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原本看起来可以长久的东西终是在岁月的面前产生的间隙。一眨眼便是十年岁月,彼时夕阳下对坐谈天嬉闹的孩子也都一个个长大了,便如一群羽翼渐丰的鸿鸟,彼此有了各自的天空和方向。
敬雨淑越发美丽端庄,秀外慧中,成为十里八街口中出了名的才女。只是一点,她脸上常年无笑,总有愁云萦绕,似是有什么心事。本已是倾国之姿,如今加了这点点愁思,更让人觉得风情无限。无数媒婆登门入户,想要给本地这第一美女寻个大媒,好证一证自己的本事,可敬雨淑却意义谢绝了,其中缘由,无人可知。
木惜怜学了武,终是跟着师父浪迹天涯,算是圆了自己小时候的武侠梦,虽然也不时回家看看,大多时间却都没有消息。一年半载难见得她一面,所幸当地少年对她也没什么好感,只知道这个女魔头,跟着师父入了江湖,对他们来说,也算是桩好事。至于她师父姓甚名谁,武出何门,却不得而知了。
霍生长高了,却不再像从前一般富态,整个人看上去壮实了不少,虽然已经是十六七岁,接管了父亲的店,好斗的性格却仍是没变,终日和一帮朋友喝酒,日子倒也逍遥。他幼时便是孩子王,如今长大了,幼时的朋友也多已成家,过来捧场的倒也不少。霍生性格洒脱,来寻他的人不管贫富他都一视同仁,也正因如此,霍家烤鹅声名在外,越发远扬,生意也一天比一天的好。
所有人过得都算不错,除了一个人。
尚文青。
霍生自从当日结识尚文青,便和他一见如故,加之那场大战之后,对他更觉亲密。霍生每每劝解尚文青寻一份正经营生,或商或农,待得安稳,再图其他。但尚文青满心复仇,哪里肯听他劝?整日都是到处结交狐朋狗友,密谋什么‘大事’。霍生怕他惹祸上身,多次出面劝告,但尚文青不但不领情,还对他恶语相向,说什么“子非我,安知我之恨?天子发难,毁我家道,此仇不报,安为人哉?”如此几次,连霍生也心灰意冷,只得任他去了。
其时天下已定,虽有个别微小势力扬言复国,但多是装神弄鬼,谋财窃利之辈,尚文青常和这些人打交道,免不了会上当受骗。霍生和敬雨淑虽然担心他,但无奈他心已入魔,苦劝无用。每每谈起此时,霍生总是忍不住摇头叹气,敬雨淑则暗自垂泪。
更大的打击还在后面。
十里八街的乡亲们这天都分外震惊,敬雨家二小姐订婚了,再得个把月便要成亲。
也不是是哪家冰人神通广大,竟能说成敬家二小姐的婚事,有人说是因为男方也是腰缠万贯,名震一方的富贾,又有人说男方是权倾朝野的大官少爷,众说纷纭之下却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是哪家公子大家拿不准,但这敬家二小姐要嫁人的消息却是真真的事实了。而且可以肯定的,尚文青肯定不是新郎。
江淮首富家的婚事自然不能马虎,十里八街乡亲父老无不收到了请柬,据说到时候要摆上几条街的酒席,还要找最好的唱戏班子来唱上三天三夜。
全城的人都沸腾了,除了一个人。
至于是谁,呵呵,我想各位看官都已知道了。
这天傍晚,霍生正在收拾店铺,想着早些关门,美美睡个好觉,正在擦拭桌椅时,却见不远处一个身影踉踉跄跄。定眼看去,原来是尚文青提着个酒壶,一面摇摇晃晃一面口中不停地唱着。又是什么‘时日曷丧?予及汝皆亡’又是什么‘君坏民纲,毁乱五常,淮南居士,永不朝唐’‘譬如辽东死,斩头何所伤’
霍生见他身形摇晃,举步不稳,知他定又是去结交那些‘江湖好汉。’被人骗了银钱。霍生是民家子弟,识字不多,听不懂尚文青前两句说的什么,但那第三首他却是听父亲讲过的,那是隋末的起义军首领王薄所写的《无向辽东浪死歌》,讲的是鼓励人民勇敢起义,推翻暴政的事。想来其他两首定然也和这举事脱不了干系。
“文青兄弟这般莽撞,这要是让人听去了告到官府,那可如何是好?”霍生眉头紧皱,心想倘若真被人告发,自己虽然并无参与,但多少肯定也要受到牵连,况且文青兄弟又是自己的好朋友,他这样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坐视不理。这般想着,霍生忙走出店铺,上前拦下了尚文青道:“好兄弟,又到哪里喝酒了?也不带上我?”
