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嚓,啪嚓,几声声响之后,铁板弹了上去窗子也哗啦一声自动开启。透过窗口可以看到外边的景象:一个妖冶女子、一架古琴、一柄古剑。
“既然来到了天皇宫中,不来此地岂不遗憾?”那女子说道,嘣,她小手指一挑古琴,低沉阴郁的悲声传出,在这谷底犹如烟雾一般慢慢地散开,让人闻之落泪。
“你是谁?”上官胜收了内力,从墙上滑下来,翩然走到了窗口问道。可儿紧随其后,看向这个女子,顿时涌上无限的嫉妒:这个女人太美了,美到了无法形容。特别是她那犹如一潭秋波的眼睛,让人看了甘愿沉沦。点睛之笔,还是她左眼下那一滴闪着亮光犹如泪珠的装饰,让人见了直想上前安慰一番。
女子对她尚且如此更何况男子?要不是上官胜为人正义一身正气,恐怕此刻早就想扑过去,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那女子右手手指轻抵额头,一副娇柔状,说道:“上官胜,上官风的后人,你是来找刀谱的吗?”
噔愣愣,上官父女顿时一惊,近乎齐声问道:“你怎么知道?”
那女子呵呵一笑,说道:“你们潜藏在这东京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作为御林军新任总教,怎么可以不察觉呢?”
上官胜一愣,问道:“难道你就是丰臣敬祖的孙女丰臣佳美?”那女子点头却不说话,上官胜冷笑一声,问道:“看来这房子也非天皇寝宫,而是你为我父女特意准备的机关!?不过,为何将我们放出来,干脆将我们困在里边活活饿死,或者放火烧死,亦或者放毒烟熏死,总比放出我们给你增加烦恼的好!”
丰臣佳美听了咯咯娇笑,继而伸出葱白般的食指,说道:“我丰臣佳美阅人无数,还从来没有人让我动心过。这次,你能来到这里,完全是因为我看上了你!”
激灵灵,上官胜打了个哆嗦,并非害怕而是感觉肉麻,他问道:“此话何意?”这也是明知故问。可儿也跟着点头,指着她说道:“你是看上我爹的功夫了吧?”
呃?丰臣佳美一愣继而又是一阵娇笑,笑得身体直抖,最后终于打住,指着上官胜对可儿说道:“说直白一些,我想做你后娘!”
唔!可儿气息一滞,先别说彼此国别不同更有仇恨,就是对方的年龄也不可能,这女子看着也就十六七岁,给自己当后娘,太骇人听闻了!“就你这岁数给我当娘?”可儿嗤笑道,“给我当妹妹可好?”
咯咯,丰臣佳美被可儿说得很高兴,女人谁不喜欢别人说自己年轻?她摆了摆手说道:“我今年34岁,比你爹只小了两岁,怎么可以当你妹妹?乖,别说笑了,快叫娘!”赫然已经将自己当成了上官胜的妻子。可儿一愣,想不到对面的却是个不老妖精。
上官胜可不觉得高兴,他冷着脸说道:“丰臣佳美,我知道你的打算。你不就是想利用你的收买我,让我为你杀了塔塔拉虎和井上昆山吗?实话告诉你,不可能!”
丰臣佳美听了稍微一愣,不过很好地掩饰过去了,她换上了无辜的表情说道:“上官胜,难道你一点也不记得我了?你不该如此绝情!”她言语哀婉,说着眼睛一红,似乎要哭的样子。
上官胜一愣,他迟疑地问道:“听你的意思,我和你是熟人?可我到日本这些年,真的没有认识一个女人!”
丰臣佳美听了凄然一笑,说道:“难道还是为了你那个负情的妻子?”
这话一出,不仅上官胜就是上官可儿都是一愣,在日本还没有人知道这事儿,显然对方要么下了不少心思了解二人底细,要么的确是故交。只是,上官胜怎么会和一个日本女人有了交往,而且看样子仿佛还有情愫?
唉,丰臣佳美轻叹一声,继而撩起手指唱道:“最好不相见,便可不相恋……”声音哀婉,饱含了一份情思,这便是《浮生六记》当中的经典唱词。
轰,上官胜记忆大门打开,仿佛看到了一个花旦扮相的六七岁小女孩,正通过时光隧道,向自己一步步走来。他呆住了,怎么会是她,那个让自己爱恋了几十年的人,怎么会是日本人?
“胜哥哥,你想起来了吗?”丰臣佳美泪流满面,失去了那种不可方物的美态,变成了一个充满思念的女子,张开双臂向上官胜走来。
上官胜此刻心中翻江倒海,此刻才明白为什么和女儿进入天皇宫以后,一直没有御林军出现,原来是她想见自己……鸢儿,鸢儿,上官胜轻声念叨着,立刻也迎了上去,泪水飘洒嘴角却上扬,终于找到了鸢儿!
