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前所说的那些约定，应该都还作数吧？”
寻了一张闲置的案台，与秦正对坐两旁，小将离伸手取过旁边一张宣纸铺开，提笔便在上面写画起来。
秦正亦是如此。
对方亦是提笔在宣纸上写画起来，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道：“自然作数。”
“如此甚好。
昨日你我二人已圈定范围，大概都已清楚，如今便是商量这其中的细节，以及那些细枝末节却又不容忽视的小东西。”小将离如是的说道。
抬头与秦正对视了一眼，两人默契的开口，就着昨日商谈的事情继续商议。
两人的记忆都不差，都还记得昨日商议圈定的那些事情范围，眼下……
便是就着那个圈定出来的范围，继续敲定其中的细节，然后一一落实下去。
秦正也抛开之前那副火药味浓郁的模样，端正了神色与小将离商谈后续。
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
秦正清楚的很，公私分明。
小将离亦是如此，两人都并非公私不分的人，在正事上两人都端正了态度，不容有失。
……
因为圈定的范围，以及细节太过于庞大，笼统，小将离与秦正二人忙碌了一天，也只敲定了其中的一小部分。
要想将这些框架完完全全填补上空白，怕是需要挑灯夜战了。
但，小将离拒绝如此。
忙碌的一日里，小将离在太子的邀请下，在皇宫内用了午膳与晚膳，期间还用过了一次甜点。
茶水倒是充足。
忙碌的空闲时段，不断有侍从上来，给他们三人添茶，那醒神的茶水换了一壶又一壶。
三人脸上的神情也由神采奕奕，渐渐转为倦怠疲惫。
……
月挂中天，昏暗的夜色席卷大地。
有些困顿的站起身，松了松身上稍显僵硬的筋骨，小将离抬头看了眼窗外高挂的夜色，不禁叹了一声：“都已经这么晚了啊！”
秦正闻言抬头，撇了眼窗外夜景，又继续低下头处理手中政务：“时辰确实不早了。”
“是啊，时辰确实不早了，但是手头上还有一堆事情没处理呢，这可如何是好？”
小将离抓了抓头，转了转有些僵硬的脖梗。
这一天都俯首于案牍前不说，还要与秦正商议事情，据理力争，茶水换了一壶又一壶。
久坐所带来的僵硬麻木，也不断显现在小将离身上。
她也只是个凡夫俗子而已，单凭一切凡人之躯，又怎可抵挡这困顿的浪潮？！
手腕因为长时间用笔，而有些麻木酸涩。
小将离松了松骨，扭头看了眼，继续俯首案牍前的两人说道：“你们两人还真是够用心的。
简直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身先士卒，实乃吾辈之楷模！”
小将离毫不吝啬的将两人给夸了个遍，换来的是两人的一记白眼……
这两兄弟默契的从案牍前抬起头，白了小将一眼，直把小将离给看得一阵莫名。
她怔愣了片刻，顿时对着二人一通挤眉弄眼道：“二位殿下长夜漫漫，不如我们……”
太子：“闭嘴不听！”
秦正：“闭嘴不听！”
这兄弟二人再一次默契的打断了小将离的话语，二人皆是抬头目光复杂的看着小将离。
那复杂而又满含控诉的眼神，让小将离生出了一种仿佛自己在耍流氓的错觉。
但……那怎么可能！
小将离是那种人吗？！
她不是！
她可什么都没说啊！
“二位殿下在想什么呢？”
大概是因为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小将离僵硬了一天的面容，也缓和了些许，面上挂上了那副一成不变的笑容。
把太子与秦正二人看得心中警铃大作。
这人又要弄什么幺蛾子！
这是两人心中的第一反应，当他们看到小将离脸上流露出的神情后，二人心中下意识的便觉得小将离又要搞事情了。
这幺蛾子本蛾，又要搞什么花花肠子？！
这可不是什么好预兆呢！
“二位殿下这是什么眼神？末将可是什么都没说呢，二位殿下的眼神……很容易让人生出些歪心思的。”
小将离笑意盈盈的开口。
这时候……要是不给自己找点乐子，那自己忙碌了一天，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种工作闲余时间，就是拿自己这两位上司开涮的大好时机啊！小将离心下暗搓搓的想着。
大概是在案牍前忙碌了一天，秦正心里也有些烦躁，这会儿被小将离挑开了话题，顿时感觉怒火有了宣泄口。
当下也不迟疑，直接开口道：“歪心思？什么人心中才会生出歪心思？！”
这话似乎有暗指的意味。
小将离闻言，面上的笑意更深了：“末将好似也没有说什么僭越的话吧？三殿下又何故如此大火气？
再者，莫将似乎也并未点名是什么坏心思啊？三殿下如此做甚？！”
小将离的话意味深长，那笑意盈盈的面容，配上窗外高挂的夜色，不禁看得二人心底发毛。
“倒是……二位殿下之前那果断坚决的话语，让人感觉其中有什么龃龉呢！”
若非深知眼前这人的脾性，秦正都要以为面前这人，是不是被什么山野精怪给霸占了躯壳！
听到“龃龉”二字，秦正感觉心中的那口郁气又再度升了起来，并且还有不断扩大的趋势。
他深呼吸了两口，努力平复心中的异样。
且克制住自己不去接小将离的话茬，也努力让自己忽视对方所说的那些话语。
秦正实在是怕他再继续听下去，自己会做出什么失礼，癫狂的举动来。
这人说话，总能三言两语的就把人给得罪透，当真不知道这人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
眼瞅着秦正与小将离这边，又要爆发一场小范围的烟火，嗅到不对劲的太子，再度出言打断了两人间僵持的气氛。
他道：“也是，时辰不早了，今天这事情怕是一时半会也处理不完……”
太子面上流露出愁苦的面容，他道：“不如今夜，将军便留在御书房一起挑灯夜战，可好？”
太子处理政务的效率，自然不用多说。
那堆积如山的政务，一番处理下来也尽去了大半，但……不用说也知道，明天又会有新的奏折再度堆积如山。
小将离撇了眼再度出来当和事佬的太子，又撇了眼似乎与自己不太对头的秦正。
撇了撇嘴，果断拒绝！
她道：“不了，感谢太子殿下的美意，但我一见女身不宜在皇宫过夜，虽政务要紧，但二位殿下的名声也不得不加以重视……”