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狱长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现在还认为大唐监狱是没有问题的,这都存在了这么多年了,大大小小的磨难更是不知道承受了多少次,不可能以前能够扛下来,这一次就抗不下来的吧,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的,这一次最多就是虚惊一场而已。
叶凝双等待着李玄舟,等到李玄舟回来之后,她也是一言不发的跟着对方离开了大唐监狱,自然也是有黑甲护卫的保护,不然没有修为的两个人是从大唐监狱里面走不出来的,而离开了大唐监狱之后,修为很快的就直接恢复了,一抬头看着天空中懒洋洋的饕餮,李玄舟目光充满了谨慎。
“锁魂井……”
这种水井里面竟然是有这么多的亡魂存在,一旦锁魂井被突破了之后,真的会出现典狱长说的那种猜测吗?果真如此,那么蓝小蝶等人需要的可不只是寻常凡人被湮灭,是整个都疆南岸被颠覆了!
“我需要找到无常引路。”李玄舟给出来了这个猜测。
他现在需要前往地府,将这种事情告诉地府,进而做出下一步的判断。
如果锁魂井和地府没有瓜葛,只不过就是一些比较特殊的东西,那么问题不大,大唐监狱即便是湮灭了之后,里面不过就是一些亡魂而已,或许会惹来一片混乱,但也不会太过于糟糕。
如果这两者之间联系很深,锁魂井这要是真的联通了地府,一旦锁魂井被毁灭,地府里面的亡魂若是直接冲入到了凡间,那么事情已经是不堪设想,现在李玄舟需要知道地府那边的态度。
“不知地府是否会将这种事情告知在下。”李玄舟一边思索着,一边也是朝着大唐镇所在的方向走过去。
叶凝双全程没有说话,她默默的跟在这个年轻人的身后,她却能够感觉出来李玄舟肯定是知道一些什么东西的,但他是完全听从了来自于典狱长的要求,他并没有将消息直接告诉自己的想法,这让她心中有些不愉快,都疆仙岛难道还不如这大唐监狱不成?
“哎,我也不能去过问什么,这件事情自始至终我都不知道在做些什么,连那个叫做亚雨的怪物长什么样子我都没有看见过。”叶凝双摇头想着。
二人一同回到了大唐镇。
大唐镇的百姓自然好奇的看着两个人,能够进入到大唐监狱的人一般都是囚犯来着的,但为什么这两个年轻人能够进入到大唐监狱的?并且进入了之后还能回来,这就很奇怪了,要知道大唐监狱可是标准的只进不出的地儿,即便是押运囚犯的差役,他们也只是会将囚犯送进去,自己是不会进入到大唐监狱里面的。
好奇则是好奇。
没有人这个时候过来主动的询问两个人,叶凝双看起来可不算是好说话。
“叶姑娘,我们暂且分开,各自先回去。”李玄舟说着,他的手中已经出现了一枚飞云赶路符咒。
“不需要我送你吗?”叶凝双疑惑。
“不必了。”李玄舟笑着,“我现在还有事情需要回去一趟药师谷,您这边回去虎牢关,以后有机会再叙。”
虎牢关和药师谷的方向不是一个方向,李玄舟现在已经是有了一个明确的计划,他先去找药师谷的谷主,看看谷主这边是不是对锁魂井的了解更多一些,其次考虑是不是找无常帮忙去地府。至于为什么这么卖力,一来为了青茗,二来就是为了自己那突破的丹药,这种丹药在寻常时期不算是难找,但是落在这种战乱时期,他除了药师谷之外还真的没有其他的途径了。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尽力而为吧。
“好的。”叶凝双缓缓点头,她还有一些话要说,可真的等到想要说出口的时候,李玄舟的身躯已经是猛地离开了大唐镇,他的速度竟然是快到自己都追不上的那种!
