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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广厦?大楼?你还记不记得……记不记得我和你提起过的,我十年前在索林尼亚写生的时候……遇到过一个长得很好的兵哥哥吗……?”
项灵熙的声音里满是忐忑, 并且才是这么短短的一句话,她就因为紧张而咽了三四次口水。
安广厦温温柔柔的声音从电话的那头传来:“记得啊,怎么了?怎么突然又提起他?”
项灵熙:“我……我刚刚好像在电视里看到他了……”
“什么节目啊?央视搞的街头采访吗?”安广厦的声音笑了起来:“问外国人知不知道我们的支付宝淘宝和快递业啊?”
才深吸了一口气, 并鼓起勇气的项灵熙在听到了好友这样的猜测后几乎要落下泪来,却最终还是带着哽咽笑着说道:“对、对……安宝宝你真聪明……”
接着,电话那头的安广厦又问道:“他是不是还提起他好多年以前其实还帮过一个中国女孩啊!”
“对……不、不对……”项灵熙才想给出这么一个肯定的回答就立马改口,并说道:“我、我觉得……他应该不会记得我了……”
说完, 项灵熙又和自己的这位好友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语,而后就失魂落魄地挂了电话,缓步走向她的画室。
画室的门一打开, 就仿佛立刻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这个房间里摆满了项灵熙的油画。除了这些油画, 以及画室靠里位置摆放着的画板以及垫得很舒适的椅子以及油彩盘, 这间屋子里几乎什么多余的摆件都没有。
画室的下半部分稍显凌乱, 而上半部分则摆得相对整齐, 那一幅幅挂着的画作上画的分明都是同一个人。
一个男人, 或者说是一个男孩。
男孩看起来大约二十岁的样子, 冰一样颜色的眼睛,浅金色的头发,企图用冷峻的气息来压制他脸上依旧带着的稚气, 却只要一个很浅的微笑就能让冰雪都消融了。
看着这一幅幅画上的, 她曾经牵过小手的灵感缪斯, 项灵熙跌跌撞撞地坐到了画板前的椅子上,像一个沉思者那样弓起了背,弯下了腰,表情似悲似泣。
半晌后,项灵熙缓缓站起身,并在积攒了足够的气力后开始咆哮,开始仰天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
项灵熙的心在呐喊:我到底错过了什么!错过了怎样的绘画人生!哦不,那不是一个亿的小目标,我错过的是十个亿!
亿,
十个亿。
这是我曾经摸过的十个亿,
这是曾经把我抱在怀里的十个亿!
噢我就这样错过了,
错过了它,咦?
是错过了他!
他!他!他!
画室外,因为今天晚上项灵熙的反常举止而担心她,并特意过来看她的项爸爸和项妈妈在那里敲起门来。并一边敲一边着急地说话。
“咚!咚咚咚!”
项妈妈说:“灵灵啊,你的宝贝画作不卖就不卖,一万二两万,一万五不卖,两万五我们也不卖!”
“咚咚咚咚!咚咚!”
项爸爸咬牙说:“闺女啊,是爸爸不好,爸爸刚刚不该说老姑娘的骄傲只在十九岁的!老姑娘的骄傲还在29岁!”
十年前,
索林尼亚。
“前面就是汽车站了,你得去里面问问今天还有没有去白森林的车票。一会儿我会去前面公路上掉个头,在马路对面等你。你如果买到车票,就过去那里告诉我一声。如果今天的票没有了,我就载你回去,我们明天再来。”
“好的!谢谢你!”
十二月的波罗的海很冷。和项灵熙在维也纳一起学画画的同学们都已经回家过他们的圣诞节了,可项灵熙却是趁着假期自己一个人来到了这里。
几个月前她在一本摄影杂志上看到了一张拍拍摄于索林尼亚的照片,而后她便被这个小国家的冬季景色给惊艳到了。
就这样,作为一个对于大自然的美景很是向往的美术生,项灵熙决定在冬天来这里一次写生也就不是一件那么不容易理解的事了。
只不过,索林尼亚到底不是一个旅游业十分发达的国家,项灵熙虽然花了好大的工夫办好了签证,也事先做了很多功课,可当她真正来到这里的时候,她还是会为怎么才能顺利到达她此行的目的地而犯难。
这里的街道上甚至连出租车都见不到!
幸好,幸好她住的家庭旅馆的房东是个十分热心肠的人,并愿意开车把她送去她原本以为很容易抵达的,距离她住的地方足有二十分钟车程的汽车站。
下了车的项灵熙在房东的帮忙下一起把她那显得十分笨重的行李搬了下来,在阳光明媚却又银装素裹的天里拖着行李一路小跑着进到了有着暖气的汽车站,并十分幸运地买到了一张今天下午去到白森林的汽车票!
精神为之一振的项灵熙随即又把行李放在了售票站,一路跑着去到了马路的另一边,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的房东!而等到项灵熙又返回汽车站的候车室,她却看到了一队穿着厚军装的索林尼亚士兵也进到了这里。
那让项灵熙感到好奇极了。因此她便多看了那一队士兵几眼。
这些人身上穿着的军装外套是白色底色的,但那上面的一些图纹又让穿着这种衣服的人一钻到雪堆里就再难找出来。
或许是因为索林尼亚的这座城市比较封闭,也不太与其它国家的人通婚,这队大约十一二人的士兵全都是浅金色的头发,并且个子也都很高。
很喜欢观察生活中每一个场景的项灵熙感觉这简直就是一道风景线,因而便多看了那些人几眼。谁知道,多看了那么几眼的她就与一双冰一样颜色的眼睛视线相撞了……
可是项灵熙却没有羞怯得马上低下头或移开视线,而是一眼看到拥有那双眼睛的年轻士兵后就根本挪不开眼了。
即便是在那么一队年轻士兵里,他也足够抢眼,甚至可以说是惹眼。
比他的眼睛颜色更冷峻的气质,仿佛就应该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的漂亮脸庞,还有那挺拔的身形……
项灵熙看了他好长时间,长到了普通人都该走过来问到底怎么回事了,可拥有那双眼睛的男孩却只是挪开了视线,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悦,并与自己的同伴交谈了起来。
可是后知后觉的项灵熙自己却是在反应过来之后红了脸。
为了给自己转移一点注意力,并打发掉等车的时间,项灵熙拿出了速写本,并在上面画起了那个她来欧洲之后看到的最好看的小哥哥画起了素描!
