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曹兄弟,你可真够行的,竟然敢将那邹氏掳走,张将军听那几个仆妇说了之后,也是破口大骂了一通,不过我就纳了闷了,邹氏只不过是张将军的寡婶,能够被司空看上,是她的福分,再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更何况是婶婶,在投降的时候大大方方地引荐给司空就是,干嘛要护的那么紧!”
曹安民与胡车儿不谈则以,一谈得深入些,就不知觉间得到很多的信息,只见胡车儿许是已经喝得有些高了,搂着曹安民的肩膀,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起来,就连他曹安民将邹氏掳走张绣得知后的反应和自己个人的想法也胡咧咧了出来,只听得曹安民心中一惊:
“你说什么?那张绣还敢破口大骂了一通,他骂了什么你还记得么?”
“嗨!曹兄弟,骂人的话学了可是要打嘴的,更何况张将军骂得还是曹公,哥哥我真学不来呃”
胡车儿满嘴喷着酒气的说着,一双有些发蓝的眼睛,暗地里却滴溜溜转着,显然是故意为之,想的就是在曹安民这里博得好感,以后好在司空手下得到重用,曹安民看到他这个样子,哪里还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于是劝道:
“此地只你我二人,出的你口入得我耳,不会有第三人听见,胡哥你就给我学一下吧”
“我特么信你才怪,你听到后定然转脸就去告诉曹司空,不过这本就是我的意思,不爆点猛料,怎么能受到重用”
胡车儿心中思索着,然后酝酿了一下情绪,学着张绣的语气和模样,跳着脚大喊了起来:
“气煞我也!曹操老儿强掳我婶!此奇耻大辱,我张绣与他不共戴天!”
“混账!匹夫!”
不想胡车儿刚刚喊完,一声怒喝就传了过来,营帐外进来一人,只见他一双小眼圆瞪,两条粗眉倒栽,一嘴钢牙咬得咯咯响,两只鼻孔像是要喷出火来,不是那司空曹操又是谁来!
“啊,曹公饶命,曹公饶命!”
看到曹操如同愤怒的公牛般冲了过来,胡车儿第一个反应就是直接跪扑在了地上哀求,而曹安民也是惊得从榻上弹了起来,在他的印象中叔父曹操此刻应该沉浸在温柔乡中,怎么满脸愤怒加不高兴地到了这里来。ШШШ.xinЫ
“叔父请息怒,请息怒!胡将军有意投效于我军,适才他是在学那张绣说话”
曹安民虽然不知曹操为什么会来这里,但是却知道此事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于拦住了愤怒地想要直接踹向胡车儿的曹操,是先出言为这胡车儿开脱起来。
曹操其实也不想在入夜的时候瞎串门,只是刚才在帅帐的那一场,让他感觉无比的憋闷,而且经过了将近半个时辰,他的武器乌黑铁枪还是没有什么起色,让他更是憋闷中夹杂着急躁,愤怒中携带着恐惧,于是皱着眉头在近卫军营中逛了逛,不想正好听到了胡车儿在那里大骂他,这才让他刚才如同火山爆发一般。
被曹安民这么一解释,曹操满腔怒火稍稍缓和,看向还跪在地上的胡车儿,眯着眼睛问了起来:
“听你这么说,那张绣是对我怀恨在心了?”
“当时的情况就是这样,若不是那贾文和先生拦住,恐怕张将军就要带兵去别院找司空麻烦了”
胡车儿此时惊魂稍定,为了能够尽快脱身,只好先实话实说,却不知他的实话实说让曹操更不想轻轻放过他,意味深长的瞥了他一眼,然后突然满脸堆笑的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曹安民万万没想到,叔父曹操此时会有如此表现,只感觉有些摸不清状况,只见曹操转身向帐外的亲卫吩咐道:
“去,将帅帐中我那珍藏的美酒拿来,另外再从库官那里支应来黄金三百!”
“诺!”
帐外的亲卫应声远去,曹操这才转过身来,微笑着对正在那里发愣的胡车儿说道:
“久闻张绣有一副将名唤胡车儿,天生神力,侠肝义胆,且对大汉忠贞无比,在西北边军立下赫赫战功也不骄不躁,极为尊重上官,今日一见果然神武不凡!”
没想到曹操也会听说过自己这号人物,胡车儿顿时高兴起来,不过还算他懂事,连忙向曹操表示愧不敢当云云,两人正你来我往地客气着,那亲兵已经去而复返,一手提着一坛美酒,一手托着一个木盘,木盘上那黄澄澄的金子在帐中灯火的照射下极为耀眼。
“此酒与黄金三百就赠与你胡车儿,只希望胡将军能够继续为大汉效死命,还有就是…”
曹操说着说着,又眯起了自己的一双小眼睛,别说看得胡车儿心惊肉跳,就连一边的曹安民也是心中不安,胡车儿知戏肉来了,于是非常配合地又跪倒在地上,然后大声说道:
“胡车儿能得司空如此青睐,敢不效死命,还有什么事儿,司空且说,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胡车儿都能够办到!”
