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兄长说(1 / 1)

<>那振被今剑注视的刀剑,先端几乎不弯曲,但刀柄至刀鞘处的弯曲幅度却甚大,是一振极具古雅风格的独特太刀。

如果剑刃出鞘,向光而视,便可以看到刃侧弦月形的纹路。

——天下最美之剑,三日月宗近。

这振平日风轻云淡的刀剑,现在看起来却异常激动。嗡动的剑鸣声从刚才起,就一直没有停止。

而这种激烈的反应,在今剑走到他身边的时候,到达了巅峰。

相信如果不是有一层玻璃阻隔,太刀一定会欢快地蹦跶到付丧神的怀里。

与三日月宗近相反的,是旁边三条家的其余几振刀剑。

——我居然……不是被兄长第一个注意的。

晴天霹雳!

照顶的阴云笼罩而上,轰隆隆的闪电直击心灵,瞬间让一片脆弱的玻璃心碎成了渣渣。

……QAQ

似乎是受到了不小的打击,三条家的其余刀剑都安静了下来。

于是,整个空间里,便只剩下三日月宗近本体的磕哒声,听起来甚是欢快,莫名有了种嘚瑟的炫耀意味。

石切丸:欧豆豆有点过分吵闹了呢:)

小狐丸:野狐的脾气可不太好哦。

岩融:……啧。超级不爽。

小天狗:呜哇!三日月好过分!

今剑瞥了眼还在不停彰显存在感的太刀,面无表情地敲了下橱窗的玻璃——

“很吵。”

太刀顿时停下了动作,随后委屈地轻吟了一声,低低的鸣叫听起来可怜兮兮。

然而,今剑仍旧是不为所动的冷漠脸。

他最初先注意到三日月宗近,不过是因为他对这个名义上的弟弟更为熟悉罢了。恩……好吧,其实还有一微微的成分,是因为三日月的本体比较好看。

三条众:……我现在回炉重造整容还来得及吗。

今剑已经注意到,三条刀剑虽然各自反应剧烈,但至始至终,都没有一个人显出作为付丧神的身形。

“被限制了化形的能力吗。”

一下子就猜到了问题所在,今剑抿了抿唇,眼角眉梢都写满了不快:“原以为分灵的处境就够荒唐了,现在看来,本灵还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三条派的刀剑闻言,反射性地瑟嗦了一下,随即立马原地装死,安静如鸡地不敢动弹了。

这些明明前一刻还极度希望被今剑注意到的刀剑们,现在恨不得让自己立刻原地消失。不过他们显然无法做到,所以只好小心翼翼地缩小存在感,让自己无限接近于零。

“呵。”

今剑突然冷哼了一声。

三条组登时被吓得虎躯一震,于是,空间里响起了五道整齐划一的“咚哒”声。

石切丸:大家……不要怂啊,要勇于认错!

小狐丸/三日月/岩融/今剑:……呵呵,明明你吓得机动都跟我们一样高了。不过……兄长大人求原谅!

今剑并不能够听到弟弟们内心的小剧场,但这并不妨碍他投以嫌弃的目光。

“太难看了,日后需要管教。”

银发金眸的付丧神,单方面地敲定了弟弟们接下来水深火热的生活。

随后,他伸出手,覆在了橱窗的透明玻璃罩上。

为了防止这些本灵刀剑出现意外,时政可谓是费劲了心思。

就比如现在保护着刀剑的橱窗,就是使用了这个时代所能找到的、最先进最昂贵的材料。不仅如此,其实每一层玻璃还精心设下了数道结界,严防死守,坚不可摧。

因此理论上,这几乎是无法突破的绝对防御。

——但那也仅仅是“几乎”罢了。

凡事总有意外。

这些在旁人看来牢不可破的阻碍,在今剑眼中,也只不过是“稍微麻烦一点”的程度。

“咯啦咯啦——”

从今剑触碰的那一点开始,密密匝匝的裂纹开始向外扩展蔓延,顷刻就遍布了整块玻璃。

空间似乎止息了一瞬。

随后,伴着一声清晰的脆响,玻璃罩化作了无数碎渣,星星点点地自空中落下,折光下像是散落的无尽穹星。

原本被封锁在橱窗内的刀剑,一下子暴露在了空气里。

而与温凉的空气一同袭来的,是被橱窗一直隔绝在外的灵力。

这里作为时之政府大本营,空气中漂浮的灵力是普世的数十倍,浓郁纯粹得让人不敢想象。

三日月宗近想也没想,就开始迅速地吸收起来。

毕竟只要灵力够了,他就能够化形了!

然而,化形所需的灵力槽还没蓄满三分之一,映着月纹的太刀就被一只修长的手按住了——

“不准。”

单手抵着太刀的付丧神,淡淡地垂眸说道。

那不怒自威的气势,瞬间就让见兄怂的欧豆豆,停下了动作。

不过,大概是想要以化形的姿态面对兄长、想要亲口跟兄长说句话的愿望太过迫切,所以,三日月宗近在最初的滞涩后,便小小声地鸣动起来,似乎在坚决……恩……软绵绵地抗议。

但这并没有什么用,又或者说,他理所当然地失败了。

银发金眸的付丧神并没有搭理他,而是如法炮制,一个接一个地轻松毁掉了其余三条刀剑的橱窗。

做完这些后,今剑才斯条慢理地说道:“不许吸收时政的灵力——这是惩罚。”

居然让自己沦落到这般地步,被禁锢后还要兄长出手相救……

作为他的弟弟,更作为三条家的刀剑,怎么能够如此弱小无能。

所以,惩罚是必须的。

这样才能长记性。

大概是明白了今剑不快的缘由,于是,即便化形的愿望仍旧强烈,但三条家的刀剑们却没有再反驳,心虚着噤了声。

不过,今剑说的是时政的灵力,所以离开时政以后,他们就可以想办法慢慢攒了。

虽然外面的灵力远没有时政丰富,但积少成多,相信总能有存满的那一天。

——这样一想,其实兄长的惩罚一点都不重。

——没错!

