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阳城,刚刚被荆州军占据不到十天,就这样快速的又被范统军拿下了,所有的荆州官员都应该为此唏嘘,不过筑阳城的陷落比起他们主公刘表之死来看,又显得有点微不足道了。
“主公,此时我们应该不假思索的南下,进略襄阳,一口气吞下荆州!”
这是赵云,牛金,廖化和陈到等武将的想法,他们认为,刘表之死必然会引起荆州的混乱,不若趁着荆州混乱不堪的时候出手,不过与他们不同,以徐庶为首的几位谋士就不这么认为了。
“主公,刘表虽亡,可荆州军犹在,荆州百姓也多有向刘表之心,若是咱们现在就进略襄阳,则荆州军民齐心,同仇敌忾,对于我们可是大大的不利,还不若先静观其变,等待更好的机会呢”
在荆州客居了几年,最为了解荆州的徐庶说道,立刻遭到了武将们的反对,牛金瓮声瓮气的说道:
“刘表新丧,荆州必然大乱,我想不出来,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这个,牛将军就不知道了吧,刘表虽为荆州牧,可却从来没有完全掌控过荆州,而是靠着政治联姻的方式,拉拢了荆州豪族蔡家,而荆州除了蔡家,蒯家也在大力支持着刘表,而刘表就是通过蔡家和蒯家,掌控荆州大权的,不过总有人并不喜欢躲在幕后,刘表既然死了,那些人怕是要不安生了,我们再等一等,荆州定然会变得四分五裂,到时候就更好拿下了!”
徐庶详细的解说了,让众人听了不住的点着头,不过既然决定暂时不攻打襄阳,可是朝阳县是一定要打的,而此时的朝阳县,也是刚刚得到了刘表去世的消息。
“主公!”
站在城墙上的老将黄忠悲呼一声仰头望天,然后单膝跪地向筑阳方向拜了一拜:
“主公,我黄汉升发誓,一定要为您报仇雪恨,与那范公帅不死不休!”
“黄老将军,如今主公新丧,筑阳陷落,那范统下一步怕就是咱们所在的朝阳了,现在朝阳拢共也就这么万把人,而且朝阳的城防,比之筑阳更差,范统大军来了我们倒不怕,打不过还可以跑么,可是若是被他们围住,那可就是插翅也难逃了”
本来守卫着朝阳的刘磐,在黄忠来到朝阳后,就主动的把指挥权交给了他,在得知自己的叔叔兼主公刘表在筑阳被范统的南军一炮轰死的时候,刘磐简直觉得天都要塌了,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冷静,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于是向黄忠说话间又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以咱们现在的实力,与那范统争斗不异于以卵击石,不若弃了朝阳,去江陵与大公子,文将军汇合,整合大军再做打算”
“为什么不回襄阳?”
听到刘磐这么个建议,黄忠有些疑惑的反问道,要知道,襄阳才是荆州的政治中心,主公刘表就算没了,他们这些部下也应该回归襄阳,怎么要先去江陵呢。
“哎!黄老将军久居长沙,可能不知道襄阳的局势”
刘磐神情落寞的说了起来,却原来与刘表的妻家蔡家有关,事情简单来说,无非就是立嗣之争,刘表的长子刘琦,是刘表第一任夫人所出,而次子刘琮则是刘表与蔡夫人所生,蔡夫人一直想要刘表将刘琮立为继承人,然而却不为刘表和蒯家等荆州官员不喜,现在刘表新丧,那蔡夫人一定会趁机与其兄弟蔡瑁祸乱襄阳的,到时候怕是有一番明争暗斗。
“自古废长立幼都是取祸之道,再说大公子刘琦,谦恭有礼,文质彬彬,颇有主公年轻时候的风采,只是性子更加柔和了些,但是这不是什么缺点,而且大公子刘琦更加没什么过错啊,蔡夫人怎么能够让一幼子继任主公的位置,到时候到底这荆州是刘家的,还是他们蔡家的啊!”
黄忠思维还算缜密,很快就说出了这么一番话,刘磐赞同的点了点头:
“蔡家这就是想把主公的基业夺走的节奏,我们这些受了主公知遇之恩的人,怎么会坐看这种事情发生,所以我才建议咱们前去江陵,与大公子,文将军汇合,相信文将军也有跟咱们一样的判断,不能任由荆州断送在蔡家那些人的手上呢”
“好!那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出发!”
