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败将,还敢在这里啰嗦!”左大都尉斜着眼睛看向义渠君,对于曾经同属匈奴族的义渠人,左大都尉一点情面都不讲。去年的胜利,让他对于义渠君有极大的心理优势。
胜利者的姿态让他很得意,看向义渠君的眼神都是一副上位者的态度。义渠君自然受不了,老家伙须发虬张。二话没说便将手里的茶杯扔了过去,还没等茶杯飞过去,又操起了茶壶。
左大都尉身旁的一名大汉闪身挡在义渠君面前,茶杯撞到大汉胸口。落到地上摔成了八瓣儿,随着“啪”的一声。几乎屋里所有的人都抽出了刀子,云玥感觉眼前一黑。七八条彪形大汉就将自己围了个严实。
三方势力谁都不敢动手,匈奴人与义渠人都是客场作战,还闹不清楚云玥帮谁。而云玥的手下将自家侯爷护了个严实,紧张的看着双方。你们打生打死不关老子关系,不要伤到自家侯爷就好。
云玥一个头两个大啊,眼看团结胜利的大会立刻就会成为血拼大会。还他娘的抢个蛋啊,东西还没抢到手光谈分赃这就要火并。
将军府的大堂立刻成为一个火药桶,现在只要有一丁点儿火星。必然炸得所有人尸骨无存,在这样的情况下谁也不敢相信别人。城里还好说,城外他娘的驻扎着他们带来的七八万人呢!这万一要是火并起来,绝对是一场大规模的斗殴。死的人绝对可以铺满整个平凉城外的原野。
“住手!”云玥高叫着喊了出来。不喊不行了,外面已经有匈奴人和义渠人没进来的侍卫往里闯。偏偏今天把门的是穷奇,万一干起来便再也阻挡不住。
一屋子的人都安静下来,看着云玥这个地主。现在云玥的态度很重要,他帮着谁,谁便有极大的胜算。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云玥现在便是平凉城的地头蛇。
“都出去!”扒拉开挡在自己身前的彪形大汉,对着站在最前面的老姜说道。
“侯爷……!”老姜有些不放心,鬼他娘的知道什么时候这里面会火并,将自家侯爷留在厅堂里面实在是不放心。
“都出去……!”云玥爆吼了一声。语音不容置疑。
老姜等无奈,只能收起刀子走了出去。可走到门口,便不再动弹。外面已经吵成一团,一见老姜出来所有人都停止了争吵。不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左大都尉,义渠君都将手下遣出去吧!这里就咱们三个谈,多余的人都出去。”云玥看了看剑拔弩张的双方说道。
两边都是大佬,在属下面前都要脸面。这人有时候一要脸,就成了老虎屁股。摸都摸不得。还是将他们的护卫都遣散出去来的好,不然这二位大佬绝对不会放下面子,心平气和的谈。
厅堂里的气氛好像结了冰,除了人们因为紧张而加大的呼吸声之外。听不到任何声音!
这云玥目光的逼视下,坚冰终于开始松动。很快便碎裂成无数小块,稀里哗啦碎成了一地。
“你们都出去!”左大都尉沉声喝道。匈奴族的护卫们没有收起刀剑,眼睛好像老鹰一般盯着对面的义渠人。脚却一步一步,缓慢的走向了门口。
“出去!都出去!”义渠君见自己手下一个个紧张得好像绷紧的弓弦。随意的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的手下也出去。
“铁塔接着!”云玥随意拿起自己的佩剑,抛给猴子一样蹲在房梁上的铁塔。这家伙就是喜欢爬到这么高的地方。也不知道一只手臂的他究竟是怎么上去的。
两个老家伙这才抬头向上望去,惊异的发现房梁上居然还有一个彪形大汉。
铁塔落地发出沉闷的声响,接过云玥的剑便走。两个老家伙无奈解下佩剑,抛给自己的侍卫头子。冰封着的空气,一下子就缓和下来。
“好了,现在没有刀剑。也没有人打搅,咱们就说个痛快。你们以前有什么恩怨老子不管。今天找你们来是为了对付月氏人,咱们三家合伙干上一票。现在两条路摆在你们面前,一是发财,二是火并。选哪一条就看你们的了。”云玥大马金刀的坐在中间。一副绿林总瓢把子的模样。
“发财当然是好事,不过这东西怎么个分法。我义渠出兵最多,自然要分大头。”义渠君当仁不让的说道。云玥一头的黑线,他娘的老子就五千人。是不是说老子就要分的最少。找这老混蛋来就是一个错误!
