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州宋国兵寨,夏日的炎热没有让这里的人们精神萎靡,一支支的训练队伍从兵寨门口鱼贯而出,他们每百人为一队,由百夫长率领,开始了早晨例行的拉练,等到拉练结束之后,这百人就会在百夫长的率领下,完成早就制定好的每日训练计划,一丝不苟,没有丝毫的懈怠。
现在这种以百人为单位的训练小队模式,已经渐渐成为了主流,这就让几名总教官变得轻松多了,起码以前需要许褚,魏延,徐晃三位的努力,现在只需要许褚一人总揽大局就行,更不用说还有统领十支百人队的都统极为上心了。
不上心也不行啊,训练过程中,五天一小比,十天一大比,哪位都统麾下的百人队排名倒数第一,就会被倒数第二的都统前来挑人,将他麾下表现相对最好的百人队挑走,然后倒数第三的再挑倒数第二的最好的,以此类推到正数第一位,他麾下最强的百人队,就会顺利晋级,成为强兵的一份子,接受总教官许褚的亲自训练和指导。
这个时候,倒数第一的都统麾下的百人队只剩下九个,那么只好补充刚入伍结束队列训练的新兵进来了,不要以为排名只有这么一个用处,都统排名还影响到了他们麾下百人队的伙食条件,排名越往前,伙食条件相对就更好,这才是最为实惠的,而且进入强兵意味着什么呢,就意味着你的待遇比一般士兵有极大的提升!
“仲康兄,最近训练工作做的如何啊,是不是感觉越来越有成就感了?”
从悍卒营前来串门的魏延满脸笑意的说着就要去拍许褚的肩膀,岂料却被许褚一巴掌打掉了:
“嘿,是有成就感,从俺这练兵所出来的兵士,没有三万也有两万八了,这两万八其中有一万一千的强兵,一万六千的普通士兵,一万一千的强兵中,怎么也有三千悍卒吧,可让你小子乐坏了吧,估计现在谁都没有你手底下的兵厉害!”
“喂!话可不能这么说的,小心那些剑卫听到传到主公耳朵里,我也只是带领着悍卒训练而已,可不能说悍卒是我手底下的兵啊”
魏延面色惶急的向许褚说道,不过翘起的嘴角却满都是笑意,这让许褚忍不住对他翻了一个白眼:
“说是你手底下的兵就是你手底下的兵了?没有主公的兵符调令,你试试能不能将悍卒调动,别说是悍卒了,现在就算是强兵甚至是普通士兵,你也没有权利随意调动”
“嗨!说起来主公哪一点都好,就是这一点不好,长期以往下去,咱们作为一员大将,连调兵遣将的权利都快没有了!”
魏延叹了一口气说道,此时的汉末时节,每位将领都是固定带领一支军队的就如同私兵一般,哪里会像主公范统慢慢发展的这样,竟然开始向兵不知将的方向前进。
“哈!这牢骚你最好别发,咱们的兵士可不像以前的那些郡府兵和私兵了,用主公的话说,那可都是有纪律性,有素质的军事基础人才,他们就是军队的基石,而咱们不过是军队在战争行动中的指挥官,等到战争结束,咱们就是训练官和警卫官,要调兵遣将的权利又有何用,想要造反吗?”
许褚说话一直大大咧咧的,却把魏延给惊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他不过是发发牢骚罢了,可不能让许褚这夯货理解错了,万一再被主公范统知道了,他就该考虑一下死字怎么写了。
“说什么呢你们,竟然如此热闹”
正当魏延要向许褚严正声明自己绝对没有多想的时候,范统的声音极为突兀的传来,不仅让魏延骇得魂儿差点飞了,就算是一向神经大条的许褚那巨大的身躯也是忍不住抖了一抖,希望主公刚才没有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
“没有,咱们就是讨论,主公到底什么时候开拔攻略南阳,老许我可是在宋国兵寨都快憋出病来了”
许褚神经大条的也不完全是坏处,起码他能够更快的从刚才的惶恐中恢复过来,就当做没事儿一般跟主公范统聊了起来,而魏延就不行了,心思缜密的他开始思索着,主公范统刚才到底有没有听到两人的谈话了,若是听到了,会不会对自己这番牢骚暗生怒火呢,所以一时间魏延却是站在那里沉默不语。
“好!上次出战,仲康就没有打过瘾,只是留在后方整合训练淮南降兵,这次出战,无论如何也要仲康前去露露脸了,至于练兵所的事宜,仲康你就交给文长吧,现在仲康你先去收拾一下行装,然后到讲武堂等我,我有些练兵方面的新想法,需要跟文长讨论一下”
范统微笑着答应了许褚的请求,然后将魏延单独留了下来,一直以来,主公范统练兵方面有了新的想法,都是跟魏延讨论,因为与魏延相比,许褚训练士兵的时候执行力很强,对于深层次的考虑就不如魏延太多了,所以范统留下来魏延,许褚也不疑有他,高高兴兴的去收拾自己出战的行头了。
“文长,上次出征淮南你辛苦了,这次攻略南阳,练兵所的事情就全教给你了,你也知道仲康最近憋得可不轻,心有杂念,老是憋着也不是办法,不过不是有这么一句老话么,心中不平则杂念生,这杂念有善有恶,善恶只在一念之间,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看到许褚离开了,左右也没有了外人,范统语重心长的向魏延说道,刚才魏延与许褚的谈话,范统自然是听了个一清二楚,看来魏延那种不安于现状的精神还真的是与生俱来的,自己只是稍微的改变了一下军队的体制,就触动了这位的神经了,竟然会在许褚面前发了牢骚。
“主公,延适才胡言乱语,请主公治罪!”