思绪全部清空,叶凝双眼眸惊讶,李玄舟赶路的速度竟然是比自己还要快的?难道对方的修为已经是超过了自己!?
“不可能的,我吞服的丹药甚至于比他吃过的丹药还要多,且都是一些优质的丹药,不可能他能够有这样的修为的!我都已经是困在人枢领悟阶段多年,他不可能这样风轻云淡的直接走到我前面的!”叶凝双绝对不相信这种事情。
回想起来当年在江舟城的时候,那个时候李玄舟好像是人枢大圆满来着,即便放在都疆仙岛都是一个不错的外门弟子,但和她当时的地枢领悟还是差了太多,简直就是云泥之别,现在这么些年过去,他已经是走到了现如今的这种地步了吗?
怎么……
怎么感觉自己在他的面前就像是一个陌生人一样,除了拥有一些共同的回忆之外,形同陌路了?!
呆呆的站在原地思索了很久,在大唐镇的百姓逐渐围过来是有什么问题要问的时候,她也是唤出玉舟,身躯轻盈且高傲的离开此地。
“不行!自己绝对不能输给李玄舟,绝对不行!”
……
李玄舟完全不知道叶凝双那边的想法,他此时根本就没有这种儿女情长的意思,伴随着逐渐放开自身的桎梏,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普通的修士,但好像又是有些不一样。
这种感觉是有些怪异,但整体的感觉还是让他舒服的。
起码不用每天在黑夜来临之前选择驻足,更是没有那么多零散的规矩,考虑到基础的一些伦理道德都还在,问题或许不大。
飞云划破天际,他的身上已经是有了一些真正仙人会有的漠然气息。
天与地,道与法,或许已经是初现端倪。
道法在于心?
药师谷中简单和几个药师交谈,李玄舟很快就找到了濡长老,濡长老最近也是疲惫不堪,能够明显感觉到他老了不少,整个人的头发更是出现了不少的发白迹象,而等到濡长老准备询问李玄舟这一次去往的结果时,李玄舟则是直白的说明了来自于典狱长的要求。
他除了药师谷的长老之外,其他人一概不能说明这些。
濡长老惊讶的看着李玄舟的,他没有想到事情是走到这一步了吗?说实在的,大唐监狱存在的时期太久远了,最早期的大唐监狱好像还不叫大唐监狱,是慢慢的改名来的,所以即便他的名字已经是存在了很长时间,但对于大唐监狱里面的东西还真的是一概不知。
“好,那我去带你找谷主,但是我不能确定谷主现在还有没有时间……”濡长老如此说道。
李玄舟起先不能明白濡长老的话,但是等看见了那个身躯已经是衰老的不成样子,整个人已经是缩在一起,简直就像是一个发霉粽子一样的老人之后,他明白了。
药师谷的谷主没有多长时间能够活下去了。
难怪谷主这么长时间不出面,李玄舟和旁人的眼中,谷主是非常神秘的,可能是在做一些关键的东西,不出面也是能够理解的,没有想到谷主是因为身躯的问题不能出面,他已经是寿元即将走到尽头,是不能再出来用这种面孔出示在他人的面前。
他老了。
他即将死了。
如果是和平时期也就算了,朝代稳定,百姓安居乐业,谷主死亡更替不算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谁人都会死的,都有死亡的那一天,但现在则是不行,眼下这种节骨眼上,如果药师谷的谷主都即将死亡,如果这种消息让其他人知道,谁知道药师谷里面会变成什么样子。
谷主可以不发号施令,但是谷主一定要存在,这就是稳定军心的作用,谷主这个老人现在就像是一面镇心石。
“谷主,典狱长那边是有重要的事情想要与您交谈,不知道您现在能不能听见?”濡长老小声的说着。
他整个人几乎是匍匐在地的形态,是尽量温和的对着老药师说话。
老药师勉强的睁开双眼,他现在的双眼是充满迷茫的,等到他看见对着自己作揖抱拳的李玄舟之后,更是内心毫无波动的样子,他的双眼已经是浑浊无比,完全看不见里面有任何的神色。
嘴巴则是敞开的,干瘪的口舌尝试着交织在一起,尝试着说出来一些话语,结果做不到。
“李道长……”濡长老只能是叹息中回到了李玄舟的身边,“不行了,谷主现在已经是很难开口说话了。”
李玄舟缓缓点头。
他看得出来这个老人现在身躯的衰竭,那种感觉就像是什么?
