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阳光正好,能够清晰看到外面的景色。
初雪抬起没有受伤的手捏了捏自己的鼻尖,将被消毒水味道刺激的麻木的鼻子捏回了一点点知觉。
啊,好想回家。
昨日一比赛完后初雪整个人就虚脱的昏倒了在了排球场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人送进了医院,骨折的手臂也包的像粽子一样,额头的伤口也被处理包扎好。
她看着窗外再次有气无力的叹了口气。
虽然很想办理出院手续赶快回去,不过却被一行人强行阻止,其中为首的便是听到她受伤的消息后脸色一直不好看的夏时。
初雪觉得很对不起夏时姐姐,以前麻烦了她那么多事情已经让她很愧疚了,现在这么个小伤也让她半途请假过来照料她,虽然初雪反复强调自己没有大碍,不过还是被态度强硬的夏时给驳回了。
“政府的任务琐事我会通知你的近侍代为处理,伤没好之前给我乖乖呆在医院里,别想动歪脑筋哦,小·初·雪。”
一想到夏时那张和蔼可亲的娃娃脸上的亲切笑容,初雪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啊嗯?”眉眼精致的少年睨向她,深蓝色的瞳眸蕴含着一丝不满:“看到本大爷就这么害怕?”
初雪迟钝的眨了眨眼睛,涣散的焦距凝聚在不知何时出现在床尾的俊俏少年,他的怀里还抱着一束新鲜的……水仙花?
她看了看少年,又看了看他怀里的水仙花,含蓄礼貌道:“迹部先生,你好。”
少年听到她的称呼,不自觉的皱了下眉,似乎低喃了一句:“真是不华丽的问候语。”
然后他走到初雪面前,把水仙花塞到了她的怀里,没有多说一句话,但也不会让人觉得太冷漠,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修养良好的矜持高傲。
迹部景吾的身体一让开,初雪就看到了他身后的成熟俊美的金发男子。
虽然男子长着一副游刃有余从容不迫的稳重模样,一对上初雪的目光,他的神情立马紧张了起来,结结巴巴的说:“你、你好……”
初雪盯着他,缓缓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我们……是不是见过?”
老套又俗气的搭讪方式。
金发男子的脸立马红了,一旁的迹部挑高了一边眉毛,唇角刚扬起嘲讽的弧度,就听到少女清脆动听带了一丝气愤的声音。
“你不就是那个在餐厅里水性杨花的花花公子,脚踏两条船结果被前女友找上门讨债拉我当挡箭牌,利用完我后就翻脸不认人还不给钱的穷鬼吗?”
“……”X2
迹部诡异的眼神转向金发男子,尤其是看到男子外表相当符合初雪口中的渣男时,他的眼里也浮现了几分鄙夷的情绪。
“等、等等,我可以解释!”欲哭无泪的金发男子面对着两人鄙视的眼神,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将原委解释清楚。
不过听完他的解释,初雪神情依旧一副看人渣的表情看着他,而迹部少年也相当狐疑的模样,显然并没有完全相信他。
深感无力的扶着额头,男子叹了口气放弃了为自己争辩的打算,把两个人的注意力拉入正题。
“我叫迪诺·加百罗涅,是意大利某个家族的掌权人,今天找到你们,主要是为了告知两位当年某件事情的真相。”
话一开了头,男子的情绪就慢慢稳定下来,谈吐清晰,语速恰好。
他忽然看向了病床上的少女。“你叫……深月初雪对吗?”
得到少女警惕的点头后迪诺忽然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果然和母亲说的一样可爱呢,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我也算得上是你的哥哥哦。”
初雪的表情凝固了,她直直的盯着脸上带着灿烂笑容的男子:“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的母亲深月莲是我的养母,她是个很温柔美丽的女子,我的亲身母亲去世的早,所以在你母亲嫁给我父亲后就成为了我的继母,她教导我学习,教会我各种各样的知识,是一位非常完美尽责的母亲。”
“不过在十四年前,发生了一场意外,母亲在事故中失踪了,我和父亲怎么也找不到她,直到后来父亲去了日本,才得到了母亲的消息。”
迪诺看向一脸愕然的迹部,叹了口气道:“找到母亲的时候,发现她失忆了,并且成为了迹部财团掌权者的……”
他张了张嘴,还是没有把那个词汇说出口,接着说道:“那个时候她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父亲把母亲带回了意大利,不过母亲坚持要生下那个孩子。”
迪诺目光转向初雪:“所以就有了你。”
他抿了抿唇,神情专注又带着几分温柔:“母亲很爱你,在你出生后就时时刻刻陪伴着你,她经常带着笑容对我说,希望我可以做你的保护神,让你平平安安一辈子。”
迪诺神情一变,脸上带着愤怒咬牙道:“可是,没想到的是,在你一周岁的时候,却被父亲的政治敌手派人把你偷走了,他说已经把你扔进了海里,虽然我们并不相信你已经死了,但是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你,母亲天天以泪洗面,终于病倒了。”
