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婶快速地给青瑶下了一碗面, 面里还卧了个鸡蛋, 又简单地炒了个小菜。
“来来来,快吃吧, 没什么好东西,都是我们家自己种的,鸡蛋也是家里的鸡下的, 香着呢!”
青瑶也没有客气,轻声道谢后就拿起筷子吃了起来。这简简单单的一碗面味道却着实不赖, 辅一入口, 青瑶便眼睛一亮, 手工抻的面劲道弹牙, 浓浓的麦香充斥着口腔,没有别的调料, 只一点点盐巴就激发出食材的原滋味。青瑶顿时胃口大开, 连面带汤, 吃得干干净净。
看到青瑶这么捧场, 那大婶更是笑逐颜开。
见她吃好,大婶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问道:“对了, 你叫什么名字啊?”
青瑶忙站起身想要帮忙收拾, 却被大婶直接拦住了, 只好不好意思地坐在一旁, 回答道:“小女姓华, 名青瑶, 大婶您可以直接叫我青瑶。”
“哎呀, 青瑶啊,真是个好名字!你今晚啊就住我女儿原来的房间吧,从她嫁出去后,这房间一直空着,不过你放心,大婶我每天都打扫的,很干净!”
“哎,谢谢您。对了,您能跟我讲讲这里的情况吗?”
恰巧,刚才她吃饭时避回房间的大叔又推门出来了,听到了青瑶的问话,马上接口道:“你想知道这个啊,我来跟你讲讲吧!”
他道:“我们祖辈也并不是一直生活在这里的,当时大陆上战火纷扰,为了避祸,当时的族长带着苻(音同福)氏一族的族人和邑从一路奔波,偶然间进入了这个峡谷,见此地土地肥沃,有山有水,便决定暂时在此安定下来,等外面的战乱过去了再出去。谁知道几十年后,先辈想出去打探时竟怎么也找不到进来时的入口了,无奈之下,只好继续在这里扎根落户,繁衍生息。”
“怎么会这样呢?入口你们不是应该派人守着的吗?怎么会消失?”
大叔摇摇头,“因为这些事太过久远了,具体是什么情况已经不可考了。不过,你知道我为什么见到你表现得那么奇怪吗?”
青瑶摇摇头,试探地问道:“难道……不是因为我是你们见到的第一个外人吗?”
“这也是一部分原因,但不是主要原因。”他顿了下,又道:“如果单纯只是这个原因,那我顶多就是对你感到好奇和惊讶,而不是现在的不可置信和期待。”说到这,大叔似乎陷入了回忆,目光没有焦点的放在了虚空之中。
“期待?”青瑶不解。
大婶接过了话头,对青瑶解释道:“你不知道,我们这里有一个传说,不,也不是传说,是一条祖训,祖训上说,当我们有一天在谷里见到了世外之人,那个人就是我们离开这个峡谷的契机!”
‘世外之人?你们才是世外之人吧?我顶多是误闯你们这个世外的世内之人!不过,这条祖训,和我的考验会不会有关系呢?难道我的考验就是帮助他们离开这里,重回俗世?’青瑶暗自思量,但心里却隐隐有些说不上来的怪异之感。
大叔这时也从回忆里抽离出来了,他补充道:“没错,这条祖训大约是两百年前的族长定下的,但从这条祖训定下后一直过了两百年都没有看到过任何外人,我们也都渐渐不再当真,甚至把它直接当成传说来听,所以在见到你的时候我们才那么惊奇。”
“既然是这样,那大叔你们怎么看起来并不着急?不是应该立刻就带我去族长那吗?”青瑶有些想不通,看他们见到她时目光中是有期待的,既然是这样,不是应该越快的验证那条祖训越好吗?可他们却很有耐心地让自己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再去找族长。
“其实我们也不是不着急,只是这么多年来都习惯了,我们从小就在这里长大,对外面一点概念都没有,你这乍一出现,说实话,我都没怎么反应过来,现在这心里啊,还有些复杂。”大叔说着,脸上带了丝不确定,青瑶想了想也能够理解,毕竟如果这条祖训真的是真的,那就意味着他们要离开从小生活的地方,去到一个他们本该生活着的却很陌生的地方。
大叔突然话锋一转:“不过啊,我们还是很期待这一天的。你是从外面来的,外面的人应该都能读书、获得念力力量吧?”