听到范统这么一句话,魏延心中大骇,看来自己刚才与许褚的谈话主公还是听到了,趁着没什么外人,赶紧麻溜的认怂吧,兴许主公范统看到自己的认罪态度好,还能争取个宽大处理什么的。
“哈哈哈哈,文长都说了是胡言乱语,我怎么会治你的罪呢,快快起来,快快起来啊”
看到魏延一下子跪在地上认错,范统心里倒是乐了,自己虽然不是个因言治罪的人,不过却也不允许自己的手下串联起来,散发对自己不利的信息,虽然范统不认为这些武将会造反,而且自己也相信他们没有造反的土壤。
“主公您真的能够原谅我么?”
发现范统不像是说的反话,魏延心中大定,有些唯唯诺诺的问道,范统点了点头,然后双目突然一凝,其中迸发的精光,差点让刚刚抬起头看他脸色的魏延吓得大喊大叫。
“如同文长说的那样,我在宋国兵寨的练兵所,能够稳定持续的为我构建整个军队,而练兵所的教官则不是固定的,现在是你,仲康,子宽等人,以后还会越来越多,军队的构成将不在以武将为主,而是那一个个士兵,一个个百夫长,你们这些武将将不会再跟以前那样,永远都统领一支军队,使得那支军队就像私兵一般,说得再通透点就是,以后渐渐的,你们这些武将会没有实实在在的兵权!”
范统面色沉静的说着,却毫不在意自己说的对于魏延来说,句句诛心,他就是要这位被后世之人认为脑后有反骨,是个不安分的主的大将,彻底摆正自己的位置。
“想来文长应该有所预感了,不然也不会在仲康面前发出如此牢骚”
发现魏延本来微黄的大脸变得越来越苍白,范统说着心中也冷静了下来,想来今日的魏延应该不是个例,看来自己以后得多关注一些军队方面的建设了,不能老做甩手掌柜,而且也得多关注一下麾下武将们的想法,处理矛盾最好的方法就是早发现早治疗,而不是等着矛盾越演越烈,最后彻底爆发。
“主公,请原谅文长的一点私心,文长真的没有多想,实话实说,其实不过是本能的自保罢了”
自家主公如此跟自己掏心窝子,魏延也不再装了,直接也说出来了最本质,为什么武将都想有自己的私兵,将军权抓在手中,还不是担心鸟尽弓藏,最后连自己的权利,甚至生命都不能保障么。
“这个请文长放心,只要以后你们和你们的后代子孙兢兢业业,本本分分,不搞特权主义,不触犯法律,你们的生存权利,我和我的后代一定会全力保障的,这不仅仅是为你们,也是为了我自己”
范统点了点头说着,然后将魏延从地上拉了起来:
“还是我以前说过的那句话,对待敌人我们要像冬天般寒冷无情,对待亲人朋友,要像春天般温暖,敌人还是朋友,其实也不过在一念之间啊”
“主公,您如此坦诚的对我,我就算是生生世世也会追随您的!绝不会再动什么其他的心思,若有违此愿,就让那天打五雷轰!”
魏延此时已经知道了范统的用意,顿时指天画地的发了一个毒誓,让范统表面上极为感动,内心中却犯了一个白眼,丫的你不追随我也不行了,因为我已经将你牢牢的绑在了战车上,要么你跟我一齐征战天下,等天下被我统一之后,我许你几世富贵荣华,要么就自己下地狱去吧,我还真的不介意杀一个叛徒,就算那个叛徒能力再强,逃到天涯海角也难逃剑卫的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