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生并未见过奉凌羽,他看到美艳的奉凌羽不仅在进城必经的十里亭上等他,并且还能喊出他的名讳,顿时拧起了眉,沉声说道。
“请问姑娘找在下有何事?在下并不认识姑娘,若是无事的话,在下还要赶着进城,恕在下不能相陪。”
奉凌羽看到蒲生对她美艳的姿容毫无反应后,她意外地挑了挑眉,在蒲生转身之际,喊道:“等等,我来此就是想告诉你当年是谁杀了小桃儿。”
一听到“小桃儿”这三个字,蒲生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迈不动脚步,虽然之前听奉凌汐与他说大约能判断出是谁动的手了,待时机成熟一定会让他知道,不过现在还动不了那人时,他的心底是焦灼的。
可是他愿意相信奉凌汐,但现在又有人对他说马上就可以告诉他是谁杀了他妹妹,蒲生虽不知来找他的这位姑娘怀揣何意,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关于妹妹的事,都是他无法拒绝的。
“你说。”蒲生转过身看向奉凌羽,若是注意,可以察觉到他的声线已经绷紧了。
奉凌羽眸底闪过一道算计的锐芒,轻移莲步,慢慢走到蒲生面前,而后轻启红唇,清晰婉转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说道:“杀死你妹妹的人是侯府的甄姨娘,这事奉凌汐也知道,不过她不敢告诉你罢了。”
蒲生闻言心神一颤,他直直看着奉凌羽,脸上露出厉色,呵斥道:“在下听不懂姑娘说些什么,告辞了!”
“你真的先想让唯一的妹妹死不瞑目吗?竟然对仇人的女儿如此之好?你就不想让仇人也尝尝失去至亲的滋味吗?”奉凌羽一脸微笑蛊惑着。
蒲生一双眼刺红,因为咬牙隐忍,隽秀的脸有些狰狞,半响从齿缝中迸出:“我如何信你?”
奉凌羽微微一笑,让代萍把一张字条递给蒲生。
蒲生接过,看了一眼字条上的内容,上面写着一个地址,还有京郊一处庄子的名字。
“你何不亲自去看看当年幸存下来的人?这是一个婆子,当年出了事后就疯疯癫癫的,不过这几年清醒过来了,你去应该能问出当年之事。”
蒲生闻言紧紧攥住字条,沉默的转身往回走,身后却又传来奉凌羽的声音:“等等若我猜得不错的话,你到喜香逢香坊做大掌柜,应该是奉凌汐请你去的吧?你能告诉我奉凌汐与喜香逢香坊是什么关系吗?”
她的话让蒲生的步子顿了顿,而后倏然转身看向正等他答复的奉凌羽,低呵一声,反问:“既然五姑娘的本事这么大,何不自己去查?”
说完,便不做停留,迈开大步朝车队所在的方向走去。
奉凌羽的脸色微变,她还以为通过刚才那些话,这蒲生会对她生出好感,以后再经营经营定当能为自己所用了,可看样子却是个油盐不进的。
既然不能为我所用……哼!
奉凌羽看着蒲生走远的背影,眼中的杀意显露无疑。
这样的奉凌羽让站在一旁的代萍心悸,她悄悄往后挪了挪步子,却被奉凌羽眼角的余光看到。
代萍只听到奉凌羽声音阴森森地问“你……在躲什么?”
她的心一凛,咯噔一声,心慌意乱地“
噗通”跪在地上回话:“没有的,姑娘,代萍没有做什么。”
奉凌羽上挑的眼淡漠地睨着代萍,嫌弃十足:“真是蠢笨得可以,以前跟着本姑娘的代梅和代桃也没有你这么蠢,好了,去把熏香灭了,我们回去吧。”
代萍有些畏惧地看了一眼亭角那樽小香炉,刚才一来到十里亭,姑娘就小心取出一截味道诡异的香丸放在香炉内燃起,她的直觉中,这不是什么好物。
看到代萍畏畏缩缩,踌蹴不前,奉凌羽一双翠黛柳眉便紧紧蹙起,心头火不断乱窜,一巴掌毫不客气的扇了过去。
“真是废物,那不过是扰乱人心绪,更能激怒人的毒香而已,又不会致死,你我都吃了解药影响不大,你怕个什么?”
代萍被这一巴掌打得歪倒在地,她咬着唇,垂着头,慢腾腾爬起来,挪着步子往放置熏香的角落走去……
此时已经回到马车上的蒲生只觉得心中一阵心烦意乱,一股暴戾的气息在心中徘徊,让他只想快点释放出去才好,他把手中被他攥得皱巴巴,写着庄子地址的字条摊开,拧眉出神的看着字条。
一盏茶之后,他对马车外一随行小厮吩咐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先去一个地方。”
说完便吩咐马车掉头离开了车队,往字条上所写的庄子寻去。
一个时辰后,蒲生来到一座显得有几分冷清,坐落着几十户人家的村落前,四周有不少刚从田埂处走来的人家,他随意拦下一中年男子,然后递过去一块二两银锭子询问道:“敢问这可是安国侯府的庄子?”
