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郑郑在医院住了两天,各项检查通通做了个遍,医生觉得都ok了,便签字放人。
过程中时牧都默默陪着,虽然全程和她零交流,问点什么问题他怼她怼得也挺欢,但不得不说,有他在,她确实安心不少。
出院当天,时牧替司郑郑办好出院手续时,回来就瞧见她正龇牙咧嘴的和脖子上的颈托较劲。
他连忙上前一步,抬手按住她乱动的脑袋,“干什么呢?医生不是嘱咐了这颈托暂时不能摘。”
“你让我选择一会儿用这造型去电台?接受四面八方的嘲笑?”司郑郑眼珠努力地向前翻,看着他,“没想到啊,你看着挺正人君子的,心肠居然这么歹毒。”
时牧重新帮她固定起颈托,眼神凉凉地扫过去。
“再不闭嘴信不信我让医生把你缠成木乃伊?”
“……”司郑郑没心思和他瞎扯,挣扎着不让他碰自己好不容易解开一些的颈托,“你给姑奶奶放开!我的颈托我做主!说拆就得拆!”
他瞧见她又是这副蛮横泼辣样,干脆手肘一曲,也不顾会不会疼,直接顶住了她的肩,让她不能乱动。身子靠得更近,手下专注地开始固定颈托。
“你放不放开我?不放开我喊了啊!”司郑郑说完,嗓音提了八倍,“非礼啊!非礼啊!!快来人啊!”
这时,病房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道女高音:“臭流氓!把我闺女放开!!”
随着声音一起飞过来的,还有一只厚底高跟凉鞋,迅速又结实地砸在了时牧的后脑勺。
朝门口一看,扔鞋的人……是司妈。
显然司妈看见时牧之后也有些怔愣,她没鞋的那只脚踩在另一只上面,手里拎着饭盒,目瞪口呆。
“长这么帅还来非礼你,不会是瞎子吧?”
司郑郑:“……”
时牧:“……”
一分钟后。
司妈坐在司郑郑旁边,母女脸的脸色对比非常鲜明,司郑郑脸黑的跟罗刹似的,司妈则一脸迷之微笑,像观音一样。
司郑郑知道她为什么这样,自己这个妈呢平时没什么别的爱好,除了跳跳广场舞之外,就爱追剧,看个剧换了老公,一年12个月都不带重样的。而现实生活里,她也非常喜欢长得帅的小鲜肉,只要碰见看得上眼的,她保准像媒婆似的把司郑郑推出去。
所以这会儿,司妈刚开口说了句“小时啊,你……”就被司郑郑拦下。
司郑郑:“妈,我和他可是死对头,人家不可能喜欢我,你想说什么之前三思啊,别说些有的没的让人笑话。”
“我知道,长这么帅怎么会喜欢你呢?”司妈微笑着怪嗔地看了她一眼,之后又笑着看向时牧,“我是想问小时,他身边有没有比他丑的,靠谱的,你能驾驭的了的有为青年。”
“……”这是亲妈??
时牧的反应特别自然,除了脸上多了些比平时温和的笑意之外,没什么不同。
“司郑郑自身就很优秀,吸引的人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阿姨您不用急,时间到了自然就会找到了。”
……倒是挺能装的,之前他几次三番把她怼的冒火时,怎么没想起她优秀啊!
司妈笑意更浓,看着时牧问:“你是她电视台的同事对吧?时牧……时牧……怎么听着这名字还有点耳熟呢?”
“他可是我们电视台的金招牌,好多大新闻都是他追到的,你总看电视,听过他的名字也很正常啊!”司郑郑有些不耐,想赶紧结束这种奇怪的气氛,“妈,我这还病着呢,你能不能别老注意力放到别人身上啊,多关心关心我呗。”
“病死你才活该呢!”司妈瞪了她一眼,“出了这么大事还瞒着我!要不是你李婶看到新闻,发现坠楼的是你,我还被你蒙在鼓里呢!”
话虽这么说,但哪有不心疼孩子的娘啊,司妈到底还是抬手碰了碰司郑郑的脖子,又说:“还疼着吧?刚来病房前我已经先找过医生了,他说你没什么大碍。”
怪不得……她就说司妈怎么一进门见她伤了也不关心,原来已经从医生那了解到情况了。
“不过话说回来。”司妈又笑着转头看向时牧,“我真觉得时牧这名儿挺熟悉的,小时啊,咱们是不是曾经见过啊?”
