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律侧身,坐在了依素的身边,依素伸出手,宋律握住,二人执手相对。
片刻,宋律问“下次什么时候来?”
依素想了想“下个月吧,我去湖州之前。”
“你要去湖州?”宋律俯身,与依素眼神平视,他的目中,带着惊讶。
“恩,是啊。”依素不是第一次出远门,但看宋律的表情,好似很不愿意她去“怎么了?”
宋律思考片刻,道“我有事与你说。”
“恩,你说”说着,依素从锦被之中滑出,她单手拖着头,看着宋律。
宋律看着依素的眼睛,有些紧张的说道“你也知道,我已经登基五年…”
“说啊…”依素等了一会,眼见着上朝的时间都要迟了,宋律还是什么也没说。
依素从床上坐了起来,想要详问的时候,宋律却站了起来,对依素说“没事,等我们下次见面再说也不迟。我去上朝…”
宋律感觉到依素从后面将他抱住,宋律低头,看着依素的手,笑了“已经迟了。”
“恩,你走吧。”说着,依素松开了手,宋律却走不动了,转身折回,坐在了依素的旁边,却对门外等着的太监说道“今日,便不上朝了。”
渐儿在门口等着依素,一直等到黄昏的时候,依素的马车,才又出现在巷口。
依素有些憔悴,但是照比离开时,她脸上的困倦之色倒是少了不少。
渐儿上前搀扶依素“夫人,怎么去了那么久?”
“无事,伐木匠来了吗?”依素一进院子,就问。
“恩,伐木匠一早就来了,现在已经将树给围上了,正砍着呢。”依素听着渐儿的话,本不打算亲自去看,可是一进院子,就看见到一股风,直直的往她的面门而来,那风冰冷刺骨,依素皱眉“不对。”
“怎么了,夫人?”渐儿见依素的眉间起了官司。
“来的人不对,是谁在伐树?”说着,依素已经走进了二门,看见了正拿着斧子,一下下砍着桂花树的人,是个年轻精壮的男子,并不是自己八字上,写的已经年近五十的年纪大的伐木匠。
“虎叔,虎叔…”依素顾不得什么仪态,朗声喊着虎叔。
“渐儿,让他们停下来,去把虎叔…”
“夫人,奴才在”虎叔从前厅忙碌,刚才看见了依素的马车,刚知道她回来,就听见依素再叫她。
“怎么回事?怎么不是我说的那个伐木匠。”依素指着不远处的那个愣愣的伐木匠。
“啊,怎么是你在伐木?你阿爹呢?”虎叔看见眼前的情况,也是一惊,他一炷香之前,还在这里,在这里砍树的,确实是这年轻人的父亲啊。
“在呢,在呢。”年老的伐木匠从茅厕的方向跑过来“怎么了?”
“爹,这位夫人找您。”年轻人说着,又要用力气去砍桂花树,依素抬头,看着桂花树上的叶子,无风而哗哗作响,心中一惊,看了虎叔一眼“把他们赶出去,那个年轻人,给他银子,让他这两天都不要出门,如果他不肯,就问他还想不想要命。”
说着,依素转身上了楼,她要赶紧脱下身上这件束缚人的衣服,亲自解决这棵树的事情。
虎叔打发走了伐木匠,因为不放心,还以有别的事要这年轻人帮忙,带他去了仓库,要把他关在仓库里两日,一直到依素说的时间再把他放出来。
依素褪下身上宽大的外袍,她在里面一直都穿着一件画有特殊花纹的单衣,顾不得其他,依素下楼,渐儿已经让院子里的人都回自己房中待着。
依素手中握着红符,她走到那颗已经被砍去一多半的桂花树边,轻飘飘的将红符贴在了树木上。
一时间狂风大作,依素皱了皱眉,她调蓄身上的灵气,她本来就没有多少灵力可用,此树又是逢魔滑妖,自然会用尽全力一搏,这样才不会断送了这么多年的修行。
依素低头,手指掐诀,嘴里默念着咒语,眼睛也闭上了。
其实若是借用圣物的力气,别说是这小小的妖力,就算是这金陵城所有的妖魔鬼怪都来了,对依素和圣物来说,都是一件小事,只是她自下山那日,就发了誓,自己找不到继承人前,就绝对不会用这圣物的力量,这也就是依素的伤,为什么久久不好的原因。
依素后退一步。禁伽从小就疼爱她,在教学上,也是不忍苛责,一味只凭着她的天性,所以那些斩妖除魔的东西,依素是个瘸腿兵,自己喜欢的部分,甚至比禁伽还要精通,可若自己不喜欢的地方,比如说现在,与妖法缠斗,就是她最不擅长的。
依素的眼下有光,是因为她的身体快坚持不下去了,所以眼眶之中的圣物,就要给依素提供保护,可是依素依然紧闭着眼睛,咬着牙,不肯用圣物的力量。
风咧咧,依素咬紧牙关,红符发挥作用还要一会,她忍受着周身而过的风,只等着红符的力量被全部激发而出。
只听呼呼两声,依素闻到了一些腥气,虽然很淡,但是依素还是凭着神识,感觉到了一边墙头上的窥探,这腥气,就是从窥探的眼睛的主人身上传来的。
看来昨夜八爷并没有发现这腥气的来源。
“退”依素稳定好自己的力量,随后睁开了眼睛,只见一阵亮光包裹住了红符,将红符变成了一直光球,光球扩散,依素后退一步,桂花树应声而倒,树干离依素只有一步之遥。
依素稳了稳气息,没有看向墙头上,依然还在窥探的东西,而是转过身去,郎声道“想来阁下是来试探我的能力的,现在阁下也看见了,我有伤在身,一时半刻是除不了阁下的,阁下昨夜又帮了我。如此,那我与阁下,就达成约定,若是无人给我钱,让我去除掉阁下,阁下大可继续居于此地,至于阁下做了什么事情,我一概不管,一并不问。”
腥气淡去,想来是那位“阁下”认可了依素的说法,所以才会离开。
依素松了一口气,刚才一直忍着的一口鲜血,也就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