挑着担的农户没有想到会天降外财,他看了一眼蒲生,确认这银锭子真的是给他后,赶紧搓搓手惊喜地接过,快速地放在齿间用力一咬,等拿出银锭子端详,看到银锭上烙下几个齿印后,顿时欢喜地收进怀中,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模样。
“这里当然是安国侯府的庄子啦,我们都是侯府的佃户,这一片都熟,公子想要问什么?”
蒲生颔首,目光紧盯着这佃户,沉声问:“我是想问,这庄子里**年前,是不是有侯府送过来养老的老嬷嬷?听说以前疯疯癫癫的?”
庄户闻言脸上露出恍然之色,都不用思索便能回道。
“这事啊,庄子上的人都知道,好多年前确实有几个嬷嬷被送过来,刚来的时候疯疯癫癫的一直说什么好香之类的话,后来陆续死了,不过有一人下落不明,前几年突然回来,人却清醒了,侯府心善便继续安置在庄子里养着。”
说到这个,该佃户伸出手,示意蒲生看他指出去的方向:“公子您看到了吧,就往前,最大的那个宅子,里面有个沈阿婆,大家都这么叫她的。”
蒲生听这佃户说的和奉凌羽所告诉他的一样,他的心又往下沉了沉,辞别该佃户后,他独自前往那处大宅子。
刚走到大宅子前,还真的看到一个清瘦的,年约六旬的婆子在拾掇院子,蒲生迟疑上前,唤:“沈阿婆?”
婆子闻声回头,看到蒲生是张陌生的面容后,疑惑地问:“后生是谁啊?”
蒲生沉吟道:“我是侯府派来的,当年的事想要与阿婆说一下。”
一听到“当年的事”几个字眼,刚才还好好的沈阿婆骤然惊惶得不得,手足无措地看着蒲生问:“当年的事……我什么也不会说的,甄姨娘让你来的?求求你饶了我吧……”
甄姨娘?蒲生身子有些无力地后退一步,脑子里不断回想起在十里亭时,奉凌羽说的话:“你真的先想让唯一的妹妹死不瞑目吗?竟然对仇人的女儿如此之好?你就不想让仇人也尝尝失去至亲的滋味吗?”
蒲生失魂落魄地往回走,他已心神大乱,喃喃的问自己:你就不想让仇人也尝尝失去至亲的滋味吗?杀了奉凌汐吗?
奉凌汐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
所以她才会一直不说,刻意隐瞒的?
……
当蒲生回到京城中的时候,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来的,他的脑海中只是不断重复着问自己,该怎么办?对妹妹的思念以及为妹妹报仇的想法一直充斥着他,还有暗恨奉凌汐对他欺骗和利用……
当蒲生站在人声鼎沸的大街上,却觉得是那么的孤独。
再抬眼,他看到了不远处有一家打铁铺子,想了想,蒲生抬脚往打铁铺子走去,在铺子中放下一大锭银子,沉默的取走展示柜上一把锋利的匕首,身上透着浓厚的悲伤气息,走进喧闹的大街。
安国侯府,寒露院外。
代萍踌蹴着不断徘徊,在她左右探头发现周边没有人后,咬咬牙,下了决心,慌乱地把一封信从门缝下塞进去,然后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而寒露院内,只有瑞杏在忙着制香,最近她制香的技艺进步神速,正乐在其中,哪里也不愿意去,今日奉凌汐带着龙依和龙玖往喜香逢香坊去了,因为香坊那边来了消息,从南边的货已安全抵达。
瑞杏走出院子想要晒香的时候蓦然发现院门处地上有一封信,她疑惑地走了过去拾起,当她打开信笺时,入眼的内容没有抬头,也没有落款,只有一段话。
“六姑娘,蒲生很危险,他想要杀你,请小心。”
瑞杏被这段话吓了一大跳,她想不明白为何蒲生会想要杀姑娘,又是谁告的密,告密者又如何知道这事的?还有,今日蒲生确实回来了……
尽管这密信上所说之事很不靠谱,但是瑞杏却不敢不信,她与奉凌汐相依为命多年,感情深厚,平日奉凌汐待她如姐妹般,一点都没有讲究主仆之间的规矩,瑞杏早已把奉凌汐的命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了。
现在乍然看着这样一封密信,瑞杏只想着怎么才能保证奉凌汐的安全,骤然,她恍惚想起今早奉凌汐与龙依和龙玖交代的话,等你们送我到香坊后,你们再继续去确认哪些铺子属于奉凌羽的吧……
“这么说,现在龙依和龙玖都不在姑娘身边?”瑞杏一颗心砰砰跳,瞪大眼喃喃自语,脸色也迅速发白,当下再也顾不得许多,开始撒腿往府外跑去。
当瑞杏冲出侯府后,渐渐冷静下来,她想起自己不堪一击的武力,真要出了事,她去了也不顶用啊……
对了!
瑞杏蓦然想起她主子还有一个指了婚的未来郎君呢,救姑娘这事,晏世子理应义不容辞的,对,应该找晏世子去……2k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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