——不愧是兄长大人!既温柔又可靠!

就在三条组即将迎来新一波“兄长吹”的时候,他们“既温柔又可靠”的兄长大人再度开口了——

“那么就这样,我先走了。”

三条众:“……”

——等,等等啊兄长!

——兄长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了?!!!

今剑头也不回地就往外面走,他似乎完全没有继续管那些,仍旧呆在橱窗残骸里的三条刀剑的意思。

简而言之,就是今剑并不打算带走他们。

被落在原地的几振刀剑顿时急了,不管不顾地疯狂震动起来,务必要引起自家兄长的注意。

于是,整个馆藏室大半的刀剑本灵,都被这巨大的动静惊醒了。

——三条组那边怎么了,突然之间这么吵闹?

——等一下!他们的橱窗居然碎掉了?!我我我我,我眼花了?!!!

——三条家的殿下们,竟然会这么活泼?都一大把年纪了,真的没有关系吗……

——这是在……尬舞?!有谁知道在我沉睡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五条家的鹤丸殿,你离他们最近,应该有看到?

目睹了一切·诡异安静了全程·鹤丸国永:……太惨了。

其余刀剑:?

似乎是三条组的“深情”呼唤终于起了点作用,原本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的今剑,终于停下了行进的步子。

银发金眸的付丧神微微侧首,缓缓道:“多说无用。想要跟上来的话,自己想办法。”

三条众:……

虽然兄长准许他们跟随很令人高兴,但是——

不能化形,不能说话。没有灵力,没有手脚……

所以这要怎么跟?!

但这并不是今剑关心的问题,毕竟——

“这也是惩罚的一种。”

撂下了这句话后,今剑果然不再停留。

他利落地走出了馆藏室,银色的发尾晃过碎星般的光泽,转眼就彻底不见了踪影。

鹤丸国永:……太惨了。

……

长而冷寂的通道里,一个时政的员工正疾步奔走着。

他的手里捧着一个剑匣。

别看这个剑匣表面小,其实里面有巨大的外扩空间。其容量之大,甚至足以装下数百振刀剑了。

而他此次行进的方向,也正是安置着时政所有本灵刀剑的馆藏室。

——时间已经刻不容缓了。

——必须尽早把那些刀剑,转移到更稳妥的地方去。

这么想着的时政员工,一路脚步声风地紧赶慢赶,终于离馆藏室越来越近了。

“啪嗒——啪嗒——”

就在即将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他忽然听见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声音。

时政员工犹豫了片刻,随后,他小心翼翼地放轻了脚步,顺着声音探过头去瞧了瞧。

这一瞧,就让他吓了一大跳!

——那是,什么?

出现在视野中的,是几振刀剑。

他们不知为何竟然逃离了时政设置的隔离结界,跑到了外面来。

而更令人惊异的,是他们现在的行进方式。

明明空气里到处都是充足的灵力,完全足以令他们化出身形。

但他们偏不,一个个傻傻地用“刀剑”的形态走路!

哦,你问刀剑怎么走路?

直直地平躺在地上,然后,先是刀鞘的尾部高高翘起来,完全调整至倒立的姿势后,再前翻到剑柄之前。

然后,再由位于后方的剑柄立起,前翻到剑鞘之前。

总而言之,就像是人类在一轮接一轮地,进行着前滚翻的感觉。

而其中还有一振小短刀,由于长度太小,所以跟不上大部队的动作。

于是,干脆直接一路咕噜噜地跟着滚动。

——这是何等得耿直,拼命!

时政员工表示深受感动,然后,无情地堵住了众刀剑的去路。

“三条家的诸位殿下。”

他一语点破了众人的身份,并以公事公办的口吻提醒道:“虽然不知道殿下们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但是十分抱歉,你们并没有私自离开馆藏室的权利。”

他说完,顺手打开了手中的剑匣,说道:“不过也正好,时政已经下令将所有刀剑紧急转移。所以,请诸位殿下暂时进入剑匣,之后我会带各位去往该去的地方。”

先把这群试图逃逸的三条派刀剑抓住,之后再去馆藏室把其余刀剑也安置进去。

然后,就只要等待时政安排新的刀室即可。

这么想着,他便俯身伸手,抓起了离他最近的太刀小狐丸。

小狐丸当然试图反抗,但是当初跟时政签订契约时,有一条便是不可以对高级员工出手。

而这时,他尚且还无法化形,所以连逃离都做不到了。

对于小狐丸的徒劳挣扎,时政员工表现得不为所动。

他面无表情地拿着太刀,试图把对方塞进剑匣里。

就在这时,他的眼前却猝然闪过了一道绚丽的银白。

那抹银白,比光迅疾,比雪寒凉。

来时裹挟着无与伦比的强大威势,凌厉非常。

对于刀剑十分熟悉的时政员工,一眼就认出,那是一振大太刀。

他顺着银白的剑刃看去——

不远处,去而复返的银发付丧神,正在那里横刀而立。

付丧神冷冷地扫过他拿着小狐丸的手,然后,危险地眯起了眸子。

“我只说一次——”

“把我弟弟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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