“胜哥哥,胜哥哥!”丰臣佳美终于捉住了上官胜的手,他们这一幕正是柳永的那句——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可儿彻底懵了,她看着这二人,感觉自己被忽略了。她咳嗽一声,说道:“喂,喂,还有人在这里,你们酸不酸?”
丰臣佳美听了脸上一红,撒了手转过身来,掩饰自己的窘态,而双肩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着。上官胜看着那背影那举止,他确认丰臣佳美的确是当初的鸢儿,如果方才还有些迟疑,此刻却是满满地相信。
“鸢儿,你怎么会是日本人?”上官胜迟疑着问道,“我记得你是沧州人……”
唉,丰臣佳美叹息一声,说道:“胜哥哥,实不相瞒,我当初是被我爷爷安排到了你的身边,那时,他希望我和你一起长大,然后喜结连理,最终……唉,最终获得上官家所有的秘籍!后来,可能是发现令尊产生了怀疑,便让人将我接回了日本。”说到这里,她流下眼泪,“可是,我没有一天不想我的胜哥哥。我知道你必然会来日本,因为你们上官家的刀谱还在日本,我暗中留意,终于发现你和可儿……”
可儿听到这里琼鼻一皱,说道:“不要叫我的小名,你还不配!”
丰臣佳美表情一滞,继而摇了摇头说道:“胜哥哥,你的女儿和你小时候的脾气倒是很像!”
上官胜听了略显尴尬,嘿嘿一笑,说道:“你倒是变化很大,不经过你说我真的认不出来。不过此刻看出来了……”说着双眼看向了丰臣佳美的胸口,他记得那里有朵桃花纹身。
丰臣佳美故意挺了挺胸口,其上一寸处果然有一朵鲜艳的小桃花。只不过较比小时候大了一些。她做完这个动作,面孔都要滴出了血。可儿更是撇着嘴,说道:“狐媚子!”说完,她自己倒是噗嗤笑了。严格说来,她还不太讨厌丰臣佳美,而且好像还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可能是美丽的事物人人都喜欢的缘故吧?
“如果你不喜欢我,就叫我姐姐吧,我叫你小妹妹……”丰臣佳美说道,“至于我和你爹的事情,希望,希望你不要插手!”说到后边她的声音几乎听不到了,显然,她指的是和上官胜的感情问题。
可儿轻叹一声,说道:“说实话,抛却丰臣家族占据我上官家族的宝刀、刀谱,以及你爷爷利用你图谋接近我上官家族,我还是很喜欢你的。毕竟,我很小的时候,我娘就撇下了我,跟别人走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跟丰臣佳美开始掏心掏肺。
丰臣佳美凄然一笑,说道:“孩子,只要你愿意,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你受到一点儿的委屈。你要知道,在日本就连天皇陛下都要对我礼敬……你们跟我在这里,不会有任何的烦恼。现在的问题是,你们愿不愿意……唉,我也知道,上官家从来没有卖国求荣之辈,想来你们是不愿意和我这个日本女人生活在一起!”她声音不大,仿佛是自言自语,实际上她有意如此说,以退为进。
上官胜听了心中凄然,的确如此,自从宝刀和刀谱流落到日本以后,家族便将日本武者作为最大的敌人,而日本国自然成为了敌对国。他实在没想到儿时的鸢儿竟然是日本人,如果她不是日本人该多好!
看到爹呆立那儿,可儿叹息一声,设身处地想想,要是自己喜欢的人竟然是敌人,自己该怎么办?她激灵灵一抖,竟然想到了一个名字——麻生复仇!“为什么,为什么?”她内心几乎崩溃,“我和爹为什么这么惨,爱上的都是日本人?”她面容悲切,眼泪儿在眼里转动,最后夺眶而出……
丰臣佳美聪明绝顶,看到这父女二人的表情立刻明白,他们都是被情所困,一个对自己还有情愫,一个对一个日本男孩子动心,而他的名字叫麻生复仇。她作为“战魂军团”的第一教官,当然掌握了麻生复仇情感对象,不然何以让他做到绝情?
“算了,你们两个都是硬骨头,怎么可能背叛你们的国家,投进到日本人的怀抱呢?”丰臣佳美叹息道,“除却国与国的仇怨,难道我们就不能相亲相爱吗?”
上官胜表情一滞,说道:“我们可以吗?”他知道自己女儿和麻生复仇的事情,这一句属于一语双关。当初他只以为可儿和麻生是逢场作戏,后来才知道,她对麻生的确动了心,本来他要横加阻拦,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因为女儿跟自己受了太多的苦,如果连她的爱情都要插手,她这辈子还有什么是快乐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