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深,荒凉如许。苍沐非醒来的时候,周围一片黑暗。身心疲惫,这么多年,苍沐非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林月兮一走,再加上这病,苍沐非竟看起来憔悴不堪。苦笑一阵,苍沐非尝试着站起来,却发现两天没有下床,四肢也不着力。
该死的臭女人,本王一定不会被你影响。
正值深夜,四周一片寂静。
“来人”,苍沐非沉声道。
深夜里没有一丝声响,苍沐非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之中显得格外空旷。
“王爷”。有娇柔的女声传来,苍沐非一愣,他也不过是试着一叫,没想到真的有人。
“霜儿,怎么是你,紫菱呢”?苍沐非问道,他实在没有想到来的人是柳凝霜,虽然不喜欢柳凝霜,这个时候,苍沐非心中也多了几份感动。
想起来林月兮,苍沐非心中一黯。
柳凝霜看着苍沐非的表情变了,怕苍沐非执意要见紫菱,现在那紫菱估计还在床上躺着,要是苍沐非执意要见这可怎么是好?
柳凝霜支支吾吾不敢说,苍沐非听了反而起疑:不过是随口一问,为什么柳凝霜是这种反应?
“紫菱到底在哪里”?苍沐非问道。
柳凝霜眉头微皱:“紫菱,紫菱已经睡了”。
苍沐非看看柳凝霜的样子知道柳凝霜肯定掩藏了什么,就说到:“那你去把紫菱叫起来”。
柳凝霜哪里料到苍沐非会这么说,看样子今天苍沐非是非要见紫菱不可了。柳凝霜就说:“王爷,紫菱姑娘已经睡了,这样恐怕不好吧”?
苍沐非冷哼:“有什么不好的?你是王妃,难道还怕她不尊敬你”?
柳凝霜听到苍沐非这么说,像是再给自己壮胆,也许王爷并不会怪罪自己呢?柳凝霜自我安慰道,过了一会儿,柳凝霜鼓起勇气说:“王爷,今夜紫菱姑娘怕是来不了了”。
“哦,为何来不了”?苍沐非眼神微眯,看不出来有愤怒的迹象。
柳凝霜索性把事情一股脑的倒出来:“是那紫菱,不尊重臣妾罔顾臣妾的身份,王爷病重,却瞒着本宫,不让本宫来见王爷,所以,所以臣妾命令下人给了她二十大板”。
柳凝霜说完,苍沐非忽然怒斥道:“柳凝霜你真是太放肆了”。
柳凝霜一震,不知道苍沐非为什么会这样说,刚刚不是还不生气的吗?
苍沐非一醒来就听到自己的贴身丫鬟被打了,心中很是愤怒,这个柳凝霜,行事实在是太过狠毒。
再说紫菱素来了解自己的心思,那个时候,应该是不想见柳凝霜的而柳凝霜却派人把她打了,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
“柳凝霜,你好大的胆子,紫菱的命令就是本王的命令,你居然敢不听”?苍沐非怒吼道。
柳凝霜愣在原地,喃喃道:“不是说那时候王爷在昏迷吗”?
原来她在苍沐非心里还不如一个丫鬟,还真是可笑呀。
“那王爷,你告诉我,我是什么”?柳凝霜再也忍不住心里的委屈,这些天心中的压抑全部涌上来。
苍沐非冷哼一声道:“你以为你是谁?说到底,只是本王的一个侧妃罢了”。
柳凝霜忽然一惊:“这么说,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一声哭腔,道尽悲凉。
苍沐非却不想再理会:“怎么会?我以前喜欢的人是沈秋迟,现在是离王妃,哪里有你的位置”?
苍沐非冷声说道,对于柳凝霜这种恶毒的女人他从来就没有喜欢过,这一些不过是为了与月儿置气罢了。
“原来你给我的关爱都是假的,原来你对我的喜欢也是假的,名分,地位,都是假的,只要你一声令下,我就什么都没有了,苍沐非,你好狠的心,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已经喜欢你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肯好好看我一眼”?