不需要再去偷看人家,只需要把脑袋里的他的样子画下来!
这种事对于绘画功底十分扎实的项灵熙来说实在是没有太大难度,十分钟也就能画好了!
皱着眉点了点头的项灵熙又继续念下去道:“拥有关系妄想的人会有心而发地相信自己和某个遥不可及的人处于某种关系。”
项灵熙停下来想了想,并仔细回忆起了她曾在电话里,以及在外交部和陈秘书说的那番说辞,手上的画笔也就此停了下来。
无论是从画布上的笔触还是她的配色都显示出了她此时的犹豫以及内心所感受到的困扰。
怎么办!项灵熙怎么想都觉得她在陈秘书那里留下的“口供”太过有理有据,也“平凡”得让人真的很难相信那是一名拥有妄想症的艺术家幻想出来的事。如果想要引起别人有关她很可能得了妄想症的猜测,那怎么也该惊世骇俗一点。
比方说,她可以告诉别人,她身上有一条传承了上千年的龙魄,而就在前两天,她为了能让祖国百世昌盛而把身上的这条龙魄交给了她所敬爱的国家主席。
可是她又不能编得太过夸张,否则别人一定会觉得……她都已经如此不正常了,可外交部的陈秘书居然都还能信她,那么陈秘书本身也一定有问题。这必然会影响陈秘书往后的仕途。
“难,这可太难了。”
不知不觉间,想要用画面来表达出合适的妄想症患者内心,并用以来感受他们代入他们的项灵熙居然把她此时的困苦挣扎给画了下来。而更为可怕的是她居然在凌乱的油彩上又画出了一扇扭曲的窗,并且那窗户居然还是蓝色的!
因此而回想起了某个糟糕记忆的项灵熙愤怒起来,并把画纸撕了下来,扭成一团后又丢在地上奋力地踩。
就是在这个时候,她家的门铃响了起来。
她赶忙要去开门,但却是在愁苦和烦恼中拿着书走出了画室才意识到不对劲,想起临走前陈秘书对她所说的叮嘱,项灵熙忙把那本讲述心理疾病的书在地上一放,又把它踢到了立柜底下,这才走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是两个其貌不扬的男人。两个项灵熙看到之后只要再一扭头就很可能会想不起他们长什么样的男人。
当项灵熙看到那两张毫无任何特点可言的脸的时候,她惊讶极了,并忘记了对方可能的身份,只是不由自主地,下意识地开始观察起这两张神奇的脸。但是很快,站在门口的这两人就向她表明了来意。
“项小姐,你好,我们是国安局的,想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说着,那两人分别向项灵熙出示了自己的证件。早已被陈秘书提醒过了的项灵熙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却还是接过对方的证件认真地看了好一会儿。
在此期间,那两名国安局的专员看了看项灵熙身上宽松的居家服,又问道:“也许你会想要先换身衣服再跟我们走?”
“对……对,我得换身衣服。”
经人提醒的项灵熙在把证件还给对方时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这才恍然大悟。然而她刚要转身,被她放在了口袋里的手机就响起了电话铃音。项灵熙顶着巨大的压力,在那两人的面前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可她才看清手机屏幕上联系人陈烨的来电显示,就被国安局的专员制止了接起电话的意图。
“很抱歉,项小姐,根据我们的规定,在我们向你表达了来意之后,你就不能再和人联系了。”说着,两名专员里的一个拿出了一个带锁的小铁盒,示意项灵熙把手机防到铁盒里去。
不愿就这么把手机交出去的项灵熙进行了一次无谓的挣扎,她说:“这样可能……会有点吵。”
专员说:“那你可以把手机调静音了,或者关机了,都行。我们现阶段还不会查你的手机,所以盒子我们保管,钥匙可以交给你保管。”
项灵熙和专员对视了长达十几秒的时间,可最后,屏幕上不断亮着陈烨名字的手机依旧还是这样离开了她!
三小时后……
“那既然卡拉乔尔杰总统和当初救了你的那名索林尼亚士兵长得其实不像,你又为什么会觉得卡拉乔尔杰总统就是他呢?”
“因为他们灵魂是一模一样的。像我这样的艺术家看人不是看脸和身材这种肤浅的东西的。我看的是人的灵魂。只要灵魂一样,那他们就绝对是一个人。”
在被蒙着眼睛带到了国安局的一处秘密地点之后,感觉惊慌却不失措的项灵熙在那名审讯员对她问话之后立马按照原计划展现了她“不同寻常”的地方。
如果说一开始的时候她还有些怯场,那么等到她的表演已经完全引起了对方注意,并请来一名心理评估师之后,她就已经完全入戏,并且能够做到收放自如了。
心理评估师很认真地听了项灵熙的说法,而后一本正经且认真严肃地问道:“哦……那他们的灵魂看起来又是什么样的呢?”
脸上出现了自信微笑的项灵熙向前坐了一点,并挑眉道:“睡莲。莫奈的睡莲,虽然有那么一点点的差别,但归根结底那还是莫奈的睡莲,我不会认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