“人多管什么用,要上阵杀敌才行。草原上的黄羊很多,可还是被豺狼追着咬。狼就是狼,数量少也吃肉。羊就是羊,数量多也只能是被人吃。”没等云玥运完气,旁边的左大都尉便插嘴说道。
真是不搓火就能死的主。刚刚就是为了这,差点儿挨一茶杯。果然义渠君又开始左右踅摸,这才发现。刚才茶杯连茶壶都扔了过去,连放着的几个果子都没放过。现在案几上空空如也,连个毛都没一根。
“行了!行了!不就是去年打了一个大胜仗,老子去年还少打胜仗了?就今年,老子还干掉你们黑风部一万多人。我跟你显摆了么?咱们今天是来发财的,既然是三家合股干的买卖。那就不分……!”
“不分……!”两个老家伙这一次是出奇的一致,都是瞪大了眼睛看着端坐在椅子上的云玥。
“对,不分。所有的财货都由三家派人把守。咱们将东西运到咸阳拍卖,得来的银钱一家三成三均分。如何?”
“那牛羊,还有抓获的奴隶也照此办理?”姜到底还是老的辣,义渠君一下子看到这里的漏洞。事实上云玥对于牛羊倒是没什么概念,平凉一共就这么多人。根本腾不出人手来放牧,牛羊是一点儿都不缺。
云玥打的主意就是要人!多多的弄一些奴隶回来,太多又吃不下。这才想起三家均分的主意来。这一票干下来,怎么说三五万奴隶还是能够分到的。这些奴隶,可足够平凉使唤,而且还有能力掌控。
“牛羊当然现场就均分,成年男子也均分了。至于孩子与年轻女子,可以拉到咸阳人市上卖掉换取金钱。若是想要某些奴隶。你们大可拿钱来买。自然钱也要均分。”
“嗯!这个主意好,不能立刻分的容易产生分歧的都卖掉。钱财是最好分的,你一枚铜子儿我一枚铜子儿。公平无比,这个提议我接受了。”左大都尉想了想。便点头同意。这样分法的确算是公平!说实话,自从见到了砖石修筑的平凉城墙,左大都尉便没有了与云玥一战的勇气。心中更加认定,云玥这样的人还是做朋友比做敌人来得好。
既然左大都尉同意,云玥便将眼神看向义渠王。
“他都同意了。老子还有什么好说的。老子也同意,大家来都是为了求财。”见云玥看着自己,义渠王也点头答应下来。
终于一天云彩满散啊!云玥脑门儿都冒出汗来,万一真在平凉火并起来。自己说不定也要遭受池鱼之殃。
“好,既然大家都谈好了。那就明天启程,共奔贺兰山。不过咱们路上说好了,各自约束手下不许生事。另外,我提议三家共同促成执法队。谁敢私分战利品,就把他们的爪子剁下来以儆效尤。”
既然谈条件,就要谈得细一些。这年月。除了云家的队伍。私分战利品的现象几乎是普遍存在,既然你偷那老子也偷。这样一来,战利品还没等分捡便又会出现火并现象。
“好,如果谁敢对战利品伸爪子。老子就剁了他!”左大都尉抽出吃肉的解手刀,一下子便钉在了胡杨木的案几上。看得云玥直心疼!
“好!老子……!”义渠王想来一个有样学样,伸手摸了一下才发觉。刚才过于实在,解手刀都扔给了侍卫头子。现在他真的是手无寸铁。
云玥无奈的将左大都尉的解手刀拔下来,这才满足了义渠君耍威风的愿望。云玥不习惯用解手刀这玩意,云家都吃炒菜谁还吃那些半生不熟的玩意。不用筷子,难道还用刀子扎着吃?