司郑郑:“……”
她再也受不了了,拽着司妈起身,不停闹腾着说他们上班要迟到了,不能再闲聊下去了!
司妈最后没辙,也只能放他们走人。
在医院门外送他们上车时,司妈还一脸慈祥的微笑,叫时牧有空可以去家里坐坐。时牧礼貌的回应了两句后,就载着司郑郑离开了。
司妈看着渐行渐远的车子,神色开始变得疑惑,“时牧……这名字真的挺耳熟的,在哪听过来着?”
司郑郑上了车还觉得尴尬,刚刚司妈主动攀谈的样子时不时还能闪现在她脑海里,让她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相较之下,时牧反应却正常的多,甚至嘴角还微微勾着,看上去心情不错的样子。
她装腔作势的清了清嗓子,“你千万别误会,我妈对谁都这样,见着帅哥就想搭话,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时牧没理她,安静地开着车,眉头都没皱一下。
司郑郑僵硬地转过身子,梗着脖子,斜眼看他,“你想笑话我吧?想笑就笑吧,反正有这种猪队友的妈,我也活该被死对头笑。”
他的食指有规律地敲着方向盘,漫不经心,“身在福中不知福。”
后来二人一起去了电视台,走进黄金档新闻组的时候,正巧迎面碰到了吴风与刘主任。
二人一前一后的样子,在吴风眼里说不上的和谐。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犯了个大错,原以为会招进来一块时牧的绊脚石,但现在看这情形……怎么越发不对劲了。
他冷嘲的笑了笑,故意大声对刘主任说:“主任,我说过吧,有的人呐说过的话就是放过的屁!”
刘主任横了他一眼,叫他少说两句。之后看向时牧,又说:“时牧啊,你跟我去趟办公室。”
他们走后,走廊里就只剩下司郑郑和吴风,以及一群看上去是在干活,实则是在专心听墙角的实习生们。
“知道无故缺席又不请假的后果吧?”吴风问。
司郑郑点点头。
“那自己收拾东西滚蛋吧。”
司郑郑一听急了,连忙道:“吴记者!电视台实习制度是无故缺席,不请假的会被开除,但我并非无故缺席,我受伤了!不请假也是因为手机没电,不是故意为之!”
“受伤?是因为采访或者追新闻受伤吗?至于手机没电……难道是我让你没电的?”吴风越看司郑郑越不顺眼,“赶紧的,我没功夫再和你废话。”
司郑郑还欲辩解,但这时不远处的电梯却“叮”的一声响,一个年轻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手里捧着一束娇艳的红玫瑰,俊朗帅气的脸庞上溢满阳光的气息,身上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卡其色休闲裤,干干净净,一丝褶皱也没有。背后背着一个低调的双肩包,材质精致,一看就价格不菲。
在周围所有人的注视下,他款款向这边走来,站在司郑郑前方轻轻推了吴风一下,说了句“麻烦让让”,之后又朝前向她贴近。
站定时,他们之间仅有一步之遥。
“你好,我叫舒南与,是你未来的男朋友。”他将玫瑰花向她跟前一递,笑得灿烂,“以后多多指教。”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司郑郑。
她能不惊吗?自己早上连脸都没洗,头发也是胡乱扎起来的,脖子上还套着颈托,这造型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豪放不羁。
然而现在却有个男人,还是个帅气的男人,对着这样的她表白。
她顿了顿,看着他说:“帅哥,你认错人了。”
似乎料到她会这么说,舒南与依旧笑着,两枚小虎牙坦露在空气间,很自然的回应:“司郑郑,我暗恋你这么久,怎么会认错人呢?”
……等等!这声音!
“你是……维他命?”
刚刚太过紧张,以至于也没太细听他的声音,现在再听他叫自己的名字,这这……这分明就是自己那个微博上的洋鬼子好友嘛!
“bingo!”他回答时笑意更浓。
真是他!
她一脸措手不及的惊讶,“你怎么来这里了?!”
