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1 / 1)

第二十五章

他依稀辨认出浴室的方向, 跌跌撞撞地穿过一片漆黑的客厅, 好像在门上狠狠地撞了一下,才猛地摔进宽敞而又显得过分冷清的浴室。

开未开灯在他这里已经不重要了, 英灵可以看清被黑暗笼罩的事物, 以最快的速度打开淋浴,冷水瞬时间噼里啪啦地倾泻而出。

有小半砸落在瓷砖表面,更多的则以极其强势的姿态清洗了英灵的全身。

艾尔利在冷水一下子淋下来时似乎打了个冷颤, 但其后, 他便轻轻地舒出一口气,努力让躁动的神色平静下来。

再之后,他就在冰冷的冲刷下合上眼睑,精致至极的五官在水幕中越发模糊不清。

……

但是, 为什么……

为什么还是无法平息呢?

跟上一次的情况完全不同。

用冷水冲洗一下午,让人不习惯的燥热可以随着时间流逝慢慢消退, 并不会有明显的后遗症。

可今天不是这样,难道在什么他没注意到的地方出了问题?

火焰不仅没有消退, 反而越燃越烈, 沿着刻印虫攀爬啃咬的轨迹向上缭绕, 要将体内绝大多数的水分都烧干了。

艾尔利仍是闭着眼, 但面上的神情再也无法竭力维持住宁静。

他的眉宇紧皱,被牙齿不自觉啃咬的下唇显现出近乎妖艳的鲜红,难以疏解的痛苦便由从齿缝中漏出的细碎声音尽显无疑。

“唔……魔力……不够了……”

身体到底在渴求着什么, 他不明白。但唯一可以明确的是, 如此严重的魔力消耗不能再持续下去。

哗哗哗啦——

水声还在孜孜不倦地回荡着。

而在不变的、仿佛永无止境的水花迸溅中, 是谁的脚步声,正踏着每一步激荡出的涟漪不快不缓地靠近。

来人停下了,低垂的金色双目仿佛涌动着热切与哀怜,却又清晰地映出那道熟悉的身影。

英灵躺在积攒而起的水泊之中,绘成了多么美丽而又矛盾的图画。

水无法突破盔甲的屏障,只能为表面刻画着华美纹饰增添些许透明的点缀——他是何等地圣洁,何等地不容侵扰。

只有胸膛还在颇为急促地起伏,从口中呼出的气息与四周泛滥的凉意相撞,便成了丝丝缕缕透着暧昧的热气。

似乎许久之后,他终于察觉到有人来了,被水珠打湿的细密睫毛颤动了一下,方才将被雾气照拂的眼眸微微睁开。

来人说:“只要你向余伸出手,无论何时,余都将回应你,接纳你。”

艾尔利没能听清这个来自世间最尊贵者所能承诺的最温柔的宣言。

他只看到了一个极其模糊的人影,混沌的思维慢半拍地想着,能找到这里的不会是敌人,那就是朋友了。

他安心了,便疲惫地重新将沉重的眼帘落下。

“……”

“都成这个样子了,给出的答案还是拒绝么……”

静立的法老王眸色渐深,注视着那个身处于极其狼狈的境地、也依旧不被染上任何明显痕迹的英灵,忽然一笑。

“即使是你,忤逆余的意志,也要做好承受法老怒火的心理准备哦。”

奥兹曼迪亚斯将艾尔利拦腰抱起来。

湿透的长发宛如蓝色的海藻,流水连成一片,不断地从凝成一线的发尖滴落,就像是自身边飞溅的珍珠。

男人的身上不免沾上了颇深的水渍,可他毫不在意,抱着仿若沉睡着的青年走出了浴室。

下一刻,他们便出现在了二楼布置得奢华无比的卧房之中。

柔软的床榻浮现出人形的凹陷,在接触到无法消解炎热的被褥时,艾尔利不适地唔了一声,却仍未醒来。

他的手套早在无意识间不知掉到了哪里,隐隐发烫的双手流失了大半的气力,只能软绵绵地搭在身侧。

右手的指尖颤动着,终于让手臂抬起。

过去做保护作用的盔甲在此时成了极为沉重的负担,像是被几大块烙铁贴着,他不自觉地抠住胸甲,仿佛这样就能拉出些缝隙,能让凉气透进来。

然而,有人拽着紧束在手背上的黄金条链,又将他的右手拖了过去,反手将滚烫的手指捏在掌间。

“真是赏心悦目。”