深深地看了一眼胡车儿,曹操的一双眼睛精芒连闪,他已经年逾四旬,自负看人还是极准的,这胡车儿果真如同侄子曹安民说的那样,是个面相丑陋老实,内心却极为圆滑世故的主儿,这一点与他的近卫军统领典韦有些相似,不过典韦跟他相比又多了几分骨气,既然胡车儿可用,自己就用上一用。
张绣刚刚投降于他曹操,虽然对他的所作所为怀恨在心,但是却不敢轻举妄动,但是这毕竟是个隐患,作为曹操,他不能明知有隐患却视而不见,不过同样的道理反过来,他曹操却也不能对张绣轻举妄动,不然会让以后那些想投降他的诸侯寒心。
“你回去,找机会发动兵变给我杀了那张绣!杀了那张绣之后,我会派兵遣将假意将你擒获,之后你再高调的投降于我,你放心,以后我会重用你的,一定让你平步青云,封侯拜将!”
曹操一字一句地说着,却直接把胡车儿给骇得呆愣,一边的曹安民也是惊得脸色煞白,而就在此事,传令兵突然跑了过来:
“报司空,曹昂将军收得信报之后,从三里外的军营,率两千兵士前来支援,现在就在营门外,是否放他们进来?”
“哦?子怎么来了?”
曹操有点奇怪的问道,本来想下令让曹昂过来,却突然想起来自己营中还有那邹氏,确实有点不方便,于是下令道:
“告诉曹昂,此间暂时无事,近卫军大营拥挤无法容下他那两千兵士,让他率两千兵士在不远处扎营拱卫!”
“诺!”
传令兵接了曹操的军令离开,此时的胡车儿背后已经冒出了一阵冷汗,这曹操对他好言抚慰,又是赐酒又是赏金,原来是想让他干这出儿,不过这活他胡车儿能干么?
胡车儿虽然很想受到曹操的重用,但是却不想以这种方式,他胡车儿虽然不算聪明,但也不是个傻子,要知道他原来的主子张绣此时可是已经投降了曹操,他回去发动兵变杀张绣,事实上不就是反了他曹****么,什么派兵遣将假意将他抓住,什么高调的投降以后再给他高官厚禄,骗鬼呢吧?
如果自己回到宛城真这么干了,最后自己一定会被曹操派兵遣将直接灭了口!
胡车儿心中通透,他知道自己答应了以后会死,但是不答应的话现在就会死,于是非常明智地答应了下来:
“明公适才对末将所言之事,末将答应!”
“好!既然如此,你且去办吧!”
胡车儿那么快的答应下来,曹操对他也是赞赏不已,心想这又是一位难得的俊杰人物,极为识时务,不过可惜了了,这件事他若是做好了,却留不得他性命…
从曹操的近卫军大营中出来,胡车儿有些失魂落魄,心中也是一片冰凉,虽然他也分析出来了以后曹操可能不会兑现诺言,自己作反杀张绣这事儿不能轻易去做,但是却也无法经受起曹操以后的逼迫。
就这样,带着复杂的心情吹着刺骨的寒风,胡车儿回到了宛城中,他本来以为都这么晚了,主公张绣和其军师贾诩先生都已经休息了,不想两人却还在大厅中喝茶等着他回来,特别是张绣,看到他回来了,还赶紧亲自为他端来一碗热茶,这让胡车儿顿时心中一暖,想起自己原来对曹操的攀附,曹操却对自己的利用,想起数年来张绣对他兄弟一般的照顾和看重,顿时变得羞愧无比起来。
“胡车儿,你怎么了,看你欲言又止的样子,似是有话要说呀,是不是在曹操那儿遇到什么烦心事儿了?”
与胡车儿一起征战数年,张绣自认为对自己的这位副将比较了解,知道这位是个外表丑陋粗鄙,内心却精于人情世故,且感情细腻的主儿,于是关心的问道,而张绣这么一问,带着几位关切的语气,直接让胡车儿变得热泪盈眶,心中做出了决断,然后倒豆子一般将自己刚才在曹操近卫军大营中发生的事儿都说了出来.
“我无伤虎意虎有害我心,文和先生,您怎么看?”
听到胡车儿这么一说,张绣顿时变得无比落寂,曹操大军压境,他无力抵抗只有投降,这种还没动手就投降的行为被对手看轻,他皱皱眉头,忍了!投降之时,曹操很不正经地问他那寡居的婶娘之事,还有些流氓的想要见见他婶娘,这他也咬咬牙,忍了!!投降之后,自己好好招待曹操,曹操还是故作不知地将他婶娘掳走,这让他破口大骂,但最后还是忍了!!!
可是,可是他张绣忍到最后得到了什么,曹操这厮竟然怂恿他张绣的副将胡车儿带兵做反,并且还准备杀了他张绣,这简直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