司郑郑觉得自己的世界真是玄幻了,人家见网友前都要精心打扮,她倒好,见网友前先跳个楼,再套个颈托……
老天爷真是对她充满了恶意。
舒南与答得理所当然,“我说了毕业了就马上来娶你啊,你不肯,那我只能用迂回战术,先来找你培养感情嘛。”
司郑郑:“……”
四周的议论声渐渐响起,似乎大家都没猜到,这从头到脚都写着差距的两个人会是这种关系。
吴风也有些不敢确认,试探着问:“你是……舒总的儿子吗?”
舒南与的目光一直没离开司郑郑,笑着点点头,“对。”
吴风顿时露出笑脸,走上前客套地双手握住他的手,“你好,我是黄金档新闻组的首席记者兼制片人吴风,同时也是带你们的人。”
吴风这人非常的识时务,见风使舵的功力也特别强,当初舒家人主动找上门投了几千万的广告给台里,只为这个舒南与能来台里实习,可见他在舒家的地位有多高。
电视台第三季度的招商马上又开始了,正好还没有合适的投资商来洽谈,如果能从舒南与身上下下功夫,再从舒家那里捞几千万广告费的话,那他在电视台的地位肯定又会不一样了。
显然跟他的重视比起来,舒南与态度敷衍的多,他只随便点了点头,回句“你好”便了事。
接着又看向司郑郑,像金毛犬似的,笑着问:“郑郑,你的座位旁边还有空桌子了吗?我想坐你旁边!”
司郑郑看着他,脑子里又想起这些年他在微博上大大咧咧没皮没脸和自己说的那些话,一时头痛不已。心里默默盘算着,不如顺着吴风刚刚的话,走人算了。
见她没动,吴风一改刚刚的态度,脸色温和不少,说:“南与既然说了,你就快带他去吧。”
司郑郑像见了鬼似的,心想这人变脸比翻书还快啊,几番无奈下,只好带着这条有些两颗小虎牙的金毛往自己座位的方向走。
她旁边原本坐着的是个矮矮胖胖的男同事,像是听到了刚刚他们在外面的谈话,特别自觉的正在收拾东西。
舒南与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谢了兄弟,等我们喜结连理的那天,一定免你的份子钱。”
司郑郑气得咬牙,瞪着他:“假洋鬼子,你能不能少乱用成语!”
“这可不是乱用。”舒南与从包里翻出了一本成语词典,“这词就是形容相爱的男女走向婚姻殿堂的!我查过的!”
司郑郑面无表情,“哦,那你很棒棒哦。”
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不想再搭理这个神经病了。
而就在这时,时牧回来了。他几步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挑捡了几样那天还未来得及扔的东西,转身又要走。
司郑郑以为他又要辞职走人,一时急了,赶紧小跑到他身前拦住,急问:“赌约你忘了吗?你不是说过不辞职了吗?”
时牧的眸光微沉,回:“没辞职,换组而已。”
说着,脑海中响起刚刚刘主任在办公室与自己说的话。
“我和吴风谈过了,他说就算你再回台里上班,他也不想和你一个组共事了,除非你和他道歉。不然的话,要么你换组,要么他就将你打人的事上报到台领导那,让他们处理。”
时牧当时带着嘲讽和冷硬勾了勾嘴角,“他倒是会做梦。”
刘主任似是料到他是这种反应,又苦口婆心的劝道:“你可得想清楚,咱们电视台做社会新闻的栏目组,除了黄金档就是午夜档了,那个组常年收视率倒数第一,而且最近还有消息说,台领导似乎要求他们想办法提高收视,三个月内不见起色,就要整档栏目砍掉了。”
“三个月够了。”时牧一脸的闲适轻松,“放心,我一定让它起死回生。”
司郑郑听完时牧的话倒是放心一些,转而又问:“那你去哪个组啊?”
吴风这时忽然插话,态度转冷,带着嘲讽,“咱们台里做社会新闻的,除了这里就只有午夜档了,呵,虽然收视上,一个第一,一个垫底。但配时大记者,应该也算可以了。”
时牧懒得搭理他,绕过司郑郑便走了。
她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而舒南与从刚刚就一直默默观察着司郑郑,过程中,笑容渐渐浅了。
似乎他不在的时候,有人提前趁虚而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