重的往前院赶,一路上异常沉默。
等他们终于赶到前院大门处时,看到门外那阵仗,不由得心口一紧,这吹拉弹唱一个不缺,喜婆花轿唱词人一个不落,对方这是有备而来的。
这不禁让侯府众人想,对方这无所顾忌,不怕人诟病的架势看起来对方持有的婚书和庚帖都是真的了?
“去把三房的人都叫过来!”老夫人紧紧攥着吕氏的手腕,脸色有些白。
吕氏的心沉了又沉,朝身旁的听巧使了一个眼神,让听巧赶紧去叫人。
在听巧与两个小丫头去三房喊人的时候,门外被拦下的宁庆伯府迎亲队伍也发现了老夫人和吕氏等人,宁庆伯夫人亲自上前,嘴角噙着一抹阴冷的笑意,缓缓开口道。
“亲家,我宁庆伯府不过是来接媳妇回去的,你们有何理由拦着不放人?”
老夫人强撑着气势怼回去:“老身不明白宁庆伯夫人说的是什么话,也不知道你们这婚书是怎么来的,老身作为凌汐的祖母,根本没有应下这门婚事,还请你们离开,不然就算闹到宫里,我这老太婆也是不怕的。”
侯老夫人的话并没有唬住宁庆伯夫人,反倒更嚣张地冷呵一声,毫无惧怕意地扬声道。
“好啊,那就闹到宫里去好了,就算闹到宫里让皇后圣上做主,你们安国侯府都没有理,这婚书可是白纸黑字的在哪里戳着官印的,识趣的现在就让奉凌汐上轿与我们回夫家去,不然,哼……”
这强势的态度让安国侯府一众心慌慌。
宁庆伯夫人明显看到安国侯府的人弱势了,顿时得意地再冷笑,更加嚣张地对身旁充当抢亲的壮硕护卫喊道:“还杵在这里干嘛?还不赶紧的,冲进去迎二少奶奶回去。”
冲撞来得突然。
安国侯府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宁庆伯府的人骤然往侯府中冲过来,对方是有备而来的,打前锋的人手上都有拳脚功夫,一干临时凑起来的侯府家丁根本不及对方凶猛。
不过冲撞两个回合,侯府家丁仓促组起来的人墙就被冲倒一地,眼看那些冲进来的人都要往后宅的方向去了,一直怒意沉沉的老安国侯徒然扯过一家丁手中的棍棒大开大合,舞得虎虎生威。
看到老当益壮一人一棍便可以逼退七八人的老安国侯,看热闹的人这才想起,这安国侯府可是武身起家,不过到了这一代的安国侯才弃武从文的。
不过老安国侯毕竟上了年纪,加上宁庆伯府的人实在太阴毒,常会出其不意的下死手,这哪里是迎亲啊,这是
拿安国侯府当仇家来对待啊!
坚持几个回合后老安国侯渐渐觉得体力不支,他心中暗自焦急,可想到宁庆伯府的恶意,又不敢松懈,只能咬牙坚持着。
骤然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身如游龙从后宅的方向掠出,冲进混战的人群中,脚法干净利落地一脚一个踹向宁庆伯府那些正嚣张的护卫们,一人独揽一半的对手,让安国侯府等人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宁庆伯府的人没有想到安国侯府竟然还有这般厉害的角色,心中有了忌惮不敢硬闯,一时间,两方人马分开,都戒备地瞪着对方。
“我倒不知我已经出嫁了。”骤然,一道闲静如娇花照水,行动间如弱柳扶风的身影从后宅的方向走来,入了众人的眼。
她略显苍白的瓜子脸上还有些许病容,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丹凤眼下那颗红色的泪痣让她多添了几分楚楚动人的神色。
看热闹的人群看到冥婚的正主出来了,顿时个个眼睛放光,更加期待之后事情的走向,到底是奉六姑娘跟着宁庆伯府的人回去呢?还是宁愿撞死也不回去?
因为婚书,众人已经觉得奉凌汐是宁庆伯府的人了,所以即使看到宁庆伯府的人行事有些过火还是觉得这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即使是转身反悔了可以和宁庆伯府好好相商嘛,不该这么死不承认的。
“圣旨到!”
骤然,一道嘹亮的唱喝声在远处响起,把所有人都惊到了。
圣旨?
众人瞬间安静下来纷纷朝唱喝声望去,入眼的是一支轻骑队伍策马而来,为首之人身着大红蟒衣。
他身形挺拔,前胸、后背柿蒂形,两肩织升蟒,膝部分织行蟒八,柿蒂及膝内间饰火珠、祥云、海水江崖等纹饰,脸上戴着一张乌色面具,被五十几个身着飞鱼服的护卫拥护前来,实在威武!
晏世子!
所有人面面相觑,这时候晏世子来干什么?并且还有圣旨?什么圣旨?
晏衍冷沉着脸气势逼人一马当先,即使冲到众人面前也不曾慢下马速,观望的人群纷纷面色大变地闪开,推搡之下有人被推倒来不及躲闪正大惊要被踏于马蹄之下时骤然视线一暗,却是晏世子已经纵马高高从他身上飞跃而过。
宁庆伯夫人的脸上早已不见了嚣张之色,眸底惶惶不安外还有隐藏起来的滔天恨意。
晏衍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宁庆伯府的人,他在大门处翻身下马,大步走向不远处的奉凌汐。
当他来到奉六面前的时候,看到奉六苍白无血色的小脸,微微拧起了眉,蓦然伸手覆上奉凌汐的额头,察觉到还有些发热后,不满地沉声责备道:“既然病着,出来干嘛,不过是几只臭虫而已。”
所有人看晏世子这一言一行,皆齐齐倒抽一口气,这晏世子与奉六姑娘是什么关系?怎么如此亲昵?
而宁庆伯府的人听到晏世子称他们是几只臭虫后,齐齐黑脸,但是慑于身旁那一排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只能干杵着,给他们勇气的便是那红艳艳的婚书。
流云冷笑着睨了一眼宁庆伯府众人,然后倏然从袖兜中抖出一道明黄的卷轴。
明黄的颜色太过眨眼。
圣旨!真的有圣旨!
所有人再惊,下一瞬,纷纷朝持着圣旨的流云跪下。2k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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