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凯倪看得清楚,那尸骨的魂还在,虽然完整,却可以说是在苟延残喘。
人最痛苦的时候,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万念俱灰。
鬼魂的万念俱灰,是已经绝望到不想投胎转世,而是消散在这天地间,完全解脱,就像这具尸骨内的魂一样。
可是它做不到,它被狗残魂裹在尸骨内,离不开,散不了,一遍遍受凌虐。
狗残魂受老汉执念的控制,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自己的意识,它们对尸骨的魂也有恨意。
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能让老汉死了也要留下执念,控制狗残魂去报复一具尸骨。
在孤坟边呆到天色大亮,葛凯倪才往村里走。
老人们的红薯苗种完,今天种的是蔬菜,葛凯倪从老人们干活的地方路过时,老人们看葛凯倪的眼神有些古怪。
当葛凯倪看过去的时候,老人们又刻意回避,动作缓慢而明显。
她很想去问问老人们,那台织布机的主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具尸骨又是谁。
为什么老人们知道昨晚老汉会出现,年轻人都走了,为什么老人们没走。
不过最后她还是忍了。
狐犬说过,它的主人下了诅咒,只有她自己去发现,主人才有能得以解脱。
老人们赶他们几个年轻人走,却不说原因,是不是跟这个诅咒也有关系,如果老人们真说出事情的原委,是不是也会受这个诅咒的牵连?
还是继续观察吧,她请了一个月的假,还有时间。
回到住所,天机宗六个弟子正在郎霖的监视下,做原地跳起,每个人腿上都绑了沙袋。
经过几天的训练,这六位已经不像第一天那么吃力,一个个看起来精神都不错。
“东家你回来了。”赵可兮跳到葛凯倪跟前,那兴奋的眼神,像看见了期盼已久的美食。
“赵可兮!”郎霖冷喝,“训练时分神,加跳五十下!”
“哦!”赵可兮答得不情愿,声音却也干脆。
东家回来了,马上就有饭吃了,加跳就加跳吧,嘿嘿。
葛凯倪准备继续每天的节目,给这些家伙们做早饭。
赵可言一下子过来拦住她:“东家,你从来都不用训练吗?”
“怎么,你想见识见识?”葛凯倪反问。
“我也想见识见识,”赵可兮也跳过来,“虽然我很想现在就吃饭,可也好奇东家的本事。”
另外四个没说话,那眼神闪烁的光彩,也透露出同样的意思。
要不是东家的主意,他们也不用每天被郎霖这个冷酷的家伙训得死去活来,他们很想看看东家的本事,为什么郎霖就听东家的。
“那咱们就来个赛跑吧,谁输了谁做饭。”葛凯倪也不进屋了。
让郎霖做裁判:“做饭是我给你们的处罚,郎教练怎么罚你们,我说了不算,记着我的原则,处罚可是要连坐的,一个人受罚,你们六个全体陪着。”
“陪着就陪着。”这六位也豁出去了。
反正就是没有犯错,郎霖也会找理由给他们加量训练,罚不罚没啥区别。
葛凯倪拿出两个五十斤的沙袋,绑在自己腿上:“你们还用原来的沙袋,咱们从这里跑去樱桃树林,再从樱桃树林跑回来,只要我落后你们其中一个,就算输。”
赵可言的小脸一下子就垮下来了:“东家你太狠了!”
他们腿上绑四十斤的沙袋,东家绑一百斤沙袋,这还没跑呢,已经高下立现,这下郎教练更有理由处罚他们了。
“东家,还有你那个沙袋吗?”赵可至牙一咬,“我也要加量。”
被一个女修这么赤果果鄙视,他心里实在不舒坦,要用就用同等量的,输了他也甘心。
“有!”郎霖每只手提溜六个五十斤的沙袋,手一松,沙袋砸在地上。
吓得本想起哄的赵可兮,直往赵可欣身后缩:“我又没说要加量,这是干嘛呀?”
赵可欣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缩也没用,东家说一不二,郎教练死板,这两人搁在一起,刚好凑成一个活阎王。
“谢啦!”葛凯倪冲郎霖抱拳。
二十斤的沙袋,是她以前捉弄别人用的,准备的不少,元宵节那天顺手塞进了恣意包。
五十斤的沙袋,是她自己用的,一直随身带着,只有两个,她还真拿不出多余的。
而且,她也没以为自己能赢这全部六个人,就是想刺激他们一下而已。
这下倒好,大家全部用等量的沙袋,她想不赢都难。
郎霖懒得搭理葛凯倪,率先出了院门。
葛凯倪耸耸肩,示意大家换上新沙袋,也出了院门,按照郎霖画好的位置,一字儿排开。
“跑!”郎霖一声令下,七人往樱桃树林冲。
路过老人们种菜的地方,一个个活力四射的冲劲,不但没有引起老人们的兴奋,反倒惹来一片惋惜的唉声叹气。
在老人们的眼里,这几个不知愁为何滋味的年轻人,已是刀俎上的鱼肉,他们无力相救,只能看着悲剧发生。
葛凯倪还是凡人时,戴着一百斤的沙袋跑步就不算事,现在已是修者,虽说修为微末,可和这六位天机宗弟子相比,赢了他们是分分钟的事。
所以毫无悬念滴,今天的饭她不用做了,这六位以后用的沙袋,也都是五十斤的了。
本来葛凯倪还想说,待在这儿的剩余时间,饭都由这六位做。
她还没张嘴,郎霖的脸已经黑如墨炭。
得,还是闭嘴吧,别说这别扭娃的胃口已被她养刁,她自己也不想饿肚子。
要知道,每顿饭的消耗大户是她自己,让那六位脸已经皱成包子的人长期做饭,她这不是自找罪受吗。
一整天时间,天机宗弟子被郎霖折腾地死去活来,葛凯倪则全心准备晚上要用的东西。
天色暗下来之前,葛凯倪把六个天机宗弟子收进天目阵,郎霖去了孤坟处。
今晚依旧没有月亮,天黑后,葛凯倪去了有织布机的院子。
不管是用神识,还是启动天目阵,找遍了屋里屋外每个角落,没有找到老汉,也没有感知到狗残魂。
葛凯倪把神识停留在织布机上,静静地等。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织布机没有动静,老汉也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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