“小子。既然谈妥了。赶紧上酒菜,知道你家酒菜出了名的好。赶紧弄上来,老夫已然等不及了。听说你们家里有一种烤的鸭子,用面饼卷的。安平那个老东西总是赞不绝口。就吃那个。老夫要两只!”义渠君到底跟云玥熟悉一些,满足了装X的愿望之后,便要云玥上酒上菜。
现在老东西们都吃得油滑油滑的,再也不是一碗鸡蛋羹就能糊弄得过去的。对面的左大都尉也附和道:“你家那个火锅也不错,还有那红红的玩意也来点儿。吃着跟火烧似的,蛮爽利!”
外面的家伙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互相怒目而视。云家的家将兵丁都自动护住大门,生怕这些家伙生事冲进去伤了自家侯爷。他们却不知道,屋里已经达成和解协议,三个人更是融洽的一塌糊涂。
终于两个老家伙出来呵斥了自己的属下,刚刚还气氛紧张的厅堂里面不多时便传出欢声笑语。
“好好好!不错不错!这个月份,你居然还有绿葱吃。真是不错!”义渠君一边吃着烤鸭,一边语言不清的说着。
“嗯嗯!这辣椒吃着真爽利,你小子就是小气。上次才给了那么一小桶,这一次必须多给一些。老子拿五百只羊跟你换!义渠,来干一杯!”
云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刚似乎还是一副拼命架势的两个老家伙,现在居然在推杯换盏。好得好像要穿一条裤子,有严重的背背山倾向。
两边的杀才们也开始喝,喝多了还跑到厅堂中间跳舞。有些家伙的舞技实在不敢恭维,伸胳膊伸腿儿的形如疯子一般。两个搂在一起的老王八蛋,居然还敢埋怨云家不给准备舞姬。都他娘的多大岁数了,还天天惦记这事儿。
厅堂已经待不得了,一副群魔乱舞的场景。喝多了的家伙开始斗殴,一帮整天混迹草原的家伙,你还指望他们有多高的道德水准?
云玥干脆将整座将军府封了,不许人进出。随便这些家伙折腾,反正武器都已经收缴。就算是打架,也只是拳脚之类的皮外伤。
按照约定,第二天开始出征。义渠人原先也是匈奴人的一支,所以信仰上很是一致。
萨满教的大祭司站在连夜搭起的台子上蹦蹦跳跳,疯了似的抖动身体手里的皮鼓敲得“咚”“咚”作响。身上五颜六色的彩色羽毛,在阳光下发出绚丽的光泽。
在干掉了一头牛之后,云玥,义渠君,左大都尉三人对天发誓。将三人在厅堂之中的密议公之于众。并将密议化成誓言,宣告于天地之间。
虽然云玥认为这存粹是形式主义,但有些时候形式主义的东西也得搞。就好像现在,云玥必须面对一碗浓稠的血酒。手指还疼得要命!
他娘的歃血为盟而已,意思意思就完了。谁让你们这么实诚来着,义渠君操起刀子给自己来一下,大口子呼呼冒血。那位左大都尉更是豪爽,对着胳膊就是一刀,血流的比他娘的义渠君还多。
云玥用刀子在手指头上轻轻划一刀,他娘的钻心的疼。
好好的一坛子酒变成了血酒,血腥味儿冲得人脑浆子疼。云玥下了很大决心,端起酒碗没敢喘气便喝了下去。
旁边两个老家伙也不示弱,均是一样脖子就干了下去。
血酒稀里哗啦洒了一地,喝得是豪迈至极。
云玥一碗酒下肚,就觉得肚子里有万千只小老鼠在嬉闹玩耍。一股劲力猛冲喉咙,好像随时都会喷出来一般,云玥用了好大的毅力才算是将压住了肚子里的酒气,没有吐出来。
见到三位大佬干掉了一碗血酒,蔚獠抽出宝剑遥指天空。大声喝道:“出征!”
十万虎狼之师便向着贺兰山扑了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