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的。当天，爷爷出去采药了，我一个人在家……”
秦曼曼捏起了裙角，颤抖着声音开始了自己的讲述。
这是她讲过一万遍的事，早已没有了最开始的磕磕盼盼。
听着她的述说，霞光的表情很平静。
倒是紫云，在听闻那钱少杰为了杀死殷洪，居然牵连了一镇的凡人后，忍不住义愤填膺的叫了起来：“那姓钱的好很的心，为了师弟一人，居然杀掉了那么多人！简直禽兽不如！”
只是，她话音才落，便是听得霞光神色闪动的插了一嘴：“你是说，你之前并不知道你们家里藏了一个外人？当你见到我那弟子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是的。根据那个凶恶老人所说，他应是藏在了我们的药铺里，被那漫天的法术给打死的。”
秦曼曼点了点头。
她不敢瞎说，所以每一个用词，都非常的小心。
“怎么？这难道有什么问题么？”
百炼真人望向了霞光，疑惑的问道。
因为他已经看出，霞光似乎注意到了什么他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当然有问题。别的事情我不敢保证，但他，绝对不是那种宁愿死也要藏着不出的人。以我对他的了解，若是明知必死，他肯定会走出那间药房，然后光明正大的与那两人一战。”
霞光一脸理所当然，笃定的道。
“……”
百炼真人沉默了。
他不由得想起了那一日殷洪在地洞中展现出来的强势。
虽然觉得有些荒谬，但他不得不承认，殷洪还真就是这样一个人。
“光明正大的与那两人一战？师尊，殷洪师弟真的这么疯狂么？那可是两个金丹啊！”
紫云有些咋舌了起来。
如果殷洪真如霞光所说，是这样的性格，那可真就是个名副其实的“疯子”了。
他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哪个筑基敢跟金丹叫板，而且还是两个！
就算余修宇，在面对真正的金丹的时候，也是表现得非常的本份以及老实，根本不敢有任何挑衅。
因为作为一个杀手，余修宇虽然可以刺杀金丹，但却也并不代表他就真的拥有着硬刚金丹的实力。
毕竟，实际交战，地理，人物，甚至天气，都是影响胜败的关键。
强者不一定必胜，而弱者，也不一定会一直处于弱势。
“这不是疯狂。只是果决而已。”
霞光摇了摇头。
而之后，他便是冲着秦曼曼问出了第二个问题：“说说你自己吧。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我听说当日你的胸口曾被利物刺穿。那么重的伤势，应该不容易医治吧？”
“我的命是麻仙儿救下的。就是我头上这只麻雀。当日我奄奄一息，是它从外面叼回来了一个奇怪的果子，扔进了我的嘴里，之后，我的伤势便痊愈了。再之后，我便遇上了这个大叔，跟他离开了小镇。大叔人很好，给我吃穿，还收留了我，不过，就是不肯教我修炼……”
秦曼曼指了指自己的头顶，漂亮的眼睛一眨一眨的说道。
只不过，说到最后，难免露出了一抹失落以及埋怨。
“这么说来，这小家伙居然还是个灵物？那个家伙，你因何不肯教她修炼？既是收留了她，你难道不希望她能变得更强一些？”
诧异了望了望秦曼曼头顶的麻雀，霞光终于是转向了那个猥琐的男人。
起初她对这个家伙的感官并不好。
但现在，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起了这个看似猥琐的人。
人都道貌由心生，但此人的长相与性格，似乎并不怎么匹配。
“她心里有恨，越是修炼，魔性便越重，我只是不想她带着痛苦以及不甘的活着而已。做个凡人的话，只要时间久了，她终会放下。虽然活得短暂，但却未曾不是一种幸福。”
铜牌杀手苦涩的摇了摇头，难得的露出了一抹沧桑，似乎有什么故事正从眼底慢慢浮现。
“看不出来，你倒是个有心之人。”
百炼真人脸上闪过了一丝诧异。
而秦曼曼，也是不由得诧异的望向了杀手。
她从不知道，这个家伙居然是这样想的。
一时间，除了感动，她也不禁有些茫然了起来。
她不禁想起了以前的日子。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人是可以在天上飞的，更不知道很多人能够活上一百甚至于两百多岁。
只是，那样的人生虽然平静，但现在看来，又何尝不是一种低级而且愚昧？
就好像现世，人人都知道工业会造成污染，但当你习惯了化工产品带来的便利，又哪里还有心思回归原始？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为什么很多农村孩子去了城里便失去了之前的质朴？都是一样的道理。
“也算不上有心，不过是些自以为是的想法而已。”
铜牌杀手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管别人怎么看待这事，此时此刻，他是觉得有些羞臊的。
因为他的这个想法确实是有些幼稚。
毕竟，不管他愿不愿意，秦曼曼将来的人生都已经不可能再回归原先的轨迹了。
“你过来。我给你检查一下灵根资质。”
默默地点了点头，霞光冲着秦曼曼招了招手。
秦曼曼回过了神来，有些错愕，但随即，便是大喜的上了前，紧张的望向了霞光。
“居然是水木两属性灵根，倒也面前可称得上上品了。去百锻门吧。只要用心，你会有所成就的。”
用手轻抚秦曼曼的眉心，感应到了一股清凉与柔和，霞光不禁再次点了点头，然后做出了决定。
秦曼曼呆住了，似乎已经被突如其来的惊喜所吓傻。
而铜牌杀手，则是连忙提醒催促了起来：“还不快谢谢这位仙子？”
“行了！这不过是为了报答你为我们传回殷洪的消息而已，不值得感谢。另外，今天之事，你们不可再向任何人提及，明白了吗？”
眼见着秦曼曼就要跪下，霞光一把扶起了她，然后说道。
之后她便是招来了童子，将他们送出了大殿。
“师尊。我决定去一趟黑魔泽。我相信，殷洪一定还在那里！”
当大殿之内再无外人，霞光斩钉截铁的道。
只是，见她如此执着，百炼却是忍不住的轻叹了口气：“就算他真的活着，你又找到了他，又有什么意义？他也说了，这次是我背弃了他，他不会再认我这个师祖，也不会再认你这个师傅了。既是如此，我们去找他，不是自寻烦恼吗？”
听了这话，霞光不禁陷入了沉默。
是啊！
找到了又如何？
事已至此，他们与殷洪的缘分早就已经尽了。
无论如何，殷洪都不可能再回归黄道谷或者灵光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