细细将他观赏的男人如此赞扬道。

如果能一直保持如今的模样,毫无疑问会是这世间最无价的珍藏。

可对奥兹曼迪亚斯来说,正躺在他的身下,的的确确身处于掌控范围内的这个英灵——不得不承认,或许便是他唯一没能掌控的存在。

艾尔利欺骗了他,违背了当初应许的诺言。他自顾自从他身边逃离,这是另一个错误。最后,他又擅自更改了他的过去。

罗列出的种种罪状,任选其一就能奠定必死的结局。

然而,艾尔利又是一个特例。

——虽然他有欺瞒、背叛、违逆的罪名,但他同时为了他背负了难以想象的悲难命运。

在此次重逢之前,奥兹曼迪亚斯并不知道艾尔利支付的“代价”具体是什么。

但是,他相信他。

就像是在除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都失去了记忆,过去的经历发生了颠覆般的变化——的那个时候,毫不怀疑地相信“那并非是梦”的坚定。

因此,“艾尔利”这个名字不会变成随时间流逝愈发黯淡的回忆,也不会变成反之愈发深刻的执念。

奥兹曼迪亚斯要的只是“现在”。

不慎丢失了,就亲自找回来,也无需告诉他自己对他有多宽容,这等邀功式的无聊举动不是法老应有的作为。

他只需要说——

“看着这样的你,如何不让余痛心。”

“在余所不知的时候,究竟受了多少罪呢。那些大逆不道者本应由余制裁,而你,只要尽享余的宠爱就行了。”

之前还说要让他“做好承受法老怒火的心理准备”,然而,若是清醒还好,可当事人正昏迷着,要用什么方式来惩戒还待考证。

英明的法老再度为他的爱人挥霍了过度的耐心,并毫无自知之明。

俯视的角度,他将手斜插/入英灵被汗水浸湿的发间,又用拇指擦去英灵鼻尖的汗珠,最后,才彻底地俯身,用双唇堵住英灵犹带热度的喘息。

“哼……虽然很不满意,但在这件事上,还是勉强再多忍耐一阵吧。”

*****

艾尔利是突然之间惊醒的。

他没有做噩梦,而是在极深的睡眠之下隐约地感觉到自己被非常沉的重物压着,重得让他几乎喘不上气。

最过分的是,他好像又被什么东西紧紧环住,压根挣脱不开。

那八爪鱼似的东西还将魔爪伸到到了他的脖子上,持续了颇长的时间,又酸又痛又麻——

他就是在这样浑身不舒服的情况之下猛地睁开的眼睛。

“……”

“…………”

名正言顺指责的话语在第一时间就卡在了喉咙口,艾尔利大睁着的眼里依次闪过了迷茫、疑惑、诧异以及欲言又止,最终,身体不由自主地慢慢僵硬,努力控制着自己一动不动。

同时还要屏住呼吸。

因为,就在眼前——或者说,被他的额头和鼻尖紧紧贴着的,是属于一个男人的健美而又蕴含着力量的赤/裸的胸膛。

褐色的皮肤就像是太阳化身的象征,这完美的身躯每一寸的肌肉都弧线分明,可以想象到,艾尔利睁眼之时,他那过长的睫毛便是如何轻柔地,如羽毛般擦过男人的胸肌。

男人将他以不容置疑的方式放置于触手可及的领地范围,同时揽住他的腰身,似是即使在熟睡之中,也要清除掉他们中间那不存在的距离。

奥兹曼迪亚斯,似乎还没有醒来。

艾尔利从迷茫的状态中脱离出来后,就开始思索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了。

很遗憾,他对如今正身处于何等尴尬境地——或者干脆说明白点,是空气里都充满着粉红色气体的暧昧!——这一点全然没有自觉。

艾尔利在想,不热了,感觉好了很多,是睡了一觉的原因吗?

奥兹曼迪亚斯又是什么时候来的?等等,怎么完全想不起来……那就先不想了,我现在,要怎么出去呢?

他也没有往深里想,比如法老王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用实体在这儿睡觉,只是下意识地觉得,他应当悄悄地从男人的怀里挣脱出来,又不能打扰到还未醒的英灵。

思索了片刻,他想到解决办法了。

解除实体——换个地方再重新恢复,一举两得,非常完美。

艾尔利有了思路,也不再犹豫下去,当即就要实践起来。

然而——

“……?!”

他一脸错愕地被奥兹曼迪亚斯抱着翻了个身。

后背再度落入柔软且散发着淡淡清香的床褥的怀抱时,艾尔利愣愣地偏头,视线正好撞入了也正凝望着他的璀璨眼眸的深处。

奥兹曼迪亚斯似乎早就醒了。

他侧躺在艾尔利的身边,右手屈起托住头,他就以这慵懒的姿势垂眼看来,唇边浅挂着笑意。

背对的不远处是大大敞开的落地窗,雪白的窗帘与悄然而至的风翩然起舞,大缕的阳光便在飞舞的白色屏障的夹道欢迎下将卧室照得彻亮。

那些金色的光芒就像是从男人的身后散放而来,为光辉之颜更添了神圣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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