柳凝霜哭嚎着,苍沐非却视而不见:“想让本王好好看你,你最好不要再有什么小动作,以前的事情本王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今后,你再这样做,本王就会将王妃之位给你撤了”。
“这么说,以前我对沈秋宜做的事情,你都知道”?柳凝霜不顾形象的问道。
“是”。柳凝霜听到苍沐非的回答,心中顿时冷了。
原来苍沐非对自己只是有目的的迁就。
“你是不是为了与沈秋宜置气才把我拉进来”?柳凝霜逼问着。
苍沐非听到柳凝霜一语戳中自己心中的秘密,顿时愤怒起来:“柳凝霜,本王的事情你最好不要过问”。
柳凝霜听到苍沐非这么说,已经知道自己说的就是事实,柳凝霜徒然倒在地上。
原来这一切不过是一场镜中花,她以为以为苍沐非喜欢自己,全部都是柳凝霜的以为而已,苍沐非对她的关爱与迁就不过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
柳凝霜伏在地上,觉得世界一片黑暗。
这一夜竟是如此漫长无助。
……
“苍沐非,苍沐非,你醒醒”。林月兮叫着。
但是苍沐非依然紧闭着双眼,林月兮觉得心中疼痛,一声声的叫着,丝毫不肯放弃。
“苍沐非,你快醒醒呀”,林月兮抱着苍沐非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现在他们所处的位置是一片荒地,看不清方向,林月兮所能听到的,只有苍沐非微不可闻的呼吸。
“你不要吓我,快醒醒”,眼泪一滴滴滑下来,林月兮心中绝望不堪,她想不到苍沐非虚弱的在自己怀里,竟会带来这么多的绝望。
天空不知道何时下起了雨,林月兮浑身湿透,却坚决的抱着苍沐非一动不动,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看不清林月兮脸上的是泪水还是雨水。
而苍沐非一直不肯醒来。
“苍沐非,你不要吓我呀,我保证再也不出去了永远陪着你好不好”?林月兮祈求着,苍沐非终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月儿,永远不要离开我”。苍沐非脸上浮现出悲怆,林月兮将苍沐非的手贴在脸上:“月儿答应你,一定不会走了”。
林月兮想要将苍沐非扶起来,却发现一个人从草丛中走出来:“怎么可以走呢?苍沐非,你喜欢的人是我,我是迟儿呀”。
林月兮抬头一看,那人竟然是柳凝霜。
“你这个坏女人,抢走了苍沐非,我要杀了你”。说着,柳凝霜持剑朝着自己扑过来,林月兮想要逃跑,却发现自己已经被钉在原地一动不动。
剑冲上来,林月兮眼看已经避不过去,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好不容易才有这么温存的一刻,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要死了,真是不甘心呀。
这样想着,林月兮忽然睁开眼睛,雨不见,苍沐非也不见,柳凝霜也不见,没有迟儿,没有荒野,有的只是阴暗的牢房和无尽的寒冷。
林月兮怕冷的过了裹被子,原来只是一场梦,这场梦离奇荒诞又绝望,林月兮觉得脸上一片冰凉,手一抹,原来是泪。
苍沐非,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但是你却对我视而不见,你知不知道,刚才做梦的时候我梦到自己快要死了,但是因为你在身边,我觉得一点都不害怕,只收有些惋惜。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好了,林月兮闭上眼,任由眼泪滑下来。
绿锦送来的被子虽厚实,但是因为牢房内太过潮湿,被子里是一片冰凉。
原来绿珠是在这里度过的,这些漫漫长夜,终于轮到自己了。
林月兮轻轻一笑。
梦中的荒诞记忆犹新,难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是关于柳凝霜是迟儿的那一部分梦实在是太离奇荒诞了,如果柳凝霜真的是迟儿,为什么苍沐非会认不出来?再者,如果是迟儿,仗着苍沐非对柳凝霜的关爱,她又何必处处针对自己。
不可能的,是因为自己最近想得太多了。
但是对于柳凝霜,林月兮忽然想起来那一日是柳凝霜告诉自己,苍沐非喜欢的人叫迟儿,就算柳凝霜不是迟儿,也一定与迟儿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林月兮想着自己留给苍沐非的书信,脸上有一种幽深的表情。柳凝霜,我拭目以待,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一定会查出来。
这样想着,一阵凉意渗过来,林月兮才发现自己早已出了一身的冷汗。
夜还那么长,林月兮却再也睡不着了。
“小姐,小姐”。小窗户处,有人在说话。
林月兮抬头一看,窗户口处是绿珠小小的脸。
“绿珠,你怎么在这里,快回去”。林月兮说着。
“小姐,姐姐把我关起来了,我是偷偷出来的,这个给你,绿珠一会儿就要回去,否则姐姐会发现的,绿珠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说完,绿珠的脸就消失了。
林月兮捡起从窗户口处带来的纸包,若不是牢房之中多了这个纸包,自己还以为这又是一场梦。
林月兮慢慢打开纸包,只见纸包里是各种零食,有桂花糕,肉干和一些糖果。
林月兮不由失笑,绿珠果然还是小孩子,送来的东西居然都是小孩子才吃的东西。看着看着就看得心中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