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转身走进了房间,把手机扔给了霍誉铭,“给她回个信息。”
霍誉铭靠躺在白色的枕头上,懒懒地掀动了一下眼皮子,睇了眼乔梓衿,比起乔梓衿的浮躁,他平静得更像事不关己。
须臾,拾起手机,慢条斯理地看完了梁舒冉发过来的简讯。
【你回不回来吃饭?】
一目了然的内容,用词也不加掩饰,没有任何美感可言。
可是,就那么简单的一个信息,却让霍誉铭平静无波的眼眸泛起了波澜。
他编辑了两个字发送过去,然后掀开被子下床。
乔梓衿见状,本就难看的脸更是紧绷出一股冷然的味道,“去哪里?”
“回家吃饭。”
乔梓衿:“……”
若不是两人一同长大,乔梓衿真想直接甩手走人,他霍誉铭是死是活也懒得理会了。
“你是真不要命了?刚才这么出去一趟,你的伤口就裂开了,现在还想再来一次?”
断了五根肋骨,差点被刺穿了肺部一命呜呼,才躺了几天,虽然医生说了他不能下床走动,奈何这个顽固的男人,亲自去机场接小言,今天又非要去找梁舒冉,谁也没能拦住。
果不其然,一来二去的折腾,伤口全裂开了。
医生重新给他缝针包扎的时候,乔梓衿看着都觉得疼,本人却跟没事儿似的,皱了皱眉,连吭都不吭。
霍誉铭坐在床边上,对于乔梓衿阴阳怪气的语调充耳不闻,慢条斯理地穿衬衫,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
乔梓衿顿时噎了一口气在喉咙处,不上不下的,终于有点明白自家老头被自己气得喘不过气时,是什么样的感受。
他霍誉铭想要气死一个人,分分钟的事。
“得。”乔梓衿也懒得阻止他,“索性让梁舒冉知道你的伤势,你回去,让她照顾你,也省得在这儿浪费我的时间!”
霍誉铭扣着衬衫纽扣的手微微一顿,苍白的脸挂着泠泠之色,宛若寒冬深山里的幽潭,“我说过,不用告诉她。”
乔梓衿冷笑,“你是怕她知道你这伤是怎么弄来的,跟你拗气?”
霍誉铭的脸再度沉了沉,没有血色的薄唇抿成一道直线,眼神犀利。
乔梓衿好像故意要戳他的痛处,全然不管他脸色骇人,继续冷嘲热讽,“你为了救沈青曼奋不顾身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梁舒冉会生气?你有想过,若你真的不幸死掉,梁舒冉会不会掉眼泪?还有你那幼小的女儿……”
“乔梓衿!”霍誉铭沉声截断了乔梓衿后续的话,他的面色清冷,幽暗的眸底情绪难辨。
不动声色的彰显了他的沉怒。
乔梓衿烦躁地扒了一把短发,又叉着腰在原地转了两圈,重重地吸了口气,“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老子不管了!”
撂下狠话,他转身摔门而出。
“砰”的巨响,震得整个房间都抖了抖。
躲在门外的沈青曼,被吓得身体连带心脏都颤抖着,眼神惊恐地看着满脸阴郁的乔梓衿。
四目相对,空气好似骤然凝结了一层冰棱。
沈青曼蠕动着唇,半天也挤不出一个音节来。
乔梓衿溢出低低的冷笑,眸底讽刺不见掩饰,“沈青曼,你以为他救了你是因为爱你?别天真了。”
一周前,沈青曼被绑,霍誉铭接到消息之后,马上就联系了乔梓衿以及唐璜,唐璜毕竟是刑警,很快就有了沈青曼的下落。
谁也没想到,关着沈青曼的地方,竟然藏了定时炸弹,霍誉铭这一身伤就是为了救沈青曼造成的。
沈青曼脸色唰得白了一层,眼底闪过惊慌,她以笑掩饰自己的失措,“梓衿,你不用一再强调他不爱我这一点,我有自知之明。”
“既然知道,那能麻烦你离他远一点吗?像这几年一样,不要出现。”乔梓衿一针见血,直勾勾的眼神里夹着的冰渣子,刮得人呼吸生疼,“还是,跟霍誉泓结过一次婚,就患上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沈青曼的眼眸瞬间浮上了一层水雾,她咬紧下唇,极力压抑着,才没有哭出来,“梓衿,你想帮四哥,”她抬起眼,决然果断说道,“我也是,甚至,我比你更希望把霍誉泓绳之于法。”
乔梓衿表面是个容易心软的人,实质上,他的心,比任何一个男人都要冷硬,面对沈青曼的哀戚,他无动于衷。
“可是,你尽在扯老四后腿,”乔梓衿清俊的脸上风云不惊,“青曼,五年前,霍大哥那场车祸事故,你是真的,事先完全不知情吗?”
沈青曼水盈盈的瞳眸,倏然收缩,盯着乔梓衿,呆滞了许久。
她蠕动着唇,想要说些什么,憋了好久才挤出一句:“你认为那个事故跟我有关?”
乔梓衿一副高深莫测地盯着她,不说话。
他的沉默,代表了默认。
沈青曼凄然一笑,笑得眼泪从眼角滑落,未及开口辩解,房间门再一次被打开,霍誉铭穿戴整齐地站在那里。
看见门口的两人,气氛明显的不对,霍誉铭皱了皱眉头,“怎么了?”
乔梓衿的视线掠过沈青曼,语气寡淡,“没什么,不是要回去找梁舒冉?我开车送你,走吧。”
霍誉铭挑眉,这个人,刚才不是说不干了?这会儿怎么又要送他了?
“走不走?”
霍誉铭身上的伤口其实很疼,此时站着,就已经冒了一层冷汗,自然不可能自己驾车离开,他略颔首,“走。”
乔梓衿率先迈步走了。
霍誉铭看了看眼眶泛红的沈青曼,淡声道,“不是跟你说过,不用过来吗?”
沈青曼眨了眨泛红的眼眶,笑得有些僵硬,“四哥是因为我受伤的,我怎么可能不来看你。”
微顿,她轻声问道,“伤得那么重,为什么不好好休息?”
“小伤,不碍事。”他声音温和,却隔着刻意的疏离。
沈青曼竭力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敛着眸光,“四哥,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了。”
霍誉铭居高临下看着低着头的沈青曼,脑中浮现的,确实梁舒冉的脸。
梁舒冉从来不会对着他低头,哪怕是在刻意躲避他的时候,也仅仅是垂着眸子,或者干脆直接地撇开脸,将他视若透明。
他会如此倾心梁舒冉,或许,就是因为她这份傲气。
沈青曼发现他的沉默,下意识的想抬头,正在此时,男人沉哑动人的嗓音自头顶缓缓传来。
“青曼,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不必了,否则你的好心,就要造成我的困扰了。”
云淡风轻的一句,是无情的火焰,灼灼地烧痛了沈青曼的心。
他说,困扰。
一个人不爱你,连你对他的好,都是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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