黄忠说话间,就与刘磐下了城墙,然后率领着万余荆州军,弃了那朝阳城向江陵奔去,而襄阳果然像他们两人估计的那样,因为主公刘表的故去,发生了一系列的变动。
首先就是蔡夫人发难,将参与了筑阳大战的荆州官员们纷纷指责了一通,特别对军师蒯越,更是被这个已经因为失去丈夫,变得有些疯狂的女人说成了害死刘表的主谋,蒯越哪里受得了如此污蔑,再加上亲身经历了主公之死,自己确实也有一些责任,他只好黯然卸去了自己在荆州的官职,回到了家中休养。
而蒯越的哥哥蒯良,本来这一段时间就染病在家,受到如此的打击,更是一病不起,据说为了给蒯良治病,蒯家已经前去长沙延请名医张仲景,然而张仲景此时已经被华佗说动,应了太尉范统所请,在岈山创立医学院去了,蒯家扑了个空,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派人将蒯良送往汝南寻找张仲景诊治,也正是因为如此,蒯家彻底熄灭了掌控荆州政坛的心情,荆州和襄阳就由着蔡夫人和蔡瑁瞎折腾去吧,他们蒯家是时间寻找一个新的主公了。
蒯家的不作为,与范统南军的咄咄逼人,让整个荆州上层都陷入了一种非常奇怪的状态,他们嘴里喊着为主公刘表报仇雪恨,心里都打着小九九,特别是荆南四郡,在听说主公刘表没了,襄阳州牧府已经被蔡家控制之后,纷纷独立起来,长沙太守韩玄,桂阳太守赵范,零陵太守刘度,武陵太守金玄一个个都在城门上换了旗帜,将刘字大旗拿下了,换上了自己的姓氏,哦,对了,刘度的不用换,因为他也姓刘…
不过荆南四郡土地贫瘠,人口稀少,一直都不被那些荆州高层看重,他们独立就独立了吧,只要南郡无事就好,然而南郡也出事了,事情正好出在江陵的大公子刘琦身上!
“混账!小畜生竟然敢不听调令,前来襄阳述职,而且那文聘与黄忠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帮着小畜生占据江陵,他们这是想干什么,统统造反吗?”
襄阳州牧府,蔡夫人尖叫着,打破了好几个花瓶和瓷器,一边的几个小丫鬟们噤若寒蝉,瑟瑟发抖,直到大将军蔡瑁前来,她们才解放了,如蒙大赦般的从屋子里逃了出去。
“小妹莫要生气,那刘琦软弱无能,烂泥扶不上墙,就算有文聘,黄忠相助,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明日我们就一纸调令,先将那文聘部调回,然后在一纸解令,将那黄忠的武职免了,他在筑阳临阵脱逃,不与妹夫同患难,却跑到了朝阳,简直罪无可恕,至于那刘磐小畜生,就让他跟刘琦死在一起吧!”
蔡瑁温言细语的劝慰着蔡夫人,这才让蔡夫人情绪稳定下来,不过很快蔡夫人又秀眉微蹙,极为担心的说了起来:
“可是大兄,这些都是咱们自家的事,北边的太尉范统咱们该如何应付啊?”
“哈哈哈,我就知道妹妹要问起这些,实不相瞒,某早就想好了咱们襄阳的出路,你看看,这是谁来了”
蔡瑁说话间,拍了拍手,却见从外面进入房中一个四十许的男人,一身的文士装束,让蔡夫人看起来感觉极为熟悉。
“你是,你是二哥?”
蔡夫人惊喜的问道,那文士微笑着答道:
“是啊小妹,二十年未见了,难得你还记得二哥”
原来这文士是蔡家的二公子,蔡瑁的哥哥蔡玳,他在二十多年前就从荆州前往洛阳游学,后来接连遭遇党锢之祸,黄巾之乱,与蔡家的联系就中断了,蔡家一度以为他已经遭遇不测了,却不想他一直隐姓埋名,后来直到政局稳定一些的时候,才在司空曹操的手下出仕,这次回到襄阳,就是奉了司空曹操的命令,前来劝降蔡家和蔡夫人的。
“二哥的意思是说,让我和三哥一齐代表荆州,投降曹司空?”
听明白了蔡玳的意思,蔡夫人思索了良久却担心的问道:
“可是曹司空掌控的地方,并不与荆州接壤,隔着一个太尉范统,这能成么?”
蔡夫人在问出这么一句的时候,蔡瑁也在一边露出探寻的目光,却见蔡玳笑了笑从袖子里掏出来了一封信件来:
“司空他也有此考虑,所以为你们写出了一些应对之策,你们一看就知了”
接过信件,蔡夫人和蔡瑁迫不及待的看了一遍,越看喜色越甚,不过很快蔡瑁的脸色又黑了起来,只见他皱着眉头说道:
“二哥,司空说的很不错,可是前提条件都是那太尉范统不会与他撕破脸皮,可是万一那范统真的不顾司空的情面,也要把襄阳拿下,这该当如何呢?”
“这个…”
蔡玳愣了一下,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位家丁急急的跑了过来,告诉了三人一个极为不好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