像是一条一辈子都在看守村子的老黄狗,老黄狗年纪大了之后,鼻子旁的胡须都已经是白了,双腿在打摆子,走路的时候怪异的扭着身躯,一边朝着村子外走过去,一边又在时不时的怀念这个自己呆了一辈子的村子,狗眼中则是流淌下来浑浊的眼泪,它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只得是一瘸一拐的离开这个村子,给自己找到了一处还算是柔软的草地倒下来,侧躺在地面上,双眼无神直勾勾的看着前往,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眼神终于是失去了任何的神光。
老人现在就处于即将离开村子的时机,他没有多长时间好活下来了。
“我可以利用符咒强行让老人散发出来最后的光芒。”李玄舟语出惊人。
濡长老震撼的看着李玄舟。
他知道李玄舟的意思,可现在这个时候好吗?
“谷主仁慈一生,我知道我不能代表谷主,但如果我是谷主,我在生命的尽头,我愿意这样做,我愿意将我所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如此我也不至于浑浑噩噩的死去,短暂的终点之后,我将会迎来崭新的人生。”李玄舟平静的说道。
他想要利用三千纸法中的符咒强行让老人打起精神来,副作用很可怕,可能老人只能坚持一盏茶的功夫,随后就彻底的熄灭了烛光。
这就像是在柴火垛即将熄灭之时,吹的最后一口气一样,即便可以让柴火再一次的明亮,但油尽灯枯就是油尽灯枯了。
濡长老低着头,他的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
他想起来自己刚刚来到药师谷的时候,那个时候自己还是一个孩子,谷主就已经是在照顾着整个药师谷的生活,他非常的乐观,非常的仁慈,尽心尽力的将每一件事情做好,可现在竟然需要用这种办法才能够让他稳定的开口。
“当然如果这样不行,晚辈现在就要离开前往另外一个地方。”李玄舟轻轻的说道。
他静静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濡长老最后还是同意了。
他和旁边的几个长老相互看了看,他们终于是将这个缩成一团的老人放在了一个躺椅上,丹药是直接顺着对方的喉咙滑下去,李玄舟的手中则是出现了一枚符咒,这是再简单不过的凝神符。
早些年跟在师傅李儒后面周游的时候,师傅曾经用过很多次这种符咒,符咒能够短时间内让人提神醒脑,更是能够避免很多恐惧的降临,副作用则是随后接踵而至的疲惫。
李玄舟现在人枢大圆满的修为,他知道这种符咒可能会杀死老人,但他同样相信老人不会在意这种东西。
他一个凡人都不会在乎,他不相信老人会惧怕这些。
“随后我与谷主交谈的事情,还请各位稍稍退散一些。”李玄舟说罢也是从手中摸出来一个令牌。
这是典狱长的令牌,是大唐监狱的令牌。
是典狱长在和李玄舟从锁魂井离开路上给他的,是典狱长的贴身之物,更是代表着大唐监狱的存在,李玄舟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典狱长会忽然之间选择相信自己,但他知道自己一旦被相信了,他就不能出现任何的差池。
事情原本肯定是不行的,李玄舟虽然是药师谷的客卿,但也只是客卿,这种时期肯定不能让他一个人和谷主呆在一起的,这是对于药师谷的不负责任,可是有了这令牌之后,其他长老一个个都没有任何忤逆的意思,他们相互看了看,震撼之余是后退离开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