青瑶点点头,反问道:“有什么不对吗?难道你们不能获得念力吗?”因为她现在是以女子身份出现在这里的,没摸清情况之前她并不想暴露太多,所以便也没有使用体内的念力和慧魄的力量来探查这里人的实力,但之前她听到了读书声,便先入为主地以为这里也是有人修习念力的,现在看来,似乎是她想错了?
“是呀,我们这里的男人几乎人人都博览群书,当初先辈们避祸之时,带的最多的就是书了,但好像获得念力必须到孔庙接受念力洗礼,你看我们这里哪里有什么孔庙,所以,两百年了,念力在我们这里已经成为了典籍里记载的力量了。”
“两百年?”青瑶听着有些奇怪,他们的先辈搬到这里应该不止两百年了吧,难道两百年前他们还能获得念力洗礼?
“呵呵,我不是提到两百年前我们的一位族长定下的这条祖训吗?那位族长,就是我们这里最后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拥有念力的人!”提到这个人,他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向往、崇拜的神色。
“那时,我们这里依旧没有孔庙,也无法获得念力洗礼,但他却生生打破了这一规则,依靠自己的才华,获得念力天降。族中典籍上记载,那天天地变色,雷鸣之音笼罩大地,然后一股力量从天而降,直接没入那位的头顶。只不过……”他语气低落下来,“好像是那股力量太过强大,那位族长承受不住受伤了,以至于影响了后来的进境。”
‘这……天道共鸣?’青瑶心下震惊,她没想到在这里能听到又一个童生之前便引动天道共鸣的人,受伤?估计是像赵元鹏一样吧!
‘难道这就是我和这里的缘分?’
大叔没有注意青瑶的反应,接着道:“那位族长有了念力后便想着探查这个峡谷,希望能找到出口,但无奈还是一无所获,他在念力天降时受的伤似乎也影响到了他的寿命,他只活到了八十岁身体就衰败的厉害。在他生命还剩最后几年时,他用剩下的寿命作为代价,窥探了一丝天机,最终留下了这条祖训。”
青瑶抿了抿唇,窥探天机?这该是多么惊才绝艳的人才能做的到的。她突然想到了圣元大陆的历史,有记载,两百年前的确发生了一次天道共鸣,全大陆都听到了天音,但一直没有找到引发天道共鸣的人,莫不是……
她有些糊涂了,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开始时她以为这是陶渊明《桃花源记》创造的一个小世界,类似画中世界一样的存在,但现在听到的故事却和真实的历史对应上了,那这个世界究竟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
大叔还在继续说着,似乎这些话已经在他心里存了好久了,急需倾诉。
“其实如果不是我们这里出了问题,我们中的大部分人还是不愿意离开这个地方的。”
“出了问题?什么问题?”
“唉,攸关子嗣的大问题啊!”大叔长叹一口气,旁边的大婶听到这也面带愁色。
“先祖们搬到这里时只带了苻姓的族人和少量的外姓邑从,同姓不婚,所以后代之间的婚配多是苻姓与外姓联姻,但这么多年下来,苻姓已经越来越多,外姓几乎到没有的地步了,到现在,已经开始出现血缘关系较远的同姓之间的婚配了,这可是有违伦常的啊!这些年,谷里新生的孩子已经有好几个天生有疾,但我们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我的女儿,也在几年前嫁了一个同姓的夫君,作孽啊!”
青瑶皱了皱眉,这的确是一个大问题,除了一些血统至上的家族,整个大陆的风气确实是同姓不婚,而且从科学的角度看,血缘关系越近,越可能出现有问题的后代。她的眼中突然飘过一丝忧色,如果自己没有像那条祖训上说的那样,帮他们解决搬离这里的问题,那她会不会被当做生育工具扣留在这个地方?
也许是她小人之心了,但对桃源里的这些人来说这是攸关子嗣传承的大事,狗急跳墙,迁怒于她也是极有可能的。虽然表面上看,这里的人没有念力修为,应该对付不了已经是秀才的她,但谁知道他们有没有什么隐藏的手段。想到这里,青瑶终于开始重视起那条祖训了。
“大叔,我之前看这里四面环山,你们难道就没有组织人从山上尝试吗?或许翻过了山你们就可以直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