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什么呢?”刘自贵问道。
他的眼睛盯着那三十二文钱,很想说交给自己支配,这样进城租房花了那么多,实在不值当啊!
秦楚楚不看他,只对方二娘道:“包子铺的馒头太贵了,我们自己买面粉蒸着吃,管饱。”
她故意亮出所有余钱,才不会让刘自贵胡乱猜测她到底有多少,给他一个底别动歪脑筋。
“你那倒卖的活,要是好做,也让自贵做个货郎吧。”方二娘开口了,她道:“这样租房子住,确实太浪费了。”
“好不好做明日娘亲跟我走一趟不就知道了。”
秦楚楚知道自己赚钱的法子不能藏着掖着,否则她的钱就显得‘来历不明’,不说村里人会编排她,就是刘自贵都死盯着。
最大的秘密就是供应商系统,这个不能暴露,所以她必须带着他们看那些能看的。
方二娘点点头,趁着时辰尚早,先把屋子给收拾了,随后跟刘自贵外出去买东西。
西厢房就两间,秦楚楚和秦若若住一块,屋里只有简单的小木床和一张四方桌,凳子三个。
这个院子里的厅和厨房都是共用的,倒省去他们购置锅碗瓢盆的钱。
东厢房住了一家三口,年轻的小媳妇带着才学会走路的孩子,就坐在门口边绣花。
双方没有打招呼,只是拿眼睛打量彼此,秦楚楚微妙的体会到合租的滋味。
没想到古时候就有这么‘先进’的事情,合租!
作为临时住所,没什么好挑剔的,甚至在破旧程度上,这里比刘自贵那茅屋好太多。
方二娘两人一走,秦楚楚便让秦若若小睡一会儿。
早上起来早,进城走了不小一段路,小孩子精力有限,早就累了。
秦若若乖乖点头,上床睡觉去了,秦楚楚瞅着空出门,去往另一条街道。
她目前依然太穷了,虽说手里有上次在当铺换来的银子,但是那么点显然不够看,必须重新寻求商机。
系统里没什么东西摆卖怎么能行,秦楚楚一路上走马观花,心里不断盘算着。
太贵的买了不划算,便宜的东西不够有特色……
额……瓷器?
秦楚楚在一个不起眼的小铺子跟前停驻脚步,内里的置物架上摆满了各种陶瓷,以瓶瓶罐罐为主,盘碗摆件不拘。
街尾的位置不太好,这个铺子可以说是门可罗雀,这会儿只有她一人进来,掌柜的顿时迎了上来。
“小姑娘,要些什么呢?”
秦楚楚打量这些陶瓷用具,在她眼里无不是古香古色,这时候的题材没有掺和现代元素,刻画的花鸟虫鱼也均为纯手工。
她指着一个精巧的小圆壶问道:“这个怎么卖?”
圆壶肚子鼓鼓囊囊的,壶嘴小巧秀气,显得万分可爱。
掌柜的原本看她衣着朴素,以为只是随便瞧瞧,但见她问起小器物,顿时来了劲头:“这个不贵,只要五文钱!”
报完价格又洋洋洒洒介绍了小圆壶的妙处,秦楚楚打断了他:“就买这个。”
她又不是拿回去自己玩,说那么多有什么用。
因为不想让方二娘知道她出来过一趟,所以秦楚楚买了两个小圆壶立即返回。
回到小院,秦若若还在睡觉,她到一旁凳子上坐着歇歇脚。
打开供应商系统,去戳了先前卖谷种给她的那人。
秦楚楚把一对小圆壶扫描上去给他看,问道:【这样的瓷器你需要么,我想换取米粮。】
对方是农业大国,谷种好产量足,粮食是非常便宜的。
那边没有回复,估计是还没看到她的留言,秦楚楚也不干等着,转而浏览页面上其它卖家的东西。
五花八门异常丰富,却不是她能够拿得出手的,在这样的年代,要是拿出太奇葩的东西,带来的麻烦肯定会比好处多。
贪心不足蛇吞象哟!
没过多久,方二娘两人就回来了,如秦楚楚建议的那样,买了一点面粉和干柴。
晚上就吃白馒头,没有半点油荤,甚至一片青菜都见不着,却没人说半点怨言。
穷苦日子过惯了,有白面吃就感恩戴德了。
当晚就在小院里歇下,秦楚楚用小木桶打了井水,擦擦身睡觉。
算起来她就没好好的洗过澡,这样的卫生条件真是折磨人!
第二日,一家子早早起来,等着秦楚楚带他们去见识怎么个倒卖赚钱的法子。
毕竟住这里一天就得花费不少,刘自贵和方二娘都心里不安。
依旧没有吃早饭,秦楚楚换了身干净的衣裳,领着方二娘往城南走,那边有一家布庄。
她要买的不是布匹,而是绢纱、丝带和毛线。
毛线是从北方传过来的,有钱人家用它织成地毯,结实耐用。南方这边没有北方寒冷,倒是很少看到毛线被穿在身上。
秦楚楚让方二娘把剩余的钱拿出来,昨晚他们就花了五文钱,如今还剩下二十七枚。
“有点不够呢,”秦楚楚看向刘自贵:“你也凑个数?”