“初雪,你知道吗,在母亲还没生下你的时候,她就亲手给你做了很多衣服,洋装,礼服,骑马装,还有各类居家服,甚至还有一件半成品的婚纱,她说她想看到你穿上婚纱,嫁给自己最喜欢的人,只是她来没来得及完成,就被病痛折磨去世了。”
迪诺的俊脸布满了难言的悲伤。
房内一片寂静
迹部的神色沉沉,看不出什么表情。
“她有留下什么话给我吗?”初雪忽然轻声问道。
迪诺愣了愣,接着从怀里取出了一封看上去年代久远却保存的十分完好的信封。
初雪接过信件,生怕把它弄坏极其小心的把信封打开。
她摊开了信纸,目光落在上面。
然后……她发现她看不懂。
清一色的意大利文字,字体娟秀优雅,从字迹上就看得出来写出这封信的人是一位心思细腻柔软温暖的人。
初雪木木的看着信纸一会儿,然后递向了似早有所料,嘴角带着温暖笑容伸手过来的迪诺。
却不想,被人半途截获。
“意大利文而已,本大爷也看得懂。”少年孤傲的语气变得柔和了许多,他看了下用一双清澈蓝瞳专注望着他的少女,唇瓣无声的抿了抿。
【Causato alla mia amata figlia。】
致于我亲爱的女儿。
【Mia cara, si vede questa lettera, ho partito。】
亲爱的,在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离去了。
【Ma sono contento di vedere questa lettera voi significa ancora vivo e vegeto。】
但是我很高兴,能看到这封信说明你还活的好好的。
【Ti odio mi madre irresponsabile fare?】
你会怨恨我这个不负责任的母亲吗?
【Mi dispiace, mi dispiace ...... anche io voglio guardare si cresce, faccio ti guardo indossa un abito da sposa e amato ragazzo nella sala matrimonio, e poi dato alla luce un ragazzo carino come te ......】
对不起,对不起……我也很想看着你长大,看着你穿着我做的婚纱和心爱的男孩子走入婚姻的殿堂,然后生下一个和你一样漂亮可爱的孩子……
【Mi dispiace, mia madre non si è qualificata negligenza chiediamo la vostra comprensione, ma io ti amo davvero.】
对不起,我这个失职的母亲没有资格请求你的谅解,但是我真的很爱你。
【E si desidera avere molto da dire, può essere troppo tardi per dire, se è possibile, la prossima vita, si può ancora una volta essere il mio bambino】
有很多话想和你说,可也来不及说了,如果可以的话,下一辈子,你可以再一次的成为我的孩子吗?
随着少年优雅悦耳的声线掷地有声的落下,房内再次陷入了沉闷的安静中。
迪诺看了眼怔怔失神的初雪,又忍不住看向迹部:“迹部君,你还没念完吧?”
迹部从最下方一小段意大利文字中随意的瞟过,对着迪诺哼笑了一声:“没必要的事情何必念出来。”
“什么叫做没必要。”迪诺不满的扬眉,重音强调道:“母亲可是把初雪交托给我照顾,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能说没必要。”
迹部从头到脚挑剔的扫视了迪诺一遍,唇边绽开意味深长的浅笑:“迪诺先生的照顾真是别有居心呢,既然你都知道了全部内容,想必你早就看过了深月母亲给深月的这封信了吧。”
迪诺身体一僵。
他手足无措的向初雪解释道:“那个,初雪,我……”
“迹部先生,迪诺先生,可以请你们先出去吗?我想一个人安静的呆上一会儿。”一直安静的初雪忽然开口道。
不一会儿,病房里只剩下了少女。
初雪下了床,走到窗户边,把开了一条缝的窗户彻底打开。
温暖的阳光直直的照耀在她身上。
面对明亮的光线,初雪眼睛一眨也不眨,片刻后,眼睛因为生理性的干涩分泌出了泪水。
晶莹的水珠顺着少女被阳光照射的白嫩的几乎透明的脸颊缓缓滑落下来。
初雪就这么安静的流着泪,既不哭出声,也没有其他表情。
“你再这样哭下去的话,眼睛会受伤的。”
一个让人无法防备的温和声音蓦然传了过来。
初雪低下头,看着那人说:“我没有哭。”
对方微微讶然的怔了下,接着道:“好的,我知道你没有哭。”
完全是一副哄还没长大的孩子一样的语气。
初雪板着脸,神情严肃的再次说了一遍:“我真的没哭。”
这些他不说话了,只是用一双紫罗兰色眸子安静的看着她。
那人站在窗外不远处大树下,即使穿着病号服也看得出修长比例匀称的好身材,有着一头略长的紫色短发,从树叶缝隙间投落下来的光影在他精致俊秀的脸上印上留下斑驳的光点。
轻扬的微风拂过他无瑕的眉眼,好看的唇形扬起一个浅浅的笑容,他的面容仿佛泛着微光,如同被上天眷顾着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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