“霍大哥?”尚文青看到霍生,神情微微一喜,整个人却还是醉醺醺的模样:“你又不肯陪我举事?我那帮哥们不让我带你来,况且,我叫你,你也没来过啊。”
“下次吧,下次我一定去。”霍生扶着尚文青的身子,四下看了看街头街尾,见并没有什么行人官兵,不由得轻轻出了口气道:“看你又喝了这么多,赶紧进我店里歇歇吧。”说着扶着尚文青便进了店,在床上安置好尚文青,又探出头来四下看了看,这才将店门关了。
“唉。”尚文青在床榻上不多时便睡了过去,霍生坐在桌前,看着他不由得叹了口气道:“可怜兄弟你了。”顿了又一会儿,终是起身又去开了门,趁着宵禁还没开始,匆匆地出去了。
“你们都走吧!”尚文青头晕目眩,迷幻之中只觉万念俱灰,眼泪忍不住便流了下来。“我谁也不要,我谁也不稀罕!”
“连我也不要吗?”烛光摇曳飘渺,朦胧之中只觉一个温柔的手掌轻轻地托住了自己的脸颊。尚文青一怔,睁开眼睛,只见一片模糊之中,敬雨淑正满脸愁容地看着自己。
“雨淑?”尚文青一惊,不由得便抓住了敬雨淑的手。“我是在做梦吗?为什么这一切看起来都这么不真实?”
“没错,你是在做梦。”敬雨淑坐在床边看着尚文青微微一笑,那眼泪便跟着从脸上滑了下来。“你喜欢这个梦吗?”
“喜欢”尚文青伸出另一只手,轻轻为敬雨淑擦了眼泪道:“为什么你在梦里还要哭呢?”
“因为”敬雨淑顺服地让尚文青替她拭泪,轻轻道:“梦太短了,总会有醒的时候。”
“你要嫁人了。”尚文青看敬雨淑虽止了泪,可一双潋滟波光欲泣还休,显是强忍着,因而问道:“你要嫁给谁?”
“我只想嫁给你。”敬雨淑眼圈红红,言语已现哽咽。“但我没办法我”
“你走吧。”尚文青有些烦躁,松开了敬雨淑的手道:“既然要走,那又为什么要留呢?你们都看不起我只是可怜我罢了。”说着扭过头去不再看她。
“文青哥。”敬雨淑拉住尚文青的手,眼泪一下子便忍不住流了出来道:“我的心意,你难道不知吗?我就要嫁人了,可我我爱的人是你啊。”说着却松开了尚文青的手。
“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尚文青不耐烦地扭头要去反驳,却一下子愣住,只见敬雨淑缓缓褪下了身上的薄裙,洁白的身躯一下子呈现在尚文青的面前。
“你做什么?”尚文青脸红,忙扭过头道:“便是在梦里,你我也应该克制彼此,你怎得能这般这般”正这想着,却又忽然想到,这是自己的梦境,其中人事,不都是自己所想所愿吗?这样想着,又忍不住自骂道:“该死该死,没想到啊没想到,尚文青,你竟是这般下作之人。”
这般埋怨着自己,却忽觉胸前一软,正眼一看,竟是敬雨淑整个人上了床来,伏在了他怀里。“文青哥,难道连在梦里,你都不愿同我做一回夫妻吗?”说着那樱唇渐近,竟主动贴了上来。
尚文青酒乱心神,眼花耳塞,本就分不清是非道理,被她这一吻,哪里还能把持住自己,不由得一下子将敬雨淑抱住,翻身便将她压在了身下。
“唉”屋外明月隐隐,悠悠一声长叹随风而远。
作者:哎呀我怎么黄了?
新郎:哎呀我怎么绿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