“你来这里做什么?我没钱!”刘自贵觑一眼布庄门口,大清早才开门,没什么人,但看那敞开的大门,就知道里头很气派。
“你们说要做货郎,总不能什么都不付出吧?”
他们原本为了凑人头税,肯定是有存钱的,后来那五百文让秦楚楚出了,他们自己那份便攥手里了。
秦楚楚不是打那几枚铜板的主意,不过是为了让她亮出来的‘底线’更有真实感罢了。
“卖布匹?你那是异想天开!”刘自贵对此嗤之以鼻。
“……”秦楚楚仿佛被逗笑了。
有谁拿着几十个铜板来买布的?也不知是谁异想天开。
方二娘掏出自己贴身携带的小荷包,道:“我这里有一点。”
秦楚楚斜了刘自贵一眼,拿着方二娘的荷包数了数,五十文左右。
刘自贵憋着脸没说话,自从被秦楚楚推过两回,他就不敢随便动手了,连嘴上都尊重许多。
说白了这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怂货。
秦楚楚率先进入布庄,询问了下价格,发现毛线最贵、绢纱次之,丝带最便宜。
毛线球从北方由商队带过来的,路上几经辗转,所以成本大大提高。
秦楚楚估算了下手里那点铜钱,决定暂时放弃它,只买绢纱和丝带,再来一小卷红绳。
“小姑娘,你买这么点是做不成衣服的……”布庄的小伙计忍不住说道。
绢纱有不同的颜色,秦楚楚挑着鲜艳好看的各买了三尺,大约就一米长。
小伙计觉得这就是来寻开心的吧,但看她穿着又不是富家小姐,有这个闲钱买着玩?
“谢谢小哥提醒,我不是拿来做衣服的。”秦楚楚把铜板数好拿给他,一手接过绢纱和丝带。
“这个好漂亮啊!”秦若若两眼亮晶晶的,非要帮忙拿着。
色彩艳丽的轻纱确实漂亮,朦胧而又缥缈,它的价格也不便宜,一尺一文钱。
十尺一丈,十丈一匹,每匹布一百文,古人做衣服比较耗费布料,这种轻飘飘的外罩也做不了多少件。
对于秦楚楚买纱布的做法,方二娘木着脸,而刘自贵在一旁嘀嘀咕咕。
秦楚楚也不理他,牵着秦若若的小手离开了布庄,去买一些铁丝。
北梁国的金属拉丝技术很不错的,不少金银首饰是用极细的金属丝掐成花朵,金丝银丝,自然就有铁丝,运用于老百姓们的日常生活中。
材料采购完毕,几人回到小院之中,甫一进门,便听见小娃娃的啼哭声,响彻云霄。
“哇啊啊……”
是东厢房那户人家的孩子,张嘴嚎哭嗓门特大!
今日正巧孩子他爹没出门呢,见着几人回来,过来就骂:“你们打完井水院子到处弄湿了,害得我儿摔倒,安的什么心!”
秦楚楚愣了愣,才发现井边果然还留有湿润的痕迹。
那边刘自贵已经跟他骂上了,说他那孩子往井边跑简直找死,“院子哪里湿了,你倒是指给我看啊!”
东厢房的汉子一听他敢顶嘴,顿时不依不饶的过来跟他吵。
他家那小媳妇是个脸嫩的,感觉很不好意思,一个劲把人扯回来。
秦楚楚对这两个男人的骂架嘴角微抽,世上有泼妇一词,也该来个‘泼汉’吧。
孩子估计是摔着了,痛过一下就不记得,依旧笑嘻嘻玩起来。
东厢房那汉子显然很不待见西厢房,说厨房被弄得脏了,或是院子里怎么不好……鸡蛋里挑骨头。
方二娘沉默寡言,这种嘴皮子的事自有刘自贵去顶着。
秦楚楚带着她们坐在屋檐下,教她们做绢花。
街上也是有卖绢花的,不过没有用到铁丝,单单就用碎布扎起来一朵。
秦楚楚的做法跟那些人不一样,她先用丝线凹出椭圆形,然后用小块红色纱布紧紧的蒙住它。
紧绷绷的布面,俨然成了一片花瓣,铁丝的可塑性强,随便你弄成什么形状。
就这样做出一片片花瓣,再拼成一朵层层叠叠的花朵。
起伏的花边,栩栩如生,咋一看去颇为惊艳,立体感是那些碎布不能比的。
方二娘瞧着几人的一个成品,总算知晓了秦楚楚的打算。
她道:“好看是好看,就是做一朵太费劲了,这要卖多少钱呢?”
花朵毕竟不能吃,她就怕卖贵了没人要,卖便宜了又不划算。
“任何东西都会有需求它的人,听说城东街上最是繁华,到时候咱们去那看看。”
大户人家不缺银子,便是一个小丫鬟,都有闲钱簪花戴翠,秦楚楚不怎么担心销量问题。
普通的绢花也是漂亮的,但是跟她们这个比起来高下立判,要做就做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